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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谪仙王爷倾城佳人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急切的呼喊声:

  “汐儿!我的汐儿……”

  那是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眉眼间都透着贵妇的妩媚和强硬。她后面紧跟着的,是一个正值中年的男子,即使身着再朴素不过的便服,也难掩盖他那从战场上带回来的血腥气味。

  这两个人,便是我现在这具身体的双生父母——竹寂痕,李双音。

  是的,我无法骗自己,我来了个狗血般穿越,可敲了敲昏沉的脑袋,怎么也想不起来我是怎么发生车祸然后来到这个鬼地方的。

  那扑在我身上的丫鬟一见到他们两个进来,连忙跪到了一边:“胭脂拜见老爷夫人。”

  李双音过来坐在我边上,眼睛里除了我从进门开始就没有看过别人,紧拉着我的手不放,我受她的震颤也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她深黑的眼睛涌现泪花,声音颤抖:“汐儿,你干嘛那么傻,为什么要寻死啊?娘亲都快被你给你吓死了,你知不知道?”

  “好了好了,女儿没事就好。”比起爱女深切的李双音,遇到女儿自杀完全不顾主母形象,竹寂痕还是要稳重一些,但我看到,他的眼睛红得比熬夜的还要可怕。

  他们夫妻两个一听到女儿竹汐上吊自杀的事,自是焦急得不得了,哪还有心思去看现在他们面前的我是不是真的竹汐。

  被竹寂痕安抚了一会儿的李双音情绪终于平衡了许多,要不然差点就要在这些婢子们面前出丑了。

  竹寂痕说道:“夫人,你看汐儿才刚醒来,我们也不要打扰她休息了,等到晚膳的时候再派人来叫她。”

  李双音点点头,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忽然对着跪在一边连大气都不敢喘的胭脂说道:“你好好照顾大小姐,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听到没有?”

  “是,夫人。”

  李双音站起身,那一直握着我的手才松开,这时,她身边的竹寂痕这才看向床上的我,温柔的说了两句:“汐儿,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只要你不想的,爹爹不会让别人强迫你。”

  我听得云里雾里。

  李双音看我的眼神里满是不忍,她一直看着我恋恋不舍地走到门口,终于还是出去了。

  那个名叫胭脂的奴婢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会儿,看到我是真的没事,她才松了口气,从床角落挪动到我面前,眼睛通红,鼻音诨重。

  “大小姐,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啊?需不需要奴婢叫大夫?”

  见她就要起身,我连忙伸手拉住她,她睁大一双丹凤眼看着我。

  我手脚并没有什么力气,连说话也只能尽量提着嗓子。

  “我想喝水。”

  她恍如大悟般连连点头,“哦哦,等等啊大小姐。”她飞快的起身去帮我倒水,这个房间很大,东西应有尽有。

  “水来了。”我从胭脂手里拿过茶杯,直到那清凉的液体流过我干燥的喉咙将我冷了个清醒。

  “咳咳!”我被水给呛着了。胭脂担心得急忙抚摸我的后背。

  “大小姐……”

  我感觉我的脸颊有些微烫,没想到喝个水都可以把自己呛着。

  “我有点累了,想睡一觉,你出去吧。”将杯子放到她的手里,我又躺了回去,用被子盖住头。

“大小姐,你没事吧?”

  大概她还有点不放心,站在床边看了我好一会儿,但我自从躺下之后一直蒙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猜想她家大小姐刚刚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应该也不会再做傻事了,就轻轻的退出了房间。

  当房门“吱吖”的声音轻轻在我耳边响起时,我试探性的露出半个脑袋,确定偌大的房间只有我一个人,赶紧一把掀开了被子。

“呼,快闷死我了。”摸着床上的绫罗绸缎,环顾整间屋子的布置,惊喜交织。没想到我大难不死魂穿古代千金。只是可惜了,可惜一个放着大好年纪却寻死的她,可惜一个莫名来到这个鬼地方却回不去的我……

不知道我这样呆呆的坐在床上多久了,一个空荡荡只记得被车撞的那一幕的脑子让我感到无尽的害怕,那一幕血淋淋的,还有刚醒来时的心慌,心痛,又是为什么呢?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将视线仔细的环视了房间一遍,发现床角落里放着一个大大的篓子,里面放满了卷好的书画,梳妆台边上还摆着一架古老的琴,嗯,这是一个秀外慧中的才女无疑了。

“咔嚓”,对面窗户突然被风吹开,冷得我一抖索,中间的挂帘一条条的乱舞起来,连带着上面的珠子声声响脆,实在渗人,我抬头看了一眼房梁,身子便一阵冷。

我分明所见自己一身白衣,踩在凳子上,在那根梁上放了根很长的布条,结结实实的打了个结,将脖子往上面一搭,双眸似死塘般平静,脸色惨白,轻轻闭上眼睛,了结了自己!

我不知自己此刻的神情,心却无法平静。

  “大小姐,您醒了吗?”门外忽然响起胭脂的声音,我眨了眨眼,看向门口:

  “怎么了?”

  胭脂回答道:“快到晚点了,大小姐该起床梳妆打扮了,等会还要去大厅用膳,大小姐可千万别睡过了。”

  我理了理心绪。我想起来了,我现在的身份是这府里的大小姐,白天竹寂痕说过,等我休息好了就去用晚膳,这里是古代,有些事情礼仪和现代完全不同。

  而我来到了这里,老天既然不想让我死,大概是有要我活下来的理由。

  这样想着,我让胭脂进来为我梳妆。晃了晃沉痛的脑袋,淡淡勾起唇角,走到梳妆台边坐下。

眼前铜镜里的我,一头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眉目间隐然一股书卷的清气。本该是一张十六岁的少女脸,可是却有着惨白的嘴唇,眉心漂浮着淡淡的忧愁。

  立在身后为我梳发的胭脂见我一声不吭,不放心的轻轻问道:“大小姐,您是不是……还在想那个人啊?”

这个人,从我苏醒到现在她已经提到了两次,莫非这个人和竹汐有什么大的关联?还是说,竹汐就是为了胭脂口中的“这个人”自杀的?

  话说,这个将军府也是大的得够可以的,但奇怪的是,我居然对这里熟门熟路,一直在前面走着,胭脂和一队婢女紧随其后。

  只见出了房间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两边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红的砖,绿的窗棂,白的栏杆,淡黄的瓦……

  往东转弯,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向南大厅之后,仪门内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荣乐堂”。

  树影在地毡上移动,大宣炉里一炉好香的烟气,袅袅不断的上升。

  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

  走进大殿,正中是一个约两米高的朱漆方台,两边站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

  两边的丫鬟一见到我来了,纷纷朝我行礼齐声道:“拜见大小姐!”

  我被这阵势吓到了。看见我站在门口不进来,坐在桌旁的李双音朝我招手。

  “汐儿,快过来坐娘边上。”

  竹寂痕一直坐在首座上面带微笑的样子,我鼓起勇气迈了进去,乖乖坐在李双音的旁边。

  这个女人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那种贤妻良母的样子,和我母亲一样,所以对于她的亲近我并不排斥。而竹寂痕给我的感觉就像严父那般,表面不冷不热,心里不知有多爱他的宝贝女儿。我突然决定,还是不要向他们表明我的真正身份了,若是他们知道他们当作宝贝一样的女儿已经……

  手背忽然一热,是旁边的李双音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眼角透着浓浓的爱意。

  “汐儿,你看这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

  可不,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却全真是我喜欢吃的。

  我微笑,拿起筷子夹了个离得最近的菜,见我吃了,李双音这才仿佛心头放下块大石头,呼了口气。

  坐在对面的竹寂痕这时说道:“汐儿,你能振作起来爹真的很高兴,你是我和你娘唯一的骨肉,爹不希望你出任何事,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你若真的不想嫁给太子,爹明日就给他们回了去。”

  我心一跳。

  李双音急跟着说道:“夫君,可那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

  “难道皇命比我们女儿的性命还要重要吗?”竹寂痕加重语气,李双音急得眼睛都红了,其实她又何尝愿意呢。

  “我就不信老夫身为堂堂开国元首,连保家护妻都做不到!”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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