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寨主,姑爷这次往西北方向逃去了,姑爷还偷了马厩后面的一只瘸腿母马。”韩青青威武的单脚站在山头最高处,手里拿着前些年从一个洋人那里抢来的望远镜,阴险的望着自己的猎物牵着一匹孱弱的马往前方跌跌撞撞地逃跑。小厮在一侧有模有样的打小报告。
“阿寻啊,阿寻,你说,你乖乖当我韩青青的压寨相公有多好。这已经是你本月第六次逃跑了,你这是何必呢?”韩青青领着一大批喽啰,恨铁不成钢的早早站在树林间等着白衣少年,满脸都是母鸡丢失小鸡仔的痛心疾首。
“韩青青,我不叫阿寻。”韩青青自动忽略少年的抗议。烈日炎炎下,她朝着少年站立的方向伸手,嘴角上扬。
“韩青青,强扭的瓜不甜。”
韩青青翻了翻白眼:“你管我甜不甜,你又不是我韩青青,怎么知道我尝的瓜不甜?本姑娘的瓜本姑娘自己尝。”
韩青青忍不住为自己拍手叫好,谁说强盗土匪没文化?这话多么内涵丰富,符合社会发展规律。瞧他的阿寻,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韩青青拍拍手,身后一群喽啰蜂拥而上,将少爷五花大绑的扛起,然后牵着那匹瘸腿母马,气势汹汹涌的回山寨。
“阿寻,我中午给你烧的红烧蹄膀味道怎么样?”
“阿寻啊寻,要不然我找几个兄弟去后山给你捉几只公野猪玩玩儿。”
韩青青是个很有毅力的姑娘,少年不得不承认,少年一百次申明他不叫阿寻,可韩青青可以一百零一次在他耳边含情脉脉的换着阿寻这个名字,久而久之,他终于默默接受了这个带有乡土气息的新名字。
窗外阳光透着繁茂的树枝细缝,密密麻麻洒落在韩青青狡黠的笑容上。少年偷偷斜视,深叹一口气。
韩青青与“阿寻”素日见到的女子的确有些不同,因为常年在外打家劫舍,作威作福的缘故,韩青青整个人晒出小麦色黝黑的肤色。又因为韩青青素来是个闲不住的,整日是上蹿下跳,爬树跳水抓鱼。锻炼出瘦小而苗条的身材,她眉目间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温婉,反而带了几分男儿的英气,一言以概之:就是完全不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标准。
可韩青青的笑容很耀眼,两颗洁白的虎牙在嘴边勾起的弧度中一点点展露,在日光下熠熠发亮,她对你笑的时候沾染着万物又逢初春的蓬勃生机,让人欣喜。
“韩青青,我叫沐喆,你记住了。”有那么一瞬间,少年别过脸,脸庞微微发热,带着一丝惊慌失措。
姓沐的很有名气,这倒不是因为沐喆的缘故,而是因为沐府在大庆的赫赫威名,沐府儿郎个个忠贞刚烈。战场杀敌以一敌百,抛头颅洒热血,为大庆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现实毕竟不是画本子,忠臣良将并不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沐府太忠烈带来的后果是,到了沐喆这一带,原本人丁兴旺的沐府,只剩沐喆和他大哥这两根独苗。
沐喆说:“韩青青,基因要优良,后天培养是关键,为了沐府的下一代,你还是死了对我这条贼心吧。”
韩青青嘿嘿两声笑:“沐喆,我和你打赌,到最后你沐喆一定会爱上我韩青青。”
瘸腿母马很傲娇,沐喆也很傲娇,这一人一马组成一个傲娇组合。韩青青牵着一人一马威风凛凛的穿过大街小巷和熙攘人群,路人纷纷侧目,沐喆绝望的捂着脸庞。
沐喆和韩青青打了个赌,韩青青放沐喆回沐府,条件是沐喆必须带韩青青回府,让韩青青在沐府待满三个月,和沐喆培养感情。
韩青青走的时候,韩青青的手下以韩青青为中心围成一个圈抱头痛哭,沐喆满头黑线的望着那只瘸腿母马站在自己眼前。鼻尖缓缓冒着热气,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
有个韩青青这样不靠谱的寨主,山寨是一穷二白。整个马厩空旷的仅剩两匹马,沐喆和韩青青的事八字还没一撇,韩青青的手下八成是心里没底,生怕山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于是算计着给了沐喆和韩青青这匹瘸腿母马代步,可饶是这样,韩青青还是被感动得一塌糊涂,扯着袖子哭的昏天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