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高渐离踏着怒气冲冲的步子赶回石屋时,盖聂正在天明栖身的榻边打坐休息。
盖聂不知为何离开不过一个时辰的高渐离会带着怒气归来,而高渐离心知也许情况蹊跷,但是他本就对盖聂心有怀疑,此时的态度自然好不到哪去。
盖聂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高渐离不善的态度他已经接收到了。
盖聂发生了什么事?
高渐离你刚才在哪里?
盖聂我一直在这里。
高渐离可是刚才在中央水池,徐夫子看到你了,你又作何解释?
盖聂中央水池?
盖聂心知不妙,不是因为被误会,而是担心机关城的安危,但是高渐离并没有继续和平交流的意思,他已经拔剑了。
高渐离别再装了,你这个混蛋!
两把当世名剑相击,声音分外清脆,带着重重杀机。
天明停下!大叔,小高统领,快住手!
盖聂天明?
交战中的两人一愣,转头便看见本来昏迷的天明已经醒来。两人虽然没有收剑的意思,但是那紧绷的氛围明显缓和了一二。
天明刚才大叔就在这里,没有离开,我可以为他作证。
高渐离天明,你刚才一直在昏迷,如何为他作证?
天明我修炼的心法特殊,灵觉格外敏锐,即使在昏迷时,也能感知到身边的气息,一个时辰前你们离开后,大叔他的确没有离开过,一直在这间屋子里。
高渐离可是刚才徐夫子说,他亲眼看见盖聂……
天明是易容!
高渐离什么?
天明这次攻击机关城的,除了秦王派来的军队,还有流沙的人,而流沙刺客团里有一个人你一定听说过。
高渐离谁?
天明夜黑风冷,索命无形,千变莫名,墨玉麒麟。他无形无相,却能变化众生,要混入机关城并不难。况且如果刚才真的是大叔去了中央水池,他为什么要留下这么明显的人证?大可斩草除根,以除后患。这分明是墨玉麒麟在挑拨离间,他要的就是我们内部相互猜忌,自己先乱起来,这样一来,他们接下来的进攻就会简单很多。
正说话间说话间,雪女他们也过来了,正好听见天明这一番分析,一时间几人眼中皆是异彩连连,尤其是是盗跖,要不是顾及到天明此时身体虚弱,简直恨不得和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盗跖没看出来你这小子还挺聪明啊!
天明懒洋洋的撩了下眼皮瞟了他一眼,扯出个假笑来。
天明哪里,全靠你衬托。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都领会到了他话中深意,雪女当即掩唇一笑,看他俩时眼带调侃,就连端木蓉、高渐离他们也忍俊不禁,缓了神色。
盗跖性子好,反应过来自己被嘲讽了也不生气,不过他觉得衬托的人里头怎么说也还有个高渐离,所以也不必生气,反倒随着众人笑了。玩笑归玩笑,他还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反正也被嘲愚笨了,索性问个彻底。
盗跖照你这么说,打伤徐夫子的就是这墨玉麒麟了?可是以机关城的防御,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天明这就要问你们了。
盗跖啊?问我们?
在场几个墨家统领具是一愣,实在想不通天明这话什么意思。
天明这两天你们出去的时候有没有带人回来?任何人!除了你们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高渐离闻言似乎想起了什么,雪女也意会到了他的意思,两人都回忆起了昨天晚上的事。
高渐离昨天晚上大铁锤外出巡逻时遇到袭击,我和阿雪去帮忙,带回了大铁锤和一个重伤的弟兄。
天明铁统领和你们朝夕相处又特征鲜明,容易露馅,至于那个重伤的弟兄,多半就是墨玉麒麟了。
高渐离是我失察……
天明好了!
天明打断高渐离的自责,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
天明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黑麒麟废了这么大功夫跑到中央水池去,肯定不可能只是为了挑拨离间,话说这中央水池到底是什么地方?
高渐离中央水池是整个机关城的心脏,可以给整个机关城的机关提供运转的能量。
天明这样啊…那中央水池的机关有没有被破坏?
高渐离这…
高渐离回忆了一下,迟疑着回他道
高渐离应该没有,徐夫子只说他看见盖聂往中央水池里扔了一个小瓶子,没提到机关的事。
天明扔了个瓶子?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点说?
高渐离被问的一愣,心道你也没问啊,这么一想,脸上自然也带出了一星半点的委屈之意,看得雪女、天明一愣,好在没被别人察觉到。
天明咳,机关城的水是不是特别多?遍布全城的那种。
高渐离是的,机关城的水系复杂,相互联通,遍布全城。
天明好吧!之前只听说过黑麒麟擅长易容,但是为保万一,还是让懂机关的墨家弟子去确认一下。但是投毒的事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了,既然机关城的水系相互联通,遍布全城的话,投毒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达到最大的杀伤效果,黑麒麟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所以接下来要麻烦端木蓉姑娘了。对了,中央水池有没有能让水池换水的机关?
高渐离有,但是一旦换水,机关城在近一个时辰内基本八成以上的机关都会瘫痪,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不如让蓉姑娘先看看能不能解毒?
天明你确定蓉姑娘能在毒发之前解决问题吗?水系交通的情况下毒药散发得有多快你可以问一下蓉姑娘,便是及时查出来了是什么毒,解毒的药材够吗?还不如现在就赶紧换水,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高渐离好,我这就去。
天明等一下,先让我说完!据我所知,流沙有一种奇毒,名叫鸩羽千夜,号称‘日当正,屠尽城’,直觉告诉我,黑麒麟用的多半就是这个了,这也是我坚持换水的原因之一,这玩意儿不换水,光用药,效果不大,还浪费东西。敌人的大部队是秦军,进攻多半是在白天,现在换水还来得及,但是要注意的问题是,这次换水最好是在座几位亲自去,还不能被人发现,以免黑麒麟知道后再来捣乱。
天明对了,为了防备黑麒麟,我们定个暗号吧,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就可以了,普通弟子也知道的话,多半就没用了。
盗跖暗号?这个有意思,你说定什么暗号好玩?
天明够普通,不容易让人警惕察觉的。这样吧,你们见面打招呼的时候就在对方的称呼后加个啊字,就像小高啊,雪女啊,回应的时候就称呼加统领,比如小高统领,小跖统领,我和大叔就麻烦你们主动打招呼了……
盖聂一直沉默地站在那里,看着天明条理清晰,侃侃而谈的样子,心中突然升起有荣莫焉的欣慰感。阳光下,眉宇间散发着自信的少年那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叫他被蛊惑般,根本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