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速一波？

第二天妈妈起得早，煮一锅面条，煮好爸爸和几个人才起来。每碗面条都有两个鸡蛋和好几片肥瘦适中的腊肉，用的大海碗，够吃了。本来农村习惯煮好放那里自己去拿，妈妈还是觉得给他们摆好好，也准备了一些加餐的怕不够吃。一个大哥笑呵呵的说：“散仙福气好啊，弟妹做个面条跟馆子里似的。”

　　爸爸说：“她啊跟着我吃苦了，我还就最看得上她的手艺，嘿嘿。大哥吃，完了那里还有，自己加，别客气。”

　　“哎，有福气有福气，哈哈。”

　　妈妈在外面砍猪食，听着脸烧得慌，哪有迎着人家夸奖顺杆子爬啊，不应该贬低几句嘛！等大哥们走后妈妈最先不是质问爸爸说好最多一个月怎么去了那么久的事情，而是说这个。爸爸二话不说先亲一口才道：“我媳妇怎么能贬低，怎么夸都不够我跟你说。”

　　妈妈羞红了脸，心里却受用的很，爸爸回来晚的事情都能不计较太多。

　　“怎么回来这么晚？不是说一个月就回来？”

　　“他们货接多了，一个师傅出了事叫我去帮忙几天。那个帮忙直接一个月给一万，我干了一个月零几天，算一个半月给钱，加上之前的，拿了三万多回来。别说我，你怎么这么瘦了啊？本来就没肉，现在更硌手了。”爸爸轻轻捏着妈妈的手心疼的紧。

　　说起这个妈妈就想哭，她说起隔壁邻居家孩子一家三口的事情，爸爸也唏嘘，小时候也算是认识一场吧。

　　“我心理有数，从来不疲劳驾驶，每次都休息足了才开，跟我搭档的我都要求他必须睡好，走前还要仔细检查车子才上路，为了你们我也不会让自己面临危险。”爸爸郑重的说到。

　　妈妈心安不少，“你说你大学闲啊去学卡车。”

　　“舍友几个约着有伴儿嘛，加上有你省钱，嘿嘿。”

　　那时候他们谈恋爱约着一起去打工，攒钱，爸爸还要寄一点回家给老妈就偷偷多打两份工，攒了一点钱，遇上驾校打广告便宜就学了，现在也算多一种本事吧。有时候技能啊不嫌多，万一不想干那行就改行，有出路。别等想改行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只能一边煎熬一边羡慕，把自己活成累赘。

　　如今啊，就是这样，什么都要拿着，不拿拿着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困死。

　　妈妈让把富顶家的钱还了，顺便把小猪仔送到奇异伯家去，说好一个月来拉，可能忘了吧，现在还没有来。钱是给了的。

　　爸爸听命干活去，心里策划着下个集市去把沼气一套的搬回家，还有沼气发电机，电话，到时候就不拉电了，多方便。为此爸爸这次还带回来一本关于沼气的详细技术书，国家提倡这个，听说去政府还能领到补助呢。

　　猪送去奇异伯家坐着聊了会儿才走，奇异伯想翻修房顶，找爸爸帮忙，到时候他去补工，爸爸同意了。去富顶家还钱时跟着打了几把牌，几块钱玩到十几块钱，要上一百的时候爸爸不玩了。富顶有些不高兴，看着爸爸手里赢走的差不多小一千眼神意味深长。爸爸走前把一千块钱给了富顶老婆，说还的债，其实前面他已经给了一千给富顶了。

　　出门叔着手里的余下五十块钱，爸爸乐观的想这不是有赚五十块钱嘛。应该霸气的把一千块钱摔到桌子上，然后帅气的离开！吹着口哨：好汉歌，他仔细理好五十块钱放兜里，笑眯眯的离开。路过大姐家玉米地时跑进去把最大的一盘葵花扯回了家，路上还遇见杨婆婆，问他哪里来这么好的葵花，爸爸开玩笑的说大姐家地里偷的，还让保密。杨婆婆骂一句：“混小子，进来，婆婆找你。”

　　进去后给爸爸一袋核桃，个个都大，剥的干干净净，晒的也好。爸爸没拒绝，其实他们家父辈是有矛盾的，什么矛盾爸爸也不知道，只说是打架？估计还是山地界限问题吧。她是善恶妈，现在跟大儿子住老屋，善恶自己独出去住旁边，隔着小傻瓜家的弯子地。如今爸爸拿着核桃谢过离开，前还给一把那盘子上顺手搓下来的葵花。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吧，妈妈在前面菜地拔草，坝子里传来二侄子媳妇的叫骂，妈妈奇怪，听半天才知道骂人偷她家葵花盘！妈妈脸都黑了，回家拿了五十块钱就往山下跑，跑一半她的叫骂声停了。妈妈犹豫几秒又回了家，把五十块钱塞给爸爸，让他付钱去，爸爸走出门几步她又叫住：“我去吧，怕你跟恶魔打起来。”

　　爸爸好笑，说一起去，到时候他在外面等她。其实爸爸的想法是不去还，管他的。妈妈垂头丧气的就回去坐着，“你说得对，去给钱你就被白骂了。”

　　晚上的到时候恶魔姐夫拿着镰刀和一袋子葵花过来，说要砍几根竹子。二侄子跟身后，妈妈怎么想怎么不舒服，但是内心疯狂告诫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多想。笑眯眯的接待人，让他们砍了六根竹子，回去时恶魔抗两根，剩下的都是二侄子扛着，幸亏他人高马大的，不然妈妈都怀疑他会不会压扁。

　　恶魔姐夫笑呵呵的从路上往下看妈妈，随嘴调侃一句：“胸挺白，不愧是城里姑娘……”

　　妈妈整个人都裂开了！而爸爸就在妈妈站的田坎下刷树叶，听见手里的镰刀都要握断。恶魔姐夫见妈妈呆愣着又看了几眼才离开，妈妈叫骂道：“死人渣，不要脸，烂根下地狱的鬼东西！”

　　越想越气！

　　回头怕爸爸听见不高兴，却看不见人，她暗道不好，忙过去，就见爸爸拿起石头在丢恶魔，恶魔放下竹子就扭打起来，爸爸手臂被砍了一镰刀，妈妈捡起石头就砸，把恶魔砸到了坎下面滚了好几圈，妈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捡起恶魔刚才掉的镰刀就跳下去，对着恶魔就砍，恶魔还挺灵活，愣是只被砸几下。爸爸赶紧抱住人，“没事了，没事了。”

　　妈妈冷静下来还是不解气，对着恶魔还踢，他却爬起来了要打妈妈，被爸爸按住，妈妈就拿镰刀把子砸他的背，不要命的砸。

　　二侄子仿佛才反应过来，过来拉住爸爸，妈妈连他一起打了，然后三个人扭打到一起，爸妈吃了很多亏，善恶和他大哥听见动静从弯子下上来才拉住。

　　妈妈坐下来就嚎，把恶魔姐夫家暴大老婆，入赘男还分婆家家产，如今来弟弟家薅羊毛，还想祸害弟媳妇哦，闹的大晚上人尽皆知，妈妈像不要脸一样的骂。爸爸沉默的抱着她，不说话，手臂上一道伤口流出的血都结痂了。

　　村长过来调节，让恶魔给钱了结，大姐一边哭一边掏出三百块钱递给妈妈，让她赶紧让爸爸去医院看看，实在是地上一地的血。妈妈拿着三百块钱就砸恶魔身上：“拿去买棺材吧，怕你死了回不去祖家，我家你就别想入了，黑心肝的拐子，我姐怕是上辈子灭了你全家才让你个绝户的娶了！”

　　说完带着爸爸就走，爸爸都不知道妈妈会骂这些话，人都傻了。

　　回去妈妈就沉默的哭，一边帮爸爸包扎，低着眉眼。爸爸叹气，轻轻抱着她，“大声哭吧，这样我心疼。”

　　妈妈哇一声哭了出来，哭了很久。却什么话都没说，后半夜就睡着了，醒来小傻瓜缩她怀里。昨天的事情小傻瓜不知道，可是妈妈哭她看见了，爸爸等妈妈睡着就去把小傻瓜抱过来，还说：“妈妈被坏人欺负打架输了才哭的，小傻瓜以后要变得厉害，帮妈妈打回来。”

　　小傻瓜点点头，乖乖的搂着妈妈的胳膊。

　　妈妈醒来很早，拿起恶魔给的葵花就去了他家门前，还把葵花袋子上拴了白布，地上给了十块钱。二侄子媳妇起来看见了，却沉默的把十块钱捡起来走了，也没喊人。妈妈脸色阴沉的离开，到昨晚上打架的地方把竹子一根根拖回家，都是她家的！

　　好几天后大姐过来，拿着五百块钱硬要塞给妈妈，妈妈说：“何必呢？”

　　大姐捏着钱不动，不知道过去多久她才动腿离开。妈妈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说一句：“我们那儿好多没文化的女人打工挣的钱比男人多，进去有老人手把手的教。她们都是离婚出去打工的，过得好，家里孩子也不管。小六都多大了，听说学习不好，也介绍他去打工？”

　　大姐没说话，沉默着离开。隔一会儿奶奶坟前传来大姐的鬼哭狼嚎，妈妈心里酸酸的。

　　人生过成什么样子真的是自己错还是别人的错啊？到头来不知道该怪谁的时候能怎么办？有时候恨自己不努力，让人生像稀了的面糊糊，春联挂着都会往下掉。可是什么时候给自己注水成这个鬼样子？仔细想想好像除了怪自己也找不到最终答案了。

　　妈妈收拾起心情继续松地，这块天冬天温个棚子，种些绿菜吃。之前弄的那个因为盖牲口棚子拆了。

　　爸爸拿着镰刀过来要帮忙，妈妈让他回去，手臂伤着呢。爸爸只好拉着马儿和羊带着小傻瓜出了门，妈妈听着铃铛声心情非常好。

　　晚上回来小傻瓜拿出五百块钱给妈妈，比划着说姑姑给的，妈妈笑着摸摸女儿的头说：“给你的妈妈帮你拿着，长大了你再自己管。”

　　小傻瓜笑的可爱，点点头。妈妈抱起她亲一口，“宝贝好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