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家

休息几天后爸爸开始整改猪圈，家里没有石头，去砍了不少树。先把两头猪围进临时猪圈，再把旧猪圈拆过去。头顶加高很多，稻草的顶。两小层，第二层放满鸡窝，还有干柴。

　　整整五天才忙完，妈妈就背着小傻瓜在一边帮忙递递铲子，提提沙。爸爸看着她发呆，喊了几句让妈妈不要干活，回去歇着，她不听。爸爸默默去换了个小桶就不说话了。干活干的认真，就是速度慢了很多，妈妈提一桶沙子过来还能站着歇歇，说几句家常。

　　院子扩大很多，粪口也开到了后面，前面只有一片黑漆漆的土地，有些腥臭味儿。

　　爸爸摊上火灰，几天后去邻居家买一背篓石灰盖上，踩实了。还信誓旦旦的跟妈妈说：

爸爸“以后我们要水泥的，光溜溜的。堆多少年的粪都不会臭。”

　　妈妈笑问：

妈妈“你整个水泥地板就是为了堆粪看看有没有味道？”

爸爸“当然不是。”

妈妈“要我说那里种上什么东西就很好，土肥又方便。”

爸爸“也对啊，我记得婶子家有蔷薇，我去拔一根过来。”

妈妈“我们家有不少洋姜，过年说不定能挖点出来吃。那东西开花也好看。”

　　爸爸笑眯眯的说：

爸爸“你喜欢就种吧。”

　　一个秋天过去，小傻瓜还是小小的，长胖很多。本来就胖现在更胖，可爸妈的担心也随之而来，他们的女儿自从出生哭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有哭过。平日里静悄悄的，也不会发出声音。爸妈开始着急，想着要不要带孩子去医院看看。

　　家里的板栗卖了千把块钱，爸爸买了些花花绿绿的发卡、头带，面霜什么的，花去一百多，再买点家用，回来剩下六百块钱。妈妈指着他骂：

妈妈“说了别花，留着过几天给孩子去医院，你怎么回事啊！家里就那点板栗值钱……看看你买的乱七八糟的，有什么用。”

　　骂的凶眼睛却红红的，爸爸轻轻揽着她，

爸爸“不就是钱嘛，我去挣就是了。不哭了，孩子说不定就是乖而已，别担心。”

妈妈“那你也不能大手大脚的花啊，有点钱存存，回头还要盖房子……”

　　爸爸急切的说：

爸爸“那也不能亏了你啊，冬天要来了，你的脸和手都容易冻着。那根发带扎断了还用着，该买新的了。行了，做饭去！瞎操心。”

　　说着他转身抱起女儿出门溜达去，面上的笑容消失，看着女儿时又笑起来，

爸爸“小傻瓜，要健健康康的长大啊，以后爸妈就靠你咯，嫌不嫌，嗯？”

　　小傻瓜伸手抓抓他的鼻子，懵懂的大眼睛黑溜溜的看着他。爸爸笑的开心，抱着转了好几个圈圈。

　　树叶枯了，还有一片芭蕉林和底下的粽叶绿油油的。爸爸扯几张粽叶拿回家，

爸爸“老婆，泡几张粽叶，明天咱们包粽子吃。”

　　妈妈说：

妈妈“不过年不过节的，包什么粽子。”

　　话是这么说，她乖乖的把粽叶压到猪食锅里捂着，猪食咕噜咕噜冒泡。里面是芭蕉芋，陈年的玉米面，还有白菜叶。看着不好看，闻着却很香，老远就飘着，引的猪圈里面的猪咕咕咕直叫。

　　小傻瓜脑袋往那边伸了又伸，爸爸一只大手搂住她脑袋，

爸爸“小傻瓜是不是要吃啊？那个是猪猪吃，不是你吃的，宝宝要吃奶奶，吃奶奶……”

　　晚上妈妈才想起来家里没有糯米了。

妈妈“家里糯米给肖叔家送过去了。”

爸爸“肖叔？他家孩子要过满月吗？”

妈妈“本来不过的，这年头哪家有那个闲钱。可儿媳妇家不是有身份嘛，穷讲究，非逼着办呗。人家生了大胖儿子，娘家就一个姑娘闹着入赘呢。没成就看上孩子了，不大办就要把孩子抱走，女儿也带走。说得像来叔家借种一样，怪好笑的。”

　　妈妈说着轻笑出声。

　　爸爸搂着她亲亲发丝，

爸爸“唉，肖叔家也不对。人家老夫妻就一个女儿，两家多走动走动，以后养养老也应该啊。何必分那么清楚，人家就一个孩子，不盯着她盯谁。”

妈妈“人家不乐意呗，那个小嫂子挺好的，一样娇生惯养，来这乡下干活比我这个来了好些年的都利索。就盼着多生两个孩子，送一个给爹娘呢。不过肖婶子私下里说不可能，还说他们家给了那么多彩礼就把姑娘买回家了哪有还回去的道理。非要给那夫妻养老啊就得还彩礼，还要交养老费。其实彩礼都添姑娘嫁妆里送过来了，爹娘就靠着唯一的姑娘，能不把东西都给了嘛。”

爸爸“不管我们的事，听个乐子就好。没糯米拿粘米包吧，一样香。”

　　妈妈转头看爸爸，

妈妈“我妈要是还在你怎么办？她也只有我一个孩子。”

　　爸爸笑笑，

爸爸“当然养着啊，不然怎么办？养孩子可不就老了作依靠嘛，不求儿女养活自己，好歹得伺候伺候啊。”

　　妈妈笑了，往爸爸怀里靠近一二。

　　家里又卖了几棵树，就院子坎下的沙树。呼啦啦过来砍倒一片，原本黑沉沉的院子下头亮堂了不少。一株缠了部分枝条在沙树上的酸葡萄断了好些，主枝上的桐树也断了一丫。妈妈抱着小傻瓜站坎上看，爸爸拿着大柴刀在下面清理。

妈妈“你别砍多了，没断的搭个架子吧，明年还有得吃呢。”

　　爸爸喊道：

爸爸“别，明年还要把小苗种下去，还不是得断。要说一整株砍了好，又不好卖。”

妈妈“可我爱吃！”

　　妈妈有些生气。

　　爸爸忙说：

爸爸“得，我给你把它掰那边去行不？正好方便摘，省的爬树了。我们家弯子里不是还有好大一棵嘛，砍这个又没关系。”

　　妈妈嗔怪：

妈妈“那也爬着人家的棺材木呢，砍了就没了。有时间去扯下来顺着地埂爬，省的到时候全没了。”

爸爸“好，等有空。”

　　清理下面那点东西清理了一天加一个早上，妈妈背着小傻瓜拿着镰刀也帮忙。爸爸负责扛回家，天气有点冷，拿着木头的手都是红的。爸爸跳下地埂就见到妈妈显眼的红爪子，眼神暗了暗。过去抓进手里搓搓，

爸爸“冷吗？回家吧，剩下的我一会儿就弄完了。”

　　妈妈抽出手继续忙，

妈妈“冷什么冷，赶紧干活去。”

　　小傻瓜趴在妈妈背上瞪着大眼睛看爸爸，爸爸逗她一下，手热乎乎的，擦着妈妈的颈子过去。妈妈嘀咕一句，

妈妈“怎么你的手就热乎啊。”

　　爸爸低笑说：

爸爸“因为我是你男人啊。”

　　妈妈瞪他，

妈妈“臭不要脸。”

　　圆溜溜的大眼睛跟背上的女儿一模一样，又黑又大，就是原本白嫩嫩的皮肤黄了、糙了。女儿脸蛋倒是白，嫩的，跟她妈以前一样。爸爸默默拿起藤条把地上一堆树枝扎起来，往背上一扛就从陡峭的埂爬上去。妈妈看着爸爸刚毅的背影发呆几秒才继续干活，还颠颠女儿哄几句，眼睛里都是淡淡的温柔。

　　木头卖了两百多块钱，加上家里凑的，又一千块钱。妈妈小心翼翼收进内衣衬里的包中，把女儿包的严严实实，还要她的奶瓶什么的不能忘了。大庭广众下喂奶她可没那个羞耻心，只好备奶瓶奶粉了，到时候去医院要点热水就好。

　　爸爸背了一袋子桐子，卖了也有几十块钱吧。手上还抱着一只大公鸡，也是要卖的，还是妈妈坐月子时省下来的，可肥了。羽毛油光水滑，光亮中七彩生辉，尾巴毛长长的弯朝后面。

　　小傻瓜偏着脑袋往公鸡身上看，上路后她就看不见了。妈妈走在前面，拿着小傻瓜的专门包包。他们要翻过一座山才能坐车子，一路大概一个小时，够走啊。都是石头坡，弯弯绕绕的。

　　运气很好，到公路上正好车来了。有些旧的公交车，一开尾皮哐当哐当，里面挤的人都缩着。就这样，收钱的站门边拿一个钱进一个人，里面嚷嚷进不去了，进不去了。收钱的大嗓子喊：

售票员“都挪挪，都挪挪，乡里乡亲不容易，就几辆车，挤挤就到了哈，挤挤就到了。”

　　外面的人就想挤进去，可不管有的没的，到县城走路两个多小时呢，还得步子快点。

　　妈妈看着车随着人上去摇摇晃晃的，有些害怕。爸爸说：

爸爸“走路走得动吗？”

妈妈“走得动，我们慢点就是。反正也不急。”

　　兜里装着所有积蓄，还有孩子背着，这车怎么挤进去？爸爸笑笑，

爸爸“走吧。”

　　售票员喊：

售票员“你们两个上来啊，刚好还有两个空的……”

　　爸妈已经走到前头去了，售票员喊司机开车，车呼啦啦走了。拐弯的地方看着轮胎都飘起半个，歪的胆战心惊。爸爸说：

爸爸“等有钱了我们也买车。”

妈妈“买了怎么开回去？扛回去吗？”

　　妈妈笑着问。

　　爸爸说：

爸爸“那时候肯定开路了，没见国家近几年到处开路嘛。”

妈妈“等有钱吧，要不我们先买头牛？驴也好啊，以后出来骑着比走快。”

爸爸“好啊，家里还没有大牲口呢。”

恋春寒完了，哈哈，改完了^O^大晚上一个人嗨一下，嘻嘻，遗憾第二章试水失败，看的读者体谅一下吧，5那个是第二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