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页开始便是讲述的鹤如。
“被一个王爷赎了身,本以为会多么苦难,沦为奴婢,却不曾想他告诉我心悦我已久。
心悦已久?我在楼里不过是弹弹琴,唱唱歌,有时候连莲帘子都不拉,妆都不齐,如何心悦已久?
与他一同回去的时候我是真的很害怕,那样子在他眼中兴许很傻,很痴,很呆罢。
可在路上出了事。
有刺客追杀。
这阵仗我是真没见过,我害怕极了,而他的怀抱却成了那一刻我的依靠。
很暖,而他是我害怕的温柔。
自小时来到楼中长大,有过几个对我好的姐姐,可结局却总是很令人发指。
我害怕他对我那么好,因为我怕沦陷。”
第二篇是和第一篇日期隔了许久的,字迹有些激动。
“我也许,心悦他。”
第三篇到后面,几乎每一页都在写着:
“我心悦他。”
直到中秋节后的几天才开始变回正常的语气。
“他是我夫。他不欺我,不弃我,我便会守着他,爱着他,荣辱与共,直至逝去。”
“他带我回了京城,开始习礼仪,说要以正妃的礼节娶我。好期待。”
再往后,就开始令鹤如心痛。
“他真的爱我吗?”
“我回来了,却经历了失望。”
“他真的有苦衷,告诉我了,不会再有了。我信他,因为他拥有权利,而权利的背后是牺牲。”
“我们有了孩子,可他表示不要。好吧,他的确有苦衷,再说有个孩子又有什么好处呢。”
再往后。
“我想恨他,可我做不到。”
“有时候总觉得是一场梦,好想醒来可又不敢醒来,害怕他一个人在梦中挣扎……我可真是,够了啊……”
“我真的是个物品吗?随时可以赠送丢弃的物品吗?为什么?他不爱我吗?……”那一页是最后一页,后面的字迹被泪水打湿,看不清了。
看着泪水越来越多,鹤如才知道,他也落泪了。
新的、旧的泪水,混着墨迹在纸上脏乱地流着,缠绕着当时崩溃又心碎的苏以沫和现在崩溃又心痛的鹤如。
“对不起。”鹤如喃喃着,“对不起,我……你不是物品,都是我的一己私利,我……”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像是在解释,在忏悔。
他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好脏。
是他亲手把月亮,把仙人从空中拉下来,弄脏她,染上了世俗的污秽。
是他一遍一遍把她扯下泥潭,陷入万劫不复。
那些日子,他也爱她啊,真的,很爱啊。
只不过……
更爱权利罢了。
他现在想开了,想回头了,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归途。
“为什么?”他无声地呐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