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襄进了厨房，顾燕帧摸了摸鼻子，抱着小姑娘亦步亦趋的跟了进去。
他已经许久没见谢襄如今日这般生动，自从重逢之后，他每每见她，虽是眉目如画，可紧抿的唇线，总是藏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愁苦。
她的懂事，她的安静，她的甘之如饴，在他知道真相之后，就如同一把把尖刀，刀刀扎在他心头的软肉上。
他抱着小姑娘安静的靠在门框上，看着谢襄掀开白布，露出下面白胖胖的面团。
他看着她素手轻轻抚过，仿佛没用多少力，那面团却在她指间变换了模样。
顾燕帧觉得心里酸酸的涩涩的，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想，他如今就似她手中的那团白乎乎软糯糯的面，生不起一丝反抗，任她或揉或捏，只要她愿意多看他一眼，他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
顾燕帧很快被撵出了厨房，他的视线太过炙热，谢襄自然无法忽视，只是轻飘飘的一眼，小姑娘就揪扯着顾燕帧的头发，让他不得不顺着她出了厨房，远远的蹲在客厅的角落里，陪着她一起玩玩具。
草编的蚂蚱，竹制的长龙，还有木头雕刻的首饰盒，都是顾燕帧亲手做的，又一点点打磨的光滑喜人才送过来的，若是往常，顾燕帧早该按捺不住欣喜的心，小孩子一样的逗着小姑娘用她软软糯糯的声音，要他陪她一起玩，可现在，他是一点旁的心思都生不起来，借着帮小姑娘拿小玩意儿的举动，一眼一眼偷瞄在厨房里忙碌的美人儿。
所幸，小姑娘也没什么心思玩乐，他敷衍的给她递玩具，她心不在焉的把玩着，与顾燕帧越发相似的眉眼里，亦是化不开的忧愁。
“唉！”
谢襄用托盘端着三晚面出来时，就听见这一大一小齐齐叹了口气。
“怎么了？”谢襄将面碗放好，转身在小姑娘面前蹲下，素白的手指将她略微散乱的碎发撩起，别在了耳后。
小姑娘眨了眨眼，丢开手里的玩具，一声不吭的扑进了谢襄的怀里，暗自抽了抽鼻子。
谢襄接住小姑娘，安抚的在她背上拍了拍，一双美目却是看向顾燕帧，清澈的眸光里闪烁着的是疑问。
顾燕帧下意识挺直了脊背，抿紧的唇线带了几分无措，他方才把全副的心思都放在偷看她了，哪里知道小姑娘突然爆发的小情绪是为了什么。
谢襄倒是有点哭笑不得了，小姑娘分明是因为不舍，而顾燕帧倒是更像被迁怒了，她安抚好了怀里小的，又自然的伸手轻轻拍了拍蹲在她身边的大的。
直到手轻触到他的脑袋，柔软的发丝安静的被她拢在手心，谢襄才突然回过神来。
这些日子，安慰小姑娘的次数多了，看到顾燕帧与小姑娘相似的模样，她竟然一瞬间，就习惯性的伸出了手。
谢襄不自在的抿了抿唇，突然用力的摸了把顾燕帧的脑袋，然后飞快的抱着小姑娘往桌边走去。
“都蹲着干什么，快来吃面了，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顾燕帧挑了挑眉，慢悠悠的站起身。
虽然强装镇定，可微微加快的语速还是泄露了她的羞怯，这逞强的小性子，倒是一点都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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