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安在信中只写了今日舅母、蓉姐姐对自己的照顾和开解,然后在末尾劝慰自己母亲一定要好好照顾身体,也代自己向父亲问好。
然后便将信给了月牙儿。
“姑娘,如今只有我一个陪着你,你要我去送信,这段时间谁来照顾你啊?要我去找王太太先要个婢子来供姑娘差使?”
于清安睫毛颤了颤,声音轻飘飘地,望着窗外回道:“不用了,若是我没猜错,这信恐怕不是你去送的。”
月牙儿没听懂自家姑娘话里的意思,见人望着窗外无心多说的样子,只得“哦”了一声,摸着发梢不解地退了下去。
等见了王夫人,月牙儿刚说姑娘心里挂念着双亲,写了封信,便见王夫人站起身来,将信拿到手里,笑道:“安安可真是个孝顺丫头!行了!你家姑娘身边就你一个可心的人儿,作为长辈,我怎么好意思让你跑呢。就让我身边的嬷嬷去吧,刘嬷嬷可是个细心的,一定能将信送到。你就回吧,好生伺候你家姑娘,这等杂事儿就别管了!”
月牙儿张张嘴刚想说话,就被王夫人屋里的小丫鬟带出了门。
还正有点懵的月牙儿,回身望了望屋里的王夫人,看着她面上的和煦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发冷。
不知怎么地,在回去的路上,月牙儿突然想起了自家姑娘的那句话——“这信恐怕不是你去送的。”
可不!真叫姑娘说中了!
月牙儿心里好像捉住了什么,刚想步子快些去问自家姑娘,便听见身边送自己的小丫头嗤笑一声,“诶呦,妹妹可得稳重点儿,这急急燥燥地冲撞了人怎么办?”
月牙儿愣了一下,这样一个小丫鬟也来敲打自己了?她脚步一顿,彻底反应过来,自己和自家姑娘可不是这王家人,是那话本里寄人篱下的落魄户儿了?
可不……可不……
见月牙儿有些闷闷地走进屋来,于清安便知道自己的信被舅母扣下了。
她抿抿唇,指尖轻轻地触着桌面,心里想道:“表姐一味地提到那位拓拔将军,恐怕是打的要我跟他接触的主意。那拓拔御侮辱阿爹,残暴无良,不管表姐打的什么主意,恐怕是为了坑那拓拔御。”
于清安摸了摸离家前母亲亲手给自己系上的香包,捏着香包里的那封信,轻轻吐了口气,心道:“阿娘,果真如你所说,这舅舅舅母都打着自己的算盘啊……还真将自己也算了进去……”
于清安虽然性子乖软却极为聪颖,母亲这次信中只交代了两句话,一是“老爷在朝中举步维艰,王家态度不知。”二是,“王家属意果郡王,果郡王与拓拔将军不和。”
一个“拓拔将军”,于清安就隐隐觉出拓跋御侮辱父亲的事情恐怕有猫腻。自家娘亲的性子,若是不喜欢谁,定是直接唤名字的,怎么会还尊称拓跋御呢?说不定是拓拔御和父亲在谋划什么,专门做出一场戏来的。
于清安细细回想那夜见到的父亲,虽然面色确实苍白,身边还有带着血迹的衣服,可是在握住自己的手时,温热厚实,力气并不算无力,也没有失血的发冷颤抖的样子。
恐怕母亲这是知晓这是做戏的,为了提醒自己,又提前给了信。
她轻轻咳了一声,眉间的愁绪这才彻底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