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御之心里是有几分情意的。
他的眼眶有些发红,情绪激动地咳了几声,喷溅出点点血迹,落在被褥上。
林清然丝毫没有女儿家的羞涩,在这时候她只是个医者罢了。
医者眼睛里哪里看得到什么男女呢?
“你知道若是苗疆圣女亲身喂养的金红线离了体,自身就会枯竭而亡吗?我猜你也并不知道。你不会以为这苗疆圣女对你有情意,她只是抱着玉碎的心思要跟你同归于尽。我虽然年纪不大,见识尚浅。但家母曾经教导,苗疆一族被挑选的圣女可是自小被断情绝爱的,一生的使命就是保护好本族金红线母虫。你带人屠了人家全族。”
御之心里又是何尝不知,他苦笑一声。“我有我的正道使命。更何况,女人幼子我们都没杀。”
御之到现在都难以忘记,当自己睡醒之后,怀里的女人已经冰凉干枯的尸体让他又是害怕又是心痛,他又何尝不明白,这是一场赤裸裸的报复。只不过,那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又能翻出什么样的浪花呢?
就是这种轻视女人,轻视弱者的代价,让御之彻底摔了个跟头。
林清然心里涌上几分苦恼,她是真的很想尝试治疗金红线蛊毒,可是这个男人于钟玉儿背信弃义,薄情寡义,对于那苗疆圣女也算的上有笔糊涂账,一个有污点的病人……一个在道义上出现污点的病人,可是她之前在平静小镇上没有接触到过的。
“奔波一日,我有些劳累了,下午再谈。”林清然说完便望向窗边的飞流。
飞流抿抿唇,快步走到林清然的身边,伸出手指,抚平她眉间的淡淡褶皱,故作轻松地笑着,“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人嘛,有了力气才能干别的事情。”
林清然点点头,一时竟然也没发现飞流牵着自己的手走出了那座小小的屋子。
……
见飞流、林清然结伴而出,在外压抑太久的钟玉儿咬咬牙,冲进了屋里。
一看到床上行销骨瘦的御之,钟玉儿心痛极了,可是,只要一想到刚刚在外面听到的那个苗疆圣女,她又有一股火涌上来。
她闭上眼睛,长呼一口气,擦掉眼泪,尽可能平缓地问道,“御之哥哥,你喜欢那个苗疆圣女吗?那个把你害成这样的女人?”
御之没有想到钟玉儿会来,他明明在知道自己中了金红线之后,便让父亲去退婚了。
“玉儿妹妹?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我……对不起你……”
钟玉儿一边掉泪,一边用力地抹掉泪水,哽咽道,“我只问你,你喜不喜欢她!谁要你的对不起!”
御之闭上眼睛,只觉心痛如绞,只要看到钟玉儿哭泣的脸,铺天盖地的后悔和愧疚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那可是自己从小护着的妹妹……
“玉儿妹妹,你我从小定下婚约,从我懂事起便一直将你当我未来的妻子护着,只是……玲珑的复仇,我早就看出来了……”
钟玉儿苦笑一声,“你个懦夫!你连一句说喜欢都不敢!你心甘情愿跌进她的陷阱里,你活该!君若无情我便休!我会请庄主派人去请我的阿哥带我回家。”钟玉儿强忍着泪水,不再去看那个瘦到让人心惊的过去爱人,只留下一句,“盼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