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泰泊（3）

方阿米医生他醒了。

朴智旻觉得眼前一道白光，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的人立马起身走过来，然后是穿着白大褂的人进来，后面跟着护士，好像是沉香阁那位小姐，紧紧攥着手看医生检查朴智旻的伤势。

“能不能看清眼前的东西，有没有想吐的的感觉？”医生询问着，看了看朴智旻的眼睛并无大碍，吩咐方小姐朴智旻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才能出院。

“你也要注意身体，注意休息。”也许是照顾朴智旻的时间太长了，医生这么跟方阿米说，朴智旻有些不好意思。

医生走后朴智旻喊了一声口渴，方小姐连忙倒水递给他，朴智旻握着水杯往上看，脸颊有些肿，嘴角破的口子已经在愈合了。

方阿米慢点喝。

方小姐去顺朴智旻的背。

朴智旻我睡了多久了？

方阿米一天。

一天，朴智旻想着这下糟糕了，从来没有不按时回家过，这下母亲和妹妹一定会担心的。

方小姐好像看出了朴智旻在想什么，

方阿米那个，你的妹妹和母亲已经来过了，我看你不像常来沉香馆的客人，就跟他们说你是工作受伤的，你上司派人付过医药费，你安心休息就是了。

方小姐领口裸露的肌肤上挂着半截碎玉，穿了件青色的衣服，拿起旁边的水果削起来，

方阿米谢谢你帮我，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别强出头，那群人下手没轻没重的。

没轻没重这个词说得很轻，侧过脸去好像故意不让朴智旻看脸上的伤。

朴智旻好好的欺负一个姑娘做什么?

朴智旻从病床上坐起来，觉得背后酸痛。

方小姐把苹果递给他，

方阿米总之还是要谢谢你，我叫方阿米，叫我阿米就好了。

朴智旻接过苹果，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拿起边上的包就要走，吩咐朴智旻记得喝鸡汤。

方阿米那个，我们…

方阿米我明天还会过来，现在得回沉香馆了。

方阿米关门前转过身说，方阿米穿青色衣服的样子明明青涩到不行，在沉香馆的妆容刻意成熟。

头儿吩咐人来过几次，带着好吃好喝的，还有转到军统处的资料，告诉他出院之后就可以直接往军统报道了，一切都安排好了。对于薪资方面朴智旻很满意，盘算着到年末可以给母亲和妹妹添置新衣服。喝了一口鸡汤，盐太多了，让朴智旻一阵咳嗽。想起来想笑，肯定是方阿米自己做的，不知道应该放多少，朴智旻还是一口气全部吃完了盐水鸡，喝完了汤。

在医院观察的几日，方阿米白天都会过来，有时候给他说说外面的事情或者读读报纸，逗得朴智旻嘴角一直上扬。

方阿米抱歉啊，每天跟你说一些无聊的事情。

朴智旻也奇怪，他们说她不爱笑，偏偏在他这里看到她笑了好多次。

朴智旻不会啊，我一个人待着挺闷的。

方阿米都是因为我你才这样的，沉香馆的人就是容易惹麻烦。

方阿米拽着自己的衣角说。

朴智旻哪的人不惹麻烦，我也常常惹麻烦。

朴智旻回答。

方阿米的衣角都快被拽皱了，

方阿米不是，我是说很少有人为我们出头，你是第一个。

朴智旻之前也有人打你吗？为什么不离开沉香馆？

朴智旻盯着方阿米，意识到自己说话的方式不太对，

朴智旻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

方阿米抬起头来，病房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因为头儿吩咐过了要朴智旻静养，所以安排了最好的病房，连门口走动的人都很少。

方阿米我之前跟我姐姐走散了，莫名其妙就被拐进了沉香馆，被卖了很大一笔钱，但是老板娘没有强迫我，因为会唱北方小曲，和南方小调不一样，就让我在里面唱歌。从我有记忆起就在沉香馆了，一边攒钱赎身一边找姐姐，托人费了不少钱。

几次交谈朴智旻才得知方阿米的身世，几年来遇到过不少骗子，艺伎不同卖身的，赚得钱自然不如她们多，几次下来几乎是倾尽所有。沉香馆是她唯一的留身地，因为出了外面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谋生，方阿米算是泰泊城最有名的烟柳地艺伎，出入谋生谈何容易，不想嫁给军阀老板做编制姨太太，一年又一年都是这样度过的，但是艺伎也有自己的寿命，大好年华在逐渐流逝。

朴智旻询问过方阿米几次关于她姐姐的记忆，因为太模糊了记不清楚，只记得是北方来的，会唱北方小调。托人打听了几次，北方没有家人，记忆中他们是逃出来的，学唱歌的人不多，小时候能学唱歌不是什么普通的人家，有人说过北方方家曾经遭遇灭门灾祸，家里只有女儿无儿子，描述下来和方阿米的身世吻合，但是没有钱，去一次北方要花费不少钱，外加没有赎身方阿米也走不掉，所以常常在想姐姐是不是回北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