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不是狐狸精。

彼时，顾蕾也气喘吁吁地来到了跟前。

先前陆森推小乔那一下，她是看到了的。正想着质问，唐湉却快她一步，叫了她：

唐湉小蕾？

顾蕾一扭头，这才看见了唐湉，还有周山炮。

顾蕾表姐？

她讶然，这才看清是他们一行人。

顾蕾哎，姐原来是你们啊……

她哈哈大笑，上前扯过神情恍惚的书洛，向他们介绍道：

顾蕾这位，我朋友，是我们班新来的小美女，乔书洛。

顾蕾小乔，这是我姐，和她同学。

顾蕾说完，唐湉他们原本肃穆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松动，倒是周寒川干干咧了下嘴，别过脸，小声嘟囔了一句：

周寒川这世界真他妈小。

书洛在一侧，闭了闭眼，是小。

顾蕾呃？

气氛极度怪异，顾蕾有些迷茫。她挠了挠头，凑近书洛：

顾蕾小乔你认识他们啊？

乔书洛（不认识......）

书洛蠕动了下嘴唇，到底没摇头说不认识，也没点头说认识。只是抬起眼睫，清亮的眸光快速略过陆森，看向顾蕾，轻声道：

乔书洛我们，回教室去吧。

顾蕾嗯……好。

顾蕾迟疑了下，却还是拉着书洛，向唐湉他们礼貌道别：

顾蕾那姐，我们就先回教室了哈。

书洛抿着嘴微微笑，随着顾蕾要离开。可刚迈出一只脚，左手腕便被人自身后强行抓住。

陆森别走啊乔书洛，这才碰面着什么急走啊？

乔书洛......

身子被强行翻转，书洛还没站稳，陆森阴沉戏谑的嗓音便响在耳边：

陆森来，告诉你亲爱的同学，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嗯？

陆森顺带也跟我们大家伙说说，你那个狐狸精亲妈是怎么勾搭上我爸的，嗯？

陆森嘴角含笑，面上是无懈可击的表情，唯有扯住书洛手腕的大掌，泄露了他此时真正的情绪。

嘶，好疼。书洛猛然蹙眉，手腕上突如其来的疼痛，一下子激起眼里的水雾。对上顾蕾惊愕质疑的眼神，书洛眼底的水雾，迅速凝聚。

纪司然以为，她会哭。在第一天认识的新朋友面前，承受着屈辱，作为一个柔嫩的小女孩，理应委屈哭啼。

然而，她只是缓缓转过脸，直视着陆森狠戾的目光，平静地反驳：

乔书洛我妈不是狐狸精。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底的水汽已经消失殆尽，重新凝聚在眼底的，是坚毅。

纪司然看了一眼陆森因怒而稍显扭曲的脸，没来由地，心底泛出一丝烦躁。

就是那时候，被浮云遮去一半的阳光突然地全部洒下来，目光所到之处，全是一片炫白，几乎看不到阴影。而就在这刺眼的阳光里，他凝着书洛离去的小小背影，第一次怀疑自己。

怀疑，他对女生是个爱哭啼的麻烦生物的认知，是不是该重新定义。

从饭堂回教室的路上，一向喜欢叽喳的唐湉难得沉默，安静地跟在陆森的后面。倒是周寒川实在好奇来时路上的事，扒拉着陆森的肩膀，问：

周寒川阿森，乔……那女的她妈，真是第三者插足你家？

陆森咬着烟，还没来得及点燃，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清周寒川问了什么，就点了下头，含糊“嗯”了声。

陆森嗯。

周寒川我靠！看不出来啊。

周寒川低咒一声，拧眉苦恼的表情，很是惹眼。

唐湉那......

唐湉忽然加快脚步，快走，表情沉重地拦在了陆森面前。

唐湉那个书洛，跟你，有血缘关系吗？

陆森我呸。

陆森朝地上狠淬一口，揪起唐湉的衣领，像拎着一只瘦小无力的小鸡。

陆森唐湉，你想什么呢？

陆森老子要是跟她有血缘关系，早他妈不活了。

脑海里闪过那张淡漠倔强的小脸，陆森心生厌恶，忍不住口出恶言：

陆森她啊，是她妈带着的拖油瓶，谁知道是谁的野种啊。

听到这话的时候，纪司然无声拧了下眉，侧脸看着路上来往撑伞遮阳的学生，眼底浮出清冷的光芒。

这样灼烈燥热的天气，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唐湉哦……

唐湉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那他们以后，会朝夕相处吧……

唐湉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看着前面陆森的背影，脸上一片浓郁的失落。

纪司然本可以忽略的，可是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说些什么吧。

纪司然我跟阿森在校外租了房子，一个月他都不一定回那个家一次。

唐湉啊……真的？

唐湉先是一喜，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明显，赶紧佯装着，抹了把额上的汗水，笑哈哈推了下纪司然：

唐湉去，他住哪，我才不管呢……

纪司然......

纪司然无声勾唇，慢慢回身，看她，眼带笑意。

纪司然别瞎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