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金光瑶被魏无羡连拖带拉地被带到了寒室门口，不理会金光瑶的挣扎，魏无羡轻轻地敲了敲门，得到蓝曦臣回应，魏无羡转身就把金光瑶推进屋内，也不等金光瑶反应就直接关上门了，还对着门口下了禁制。

金光瑶尝试开门，可惜除非把门破坏掉，否则是打不开的，金光瑶只能无奈地走进内间，蓝曦臣正在闭目冥想，他感觉有人靠近变睁开双眼，没想到日思夜想的人儿就站在自己面前:“阿……瑶……”

金光瑶细细打量蓝曦臣，他瘦了，而且脸色苍白无血色，已经完全相信了魏无羡的话，心里酸涩:他过得很不好。

金光瑶对他说:“我过来办事，路过云深不知处，然后就被魏公子带上来了。”

蓝曦臣忍下心里的苦涩，脸上不显还是温和地说:“是吗，那阿瑶不妨多留几天。”留下来，陪陪我可好？

金光瑶垂下眼睑，假装看不见蓝曦臣眼里不自觉的希冀，应道:“……好。”于是这一留就无法再逃脱这张温柔的织网。

又过了半个月，姑苏蓝氏向兰陵金氏下聘，求娶兰陵金氏宗主同父异母的兄弟敛芳尊金光瑶，修仙界一片哇然，一个月前他们还在猜蓝曦臣到底花落谁家，结果一个月后就被告知蓝曦臣看上了敛芳尊金光瑶，这让一些好事的人掉了一地下巴。

金光瑶在金麟台等待着蓝曦臣，他回想起在云深不知处那段时间，蓝启明过来找他单独谈话。

他以为既然蓝启明反对他与蓝曦臣交往，应该是想让他离开蓝曦臣，他忐忑不安地酝酿好一堆话，打算蓝启明让他离开蓝曦臣时，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可是没想到蓝启明一声不响就把他带到前宗主夫人居住的龙胆小筑，虽然他修炼时间较短，但姑苏蓝氏前宗主青蘅君与前夫人的故事略有耳闻，前夫人去世之后，这便成为姑苏蓝氏的禁地之一。金光瑶十分疑惑，蓝启明带他过来要做什么？

只见蓝启明停在龙胆小筑前，说:“我和夫人实在夜猎认识的，她不是什么世家女子，不会女红，不会厨艺，她一点也没有女子的小家碧玉，平时看着温温和和笑脸迎人，一旦惹她生气，二话不说先打了再算，好些不长眼的，都被她按在地上摩擦，我就是被这样的她吸引。”

蓝启明示意金光瑶跟他进屋，屋内一尘不染，家具整洁，看得出这屋的主人很爱惜，墙上挂着几副有些年头的女子画像，只是那女子样貌，让金光瑶觉得很眼熟。

蓝启明让金光瑶坐下，并给他倒了杯茶，继续说:“本以为我们会同偕白首，结果阴差阳错，我的师傅因一次的误会，屠了她满门，后来她查到凶手是我师傅，还是前来报仇了。”

说到这里，蓝启明哭笑了一下:“那时的我，真的很混蛋，不问原由，甚至没去调查，就认为是她的错，她的性子倔强，什么都没说，连辩解都没有。那时候我慌了，以保护她为由，强行和她拜堂成亲，甚至为了防止她逃跑，也为了给族中长老一个交代，便废除她的修为，把她囚禁在这龙胆小筑。”

金光瑶听得胆战心惊，他没想到蓝曦臣的父母还夹着血海深仇，也没想到出了这么一个冤情，一向公正严明，光明磊落的姑苏蓝氏居然没有没有派人调查。

蓝启明完全陷入回忆之中，继续说:“我们成亲没两年就有了阿涣，阿涣出生没多久，就被族中长老以戴罪之身不能抚养为由，被抱离身边，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歇斯底里，我紧紧地抱着她，让她眼睁睁地看着阿涣从她身边被抱走，从那之后她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像个傀儡一般，不会笑不会哭，每天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往日的如阳光般的笑容都不见了。后来我们又有了阿湛，她的状态才日渐恢复，每天温柔地和还在肚子里的阿湛说话，直到阿湛出生后，被以同样的理由抱走，只不过这次她没有反抗，只是冷漠地看着阿湛离开，而她又回到那时傀儡一般地活着，其实我不止一次后悔，如果我当初反对长老的决定，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呢？”

蓝启明呆滞地看着茶杯里的水，没再说话，金光瑶也没打断他，他知道现在的蓝启明需要一个聆听者，停顿良久后，蓝启明继续回忆着:“她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再次见到阿涣和阿湛，但那时已经時隔几年了，阿涣和阿湛已经分别是5岁和3岁，或许连启仁都看不下去吧，所以才让阿涣和阿湛每个月一次过来看看母亲，或许那短暂的时间对于她来说确实快乐的，每当她看见阿涣和阿湛的时候，那抹笑容重新回到她的脸上。可是好景不长，在阿湛六岁那年，她还是走了，我以为让她看见阿涣和阿湛会给她撑下去的希望，没想到只是杯水车薪。”说到最后，蓝启明眼眶发红，话中带着哭腔。

金光瑶光听着蓝启明的回忆，心里替蓝曦臣心痛，还有替前宗主夫人不值，他语气有些愤怒:“青蘅君，前夫人她是一名母亲，任何一名母亲都不能离开自己的孩子的，不论什么理由，这是她们天性的本能。”金光瑶想起为自己遮风挡雨母亲，他继续说:“而且你们当年这么做，没想过这种行为冷酷无情，罔顾人伦吗？不论前夫人有没有罪，这种行为好比凌迟，更何况前夫人根本就没有罪。”

蓝启明喃喃道:“对啊，他是一个母亲。”当初为什么他就没想到呢？不，其实他有想过的，只不过被自己的私心掩盖了，以为把孩子抱走她就能留下来，没有想过抱走孩子这个举动会成了她的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