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遇到彼此的时候动了心。
——题记
临走的时候,白莫想起了刚来的那个茶摊,她还想要再去喝一杯茶。
摊主姐姐姑娘,赶上听书了没有?
他们一坐下,那摊主过来倒茶的时候顺嘴问了一句。
白莫姐姐还记得我?
那明明已经是昨日的事情了,且这茶摊人来人往,故此白莫有些意外。
摊主姐姐这样好看的姑娘,我可是第一次看见,可惜了我没有儿子,不然还能成全一门亲事。
白莫笑起来,苦渡哀无缘无故不太舒服,他扭头看向人来人往的街道,白莫拿起扇子就是一敲,
白莫你不喝茶,盯着外边看干什么?
苦渡哀捂着头∶
苦渡哀你买扇子就是方便敲我的么?
白莫是啊。
苦渡哀更气了∶
苦渡哀你怎么也不知道转转弯?
白莫转弯你听不懂啊。
苦渡哀……
苦渡哀一下子泄了气。
苦渡哀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蠢?
苦渡哀又问。
白莫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白莫今日是怎么了?
苦渡哀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太蠢了不太好。
这下不止是白莫笑了,连带着十一也笑起来,这位冷漠侍卫好不容易带点儿生气,他还说∶
十一你知道就好。
有些人平常不开口,开口就是捅刀。
苦渡哀是看也不看他们了,他感受不到同伴爱了,真是令人难过。
远远地听着有唢呐的声音,接着街道那边就来了一顶红轿子,这本该是喜事。
可是那些行人脸上都没有喜悦的神色,反倒是避之不及。
怎么抬个红轿子跟抬了个棺材一样,白莫皱了眉。就连老板娘,也仿佛是看见了什么晦气的东西一样。
等到那轿子打茶摊面前过去了,白莫才拉住老板娘问她∶
白莫姐姐怎么这副神色,这本该是件喜庆事儿啊?
摊主姐姐你不知道,这轿子里,坐着的是死人。
老板娘脸上都是厌恶。
白莫噢?
摊主姐姐姑娘有没有听说过冥婚?
白莫听过的,这就是?
摊主姐姐是了。冥婚据说是为了不让孤坟影响自家昌盛,一般都是那些富贵人家搞的,像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尤其忌讳这死人的事儿,按我看啊,儿孙自有儿孙福,死了也是清清白白的一片,哪里犯得着弄这个。
白莫姐姐倒是看的开。
摊主姐姐我活的率性。
老板娘爽朗一笑,打城门口那边走过来一个男子,手里拎着蓑衣草帽,老板娘看见了就迎他去了。
摊主姐姐怎么这个时候来?
摊主夫君怕是要下雨了,赶着给你送这些过来。
摊主姐姐那不是他们顾家千算万算的好时辰么?
摊主夫君千算万算能及得上老天爷算?
摊主姐姐也是。
老板娘又走到白莫他们身边,
摊主姐姐这眼看着就要下雨了,我们这也要收摊了,你们今日就不要离开木城了。
白莫好。
白莫本也不想离开木城了,她心里早对那冥婚起了兴致,她虽是听说过,可也没有亲眼见过,不由得好奇的很。
白莫十一,去买三把伞,我在城门口等你。
白莫掏出银子递给十一。
十一接过银子没入了人群里,白莫看着那对夫妻行色匆匆出了城,才扯着苦渡哀站到了城门口。
苦渡哀不是不出城吗?
白莫是不离开木城,我想去看一看冥婚是什么样子的。
苦渡哀出乎意料地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他死命叮嘱自己要勇敢些,才崩住了面上的神色。
白莫不错啊,有长进。
白莫摸摸他的头,全然不知他这点儿勇气竟然是为了跟老板娘那句成全一门亲事的话呕气。
十一刚刚把伞拿来,天就下起了大雨。
三人撑着伞往城外走去。
雨滴滴在地上,路也泥泞起来,也不知道白莫是凭着什么找到那一伙子人的去向的。总而言之,他们到的时候,一对新人在磅礴大雨中行对拜礼。
大雨,孤坟,一对新人,怎么看怎么不配。
十一怎么两个都好像是男子?
十一出声,白莫和苦渡哀不由得也定睛仔细看了看,他们现在躲在几棵树之后,这大雨之中虽然样子看的不是很清晰,但是这是男是女还是可以分辨得很清楚的,何况又没有人盖着盖头。
白莫这可就真的奇怪了。
按理说,现在这个天下是容不得断袖之癖的,而且还是这样大张旗鼓地冥婚对拜,白莫好奇心更重了。
拜完之后,那一个早早没了声息的人就要入土为安了,原也是一座新坟,这要是为了自家昌盛也说不过去啊,要是让老祖宗知道了,那不得气活过来。
人渐渐散去,白莫他们走近了那座坟。
白莫宁夜之墓,夫顾沧立???
白莫越读越觉得不可思议,也就是说,是活人娶死人,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给死人找媳妇。
雨声渐渐大了起来,苦渡哀有些听不真切,他大声问∶
苦渡哀阿莫,你说什么?
白莫走回他跟前,
白莫你脸色怎么这样白,是冷吗?
苦渡哀那是吓的,他摇了摇头。
他们带着一身湿气回了昨夜休息的客栈,店老板忙让人给他们把热水准备上。
客栈老板客人们这是半路上逢了雨了?
跑堂的从他们手里接过伞和行李,帮他们拿到了原先的房间里去了。
白莫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白莫是啊。
她这头发都打湿了一半。
客栈老板那客人们先回房间,等下热水就到。
白莫劳驾了。
他们转身上了楼。
白莫收拾好的时候叩响了苦渡哀房间的门,苦渡哀来开门的时候,头发还滴着水,他见是白莫,侧身让她进屋里。
苦渡哀怎么了?
白莫却用手覆上了苦渡哀的额头,她的手许是因为刚刚梳洗过又遭了风一片冰凉,可苦渡哀却慢慢红了脸,他觉得浑身上下都烧了起来。
白莫我怕你着凉,果然有些烫,头发也不好好弄,
白莫拉过他坐下,随手拿起干的帕子替他擦头发,
白莫等下喝碗姜汤。
苦渡哀好。
苦渡哀难得有了窘迫的情绪。
吃饭的时候,白莫替苦渡哀要了碗姜汤,他们三个中,就苦渡哀身体最差,虽是打了伞,可到底雨大。
十一要不替他抓副药?
十一觉得苦渡哀面上这样红,怕是发了烧。
白莫也好。
白莫点点头,看见苦渡哀的脸是比先前要红了些,她心上不由得带了点不可察的忧虑。
幸得客栈里可以熬药,要不然真是没法子,吃完饭之后,白莫将苦渡哀轰回了房间里去休息,她自个儿趁着人少,去跟老板搭话了。
白莫站在柜台前,看见老板正在算账,
白莫老板,得空吗?
老板抬眼看她∶
客栈老板得空,得空,客人有什么事情吗?
白莫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儿。
老板引着白莫坐到了一张空桌子边上,
客栈老板请说。
白莫今日的冥婚。
老板一下子变了脸色∶
客栈老板客人打听这个做什么?
白莫有些好奇罢了。
客栈老板您还年轻,好奇这些东西是理所应当的,可这是木城的丑事,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想提起。
白莫理解地点点头,也不再问了,上了楼去看看苦渡哀如何了。
苦渡哀的脸还是红扑扑的,白莫又试了试他的额头,发觉烫得越发厉害了。
眼瞧着十一还不回来,白莫要了一盆水,在苦渡哀额头上放上了帕子。
十一端药上来的时候,白莫刚巧又换了道帕子,她轻轻拍了拍苦渡哀的脸∶
白莫起来喝药了。
苦渡哀睁开眼睛有些不清不楚的,白莫把他扶了起来,接过十一手里的药,想要喂他。
苦渡哀我自己来就好。
苦渡哀将碗接过去,猛的一下子全喝了,他原也是怕苦的人,不知道如何如此爽快。
白莫那就继续睡吧。
他点点头,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