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一列南下的火车上,在经历了漫长无聊的候车和风卷残云的检票进站后,我比尘埃先入座。在一顿调整行李,食物,耳机,歌单,坐姿之后,抱着抱枕趴在桌子上等候时间的强奸。虽然说我已经被强奸过两次了,但是持续十八小时对我来说仍然是难以忍受的。我的身体也帮我催眠抽离,好减少我的痛苦。我的心跳血压触觉意识逐渐减弱,耳机里的音乐也跟白噪音无差,眼睛无神的望着窗外,风景已然变成延时照片,形成一道道流影。
火车在山间穿行,像一位老山民在赶路,杂草枯树也挡不住他的脚步,忽然,山民摸进了一个山洞,一往无前的人是不会惧怕黑暗。车窗外黑了,窗里却亮了,就在这时,我看到了她的脸。犹如黑暗中绽放了一朵花。她的脸,浅浅地印在玻璃上,像是一位画家在黑色画布上作画,这位画家非常高傲,不屑于用翔实的线条勾勒,反而用时断时续的笔触,既有硬朗的边线,又有朦胧的晕染,给人想象的空间。我被这幅画震撼到了,我好像在哪见过,可能是透过橱窗,可能是遇到大雨,可能是某部电影,也可能是在梦中出现。在梦里,可能看不清某个东西,某个人,但是我们就是确信无疑,就是这种朦胧且坚决的认知,让我为此深深震撼。哲学分为唯心和唯物,白天的人们是唯物的,晚上做梦的人们是唯心的。这样想感觉挺有道理的,但是又有个问题把我难住了,喝醉的人是唯心还是唯物的?正在我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火车出洞了,窗外亮了起来,我也就看不到那张脸了,暗自哎呀一声我刚才怎么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追悔莫及啊。在我不断调节眼睛焦距之后,终于重新看到了那张极其模糊的脸,再也不敢乱动了。
就这样,我趴在桌子上看着她的脸扫过城市村庄,绿瓦红墙,扫过名楼古寺,也扫过集装箱房,扫过山坡瞭望的山羊,也扫过站台送别的目光,扫过树叶泛着太阳的光,也扫过姑娘抹在脸上的妆。
你又能感悟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