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的上海滩五洋并处,各国文化交融错杂,洋人高贵的现代文明与国民朴素的东方传统交错融合;但同时上海滩又泥沙俱下,鱼龙混杂,上海滩处于内忧外患、商会充斥与爱国民族主义抬头的大时代。繁华之地什么人都有,林子大了鸟还多一些呢。金子在石头堆里无人问津,渣滓却在首饰店熠熠生辉。各个领域矛盾错综复杂、中西方斗争越发激烈,偌大的上海滩在人性和人心的较量中不断演绎着的提名着大爱与大恨人间悲喜剧。
民国二十年,上海滩。
一位装束得体的男子像发了疯一样地在一条小巷子里面逃窜,他身后跟着的是一群拿着布袋的壮汉,他们一个个身强体壮,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不好招惹。
令何生站在一个小角落里,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在英租界里,这样看似高贵却如此落魄的男子还真是少见。
令何生为了更好地看着,就换了个位置,倚在一面已经因潮而已经湿滋生了青苔的墙上,勾勾嘴角,想看看男子该如何应对这一群不善者。
“那个,你好,帮个忙,求你了,谢谢,真的,谢谢!”那男子看见令何生,就向他跑来,仿佛看见了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恳求似的对他说,“我还小,我会死的,救救我!”
令何生还没回应,就听见后面的一群人追过来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沉重,频率极高,一听就知道,是在追什么对他们来说非追到不可的人。
那男子气也来不及喘,就把令何生推到一边,自己站在墙角处,又把大脑一片空白的令何生不客气地拽回来,扣着他的后脑勺就往嘴上吻。
令何生被男子的一系列操作气得脸通红。
那群壮汉追过来,看见他们,以为令何生吻的是个女子,还感叹了一句现在的女子真是开放之类的,就向另一头追了。
男子松了一口气。
男子推开令何生,拍拍衣服,向令何生指指自己:“我是祁烟,今日多谢你了啊。”
令何生还在气头上,对祁烟反手就是一个耳光:“谢你大爷的!”
祁烟摸摸生疼的脸,惊恐地抱着头往后缩了缩,恐惧道:“你干嘛这么凶啊。”
“这他妈是老子初吻!”令何生又是一个耳光。
“别打我,”祁烟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怒火中烧的令何生,“有话好好说呗。”
令何生一脚把他踹在地上:“好说你妹妹的!我是这巡捕房的探长,你信不信我说你袭警?”
祁烟鼓起腮帮,不服气地坐在地上:“不信。”
一个小时后,祁烟理所应当地被令何生的人抓进了监狱。监狱的环境极其差,阴冷又潮湿,到处长满了不知名的植物。这里对于老鼠来说,一定是个好住处。
祁烟打小娇生惯养,他在监狱里哭天叫地地喊冤:“我冤枉啊!真的冤枉!”
“用刑用刑!”令何生回来把嘴好好洗了几遍,看也不看祁烟,厌恶道,“带走!别烦我。”
祁烟还不忘记挣扎一下:“喂!你没有理由就抓我!不合法啊!”
令何生皱皱眉头,吩咐巡捕道:“算了,用刑不必了,但是务必堵上他的嘴。”
几个负责押下祁烟的人迅速应下。
“喂!喂!你不带这样的!”祁烟哭丧着脸,想挣脱两个强壮巡捕的拉扯,却是徒劳,只好愤愤不平地又说一声,“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一个巡捕拿了条毛巾,塞进了祁烟嘴里。祁烟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但是奈何呢?这里又不是祁家的宅子,肯定容不得他——也幸好不是祁家的宅子。
晚间,令何生吃过晚饭,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他觉得关祁烟也关得差不多了,就亲自带人到关有祁烟的牢房去看看他的情况。
“那个,出来,”令何生指指祁烟,不友好地向祁烟勾了勾手指,“送你回去。”
祁烟一听,惊讶地看着令何生,仿佛这个把他关进来的人此时是他的大救星。一时间不知所措。
“怎么?不想回家?”令何生见祁烟不做表示,便吩咐巡捕锁上门,佯装要走,“那我就不送你了。”
“我想,我想!”一个巡捕按吩咐取出祁烟嘴里的毛巾后,祁烟很没尊严地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令何生的车停在楼下,两个巡捕怕祁烟在车上报复令何生跟着他,却被令何生遣回去了。
令何生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没好气地说:“上去。”
祁烟乖乖坐进去了,无处安放的两只手只好拿起令何生车里的摆件玩了起来。
“放着,别动!”令何生上了车,“你家在哪里?”
祁烟看看车上的东西,漫不经心地给令何生指了条路。
令何生有点惊讶:“你确定?”
“你家在哪里你不确定啊?”祁烟吃着令何生放着的桂花糕,含糊不清地反问道。
“谁让你吃了?”
祁烟笑道:“吃都吃了,你打我啊。”
这是在开车,令何生也不想现在跟这个死不要脸的人争辩,咬咬牙,忍了。
祁烟吃完桂花糕,随手把盒子往窗外一扔:“你叫什么啊?”
“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令何生要不是正开着车,真香把祁烟这个话多到一定程度的人按在地上好好打一顿。
“有啊,”祁烟开始假装楚楚可怜地陈述原因,“你把我初吻要走了,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让我亲爱的初吻就这么不见了吧?”
“你真他妈无耻!”令何生翻了个白眼,气愤道,“谁索谁初吻还不知道呢。”
“说个名字那么难,”祁烟小声嘟嚷,“难道是因为你觉得你名字没有我的名字好听,不敢说?”
“你他妈的名字才难听!”令何生气得牙痒痒,在祁烟的挑衅下,他还是说了,“令何生。”
“这名字不错,”祁烟又不知道从哪里搞出来一盒蛋糕,“这蛋糕也不错,就是上面水果少了点。”
“你嫌难吃就别吃了!”令何生的眼睛里简直要喷出火来,“又没人逼你吃!”
令何生把车停在祁烟所住的公寓下。
“走人!”令何生把车停稳,下了车,道。
祁烟嘴里还含着从令何生车里捞出来的梅子,问他:“你不回去吗?”
令何生看都不看他:“你住在这里我就不能住在这里?”
“行行行,走,”祁烟像招呼客人一样招呼着令何生,“不介意的话……”
令何生打断了他的话,斩钉截铁地道:“介意!关于你的一切我都非常介意!”
祁烟撇撇嘴,不以为然。
祁烟手里抱着猫,躺在沙发上,蹭蹭猫的头,对着猫说:“包子啊,今天哥哥遇到了一群被我爹派来想把我抓回南京的人和一个好凶好凶的人,好可怕的。”
包子鄙视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