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断肠人间,相逢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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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天珠被毁,千根教自那天起,也已像悬崖上的危楼,摇摇欲坠,成了一盘散沙,在江湖上的千根部署,也已成瓦解之势。聂钟山为一庄之主,而红亘山庄也历代深究药物,逗逗则常被邀与聂钟山炼药虹猫等人则打算等逗逗的事办好了,一起回百草谷。
百草谷七侠居里的人已渐成了一个异姓家庭,常举杯对酒,不醉不归,这好几天,谁也没有心情举杯。
不举杯,并不意味着不喝酒,世人常说:“一醉解千愁。”酒能让人醉,但醉过以后,千般愁绪仍在,怎地能解,只道是“愁更愁。”
一连好几天,黑小虎呆在房里,没有出去过,要出去,也只是去拿酒。他的房间,已堆了一地的酒坛子,酒气熏满了整间房。他不分昼夜地独饮独醉,醉了又醒醒了又醉。暗暗痴笑,暗暗落泪,一脸的憔悴,一脸的哀伤。梦话里痴痴念着的,怎不是“蓝兔”?
没有人忍心去打扰黑小虎,也没有人忍心去打扰虹猫。
虹猫常独自一人呆在房里,他常立在书桌旁,对着窗外的霜天晓露,云蒸霞蔚明月寒鸦,在白纸上专注地画蓝兔的画像画她的一颦一笑。他也翻看书卷,只翻看曾与蓝兔研读过的书卷。他也常点墨习字但一直只写“蓝兔”二字。他也常独自沏茶,只沏蓝兔喜欢的茉莉花茶。灵鸽小六小七终日陪伴在旁,虹猫不时轻抚小六含泪的双眼思情无限。
虹猫并不是一直憋在房里不出来,他也常孤身一人到那个如火海般的枫树林里去练剑,一柄长虹剑,气贯长虹,但少了那柄昭若冰雪的冰魄剑在一旁,纵然万夫莫敌,也倍感寂寞与惆怅。虹猫练剑,只练曾与蓝兔练剑的剑招,仿佛那抹倩影就在身边,飘飘若仙。但每当他喊出“双剑合璧”之际,耳畔却不再响起那清亮婉转的声音,枫叶簌簌落下,寒风吹拂着他的白衣,空中余留他落寞的声音。他拿出玉箫,黯然吹起当日与蓝兔琴箫合奏的曲子当日情景仍历历在目,只是如今人已离去空留悲音。
“蓝兔。”虹猫望着飞舞的落叶,深情道:“蓝兔,你现在怎么样了?”回答的只有无尽的幽寂和落叶的惆怅。
枫树林外,灵儿和聂燕已伫立良久四道目光都凝在了那一习白衣上。灵儿暗暗落泪了,拭了泪,正要离开枫树林。
“灵儿,你等一下!”灵儿回头,却见聂燕脸上淌着泪痕,原来她也痛心落了泪,又忽恼怒起来,看见前面的灵儿,她便上前叫住。灵儿冷冷道:“干什么!”
聂燕眼里一丝亮光闪过,道:“蓝兔她,真的被丛林姥姥救走了?”
灵儿知她刚才也定是站在枫树林外窥看,“你刚才不也都看见了吗?难道还有假?”
“可是……可是神医不是说,蓝兔救不了么?这丛林姥姥会不会有假…”灵儿竟没想到,这聂燕的疑心,如此之重。是的,当一个女子燃起了妒忌之火时,她的心就像针尖一般细,专扎向自己妒忌的人
“哼,逗逗师傅是神医,但不是神仙世事难料,十根手指有长短,神医也不一定能解尽天下百毒,能解阴冥掌的不一定是神医!难道莫何是神医吗?”灵儿不安地瞪了聂燕一眼辩道。
聂燕听了暗道:“蓝兔真是命大,这丛林姥姥真是多事!”她咽了口气,忧心忡忡问道:“那蓝兔她多久才能回来?要种一棵树,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聂燕缓了口气道:“虹猫,他会等下去吗?”她也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会微微颤抖,连也自己觉得这一问似乎很无聊,但这确是自己很想知道的。虽然她对灵儿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讨厌她,但是却还是问了她。
灵儿苦笑,没有人知道她这一笑后面隐藏着多少秘密,缓声道:
“你觉得呢?”她转身往内院去了。
聂燕回头看了一眼枫树林,此时寒风乍起,枫树婆娑,愁云惨淡,洒落一场缠绵雨。一习白衣迎风而起,在雨中挥出道道红光。短暂的等待,是一种焦灼,漫长的等待,是一种折磨。雨清寒,心凄惶。
回小院的路上,聂燕脚步很慢,头一直微垂,发丝掠过脸颊。她咬唇低声道:
“虹猫,你根本不知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但你还是要等她!为什么……蓝兔,我恨你……”
……
这些日子,虹猫没有露过笑容,灵儿心里也着急,她曾偷偷去玉蟾宫找蓝兔玉蟾宫此时机关重重,她始终没有看见蓝兔的身影。
“难道蓝兔她已经…”灵儿越想越怕心里越来越慌
“虹猫不能再这样下去!十年,二十年以后,他见不到蓝兔回来,他一定会受不住的。我要帮他,我要帮他!”灵儿决心要去说服虹猫放下这一切。
她推开了虹猫的房门,却不见虹猫的身影。窗外一阵寒风吹进来,书桌上的几叠纸张顺风飘满了整间屋子。
“那是,那是蓝兔,那都是蓝兔”灵儿望着飘乱的纸张,上面画着蓝兔的一颦一笑,每个神色,都仿佛刻骨铭心,此时再不能说人如画,只能道是画如人。风过后,散落一地的,除了蓝兔的画像,还有无数个“蓝兔”二字。
灵儿俯身捡起地上的纸张,神色已僵住了,落泪道:“她永远活在你心里,我知道。”是的,她若不是活在他心里,他又怎能画出这么多个神色不一的她?
逗逗经过,看见虹猫的房门开了,灵儿正在里面对着满地的纸张,进去见了一地的“蓝兔”,俯身沉重道:
“灵儿,你,还好吗?”灵儿抬头方见逗逗已在身旁。
逗逗四处看了看,神秘地问:“灵儿蓝兔把一切都告诉了你?不然,那天你怎么会知道丛林姥姥?”
灵儿点点头,道:“那天晚上蓝兔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的信,她把事情都告诉了我。”她忽又惊异道:“逗逗蓝兔去找过你?”她想起那天逗逗所说的“丛林姥姥”竟与信中所说无异,而自己也深知是从没有这样一个人,何况当时一开始相信蓝兔的信的,就只有他们二人。
逗逗沉重点头,道:“事情,是这样的……”
就在十天之期的最后一天……
逗逗房里一片狼藉,典籍,医书,纸张散乱一地,乃至炼丹炉,都被搬进来了逗逗正在翻典籍,苦思冥想,搜寻着有关阴冥掌的记载,尝试着炼出阴冥掌的解药
“唉,又失败了。”逗逗摇头道。掐指算了算,今天已是十天之期的最后一天了,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我算什么神医?我连朋友都救不了……
正沮丧时,忽听门外娇柔婉转的声音道:“逗逗,你在里面吗?”
“啊,是蓝兔!”逗逗连忙起身开门
斜阳从门里透进来,照在地面上,映出蓝兔纤弱的身影,晚风中,仿佛更柔了几乎要飘走似的。看了房里的一切,蓝兔怎么不明白?
“蓝兔……”逗逗低头道。
蓝兔轻轻掩上门,柔声道:“逗逗,你不要这样,这不是你的错,这更不能怪你。”
“蓝兔,唉,我对不起你啊!”逗逗坐在地上垂头道。
“逗逗,你没有对不起我。你要真这么想,我倒是不会原谅你。”蓝兔俯下身帮逗逗整理地上的典籍。
逗逗也起身和蓝兔一起整理房间,问道:“蓝兔,虹猫的记忆恢复了吗?”蓝兔停了停,轻轻摇头
逗逗安慰道:“蓝兔,虹猫一时间也很难恢复过来。”忽而他又担心道:“蓝兔,不管虹猫的记忆有没有恢复,这十天之期一过,他也会知道这件事的。”
“所以,逗逗,你要帮我。”
“帮你?”逗逗惊异问道,“怎么帮蓝兔,我还能怎么帮你?”他苦笑着。
蓝兔从袖里拿出了一封信,上面字迹清秀,表达的意思也很清楚。逗逗看完便变了脸色,吞吐道:“蓝兔,你,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嗯”蓝兔坚定地点头平静道:“只有这样,大家才不会太伤心难过。也只有这样,我才了无牵挂。”
逗逗狐疑道:“可是,大家会相信吗虹猫他会相信吗?”
“正是因为这样,你才要帮我。”蓝兔此刻正望着他,眼波流转。只要看她一眼,即便是互不相识,也登时起怜悯之心更何况是共患难的朋友?此刻逗逗的心泛着波澜。
“逗逗,我不能让虹猫再受苦了,事到如今,求你帮我最后一次?”
“蓝兔,你……”逗逗叹息道:“那好吧。”逗逗流着泪点头。他又怎么不知无论虹猫有没有恢复记忆,若是知道蓝兔的死讯,他定是难以自己,莫说虹猫,大家也定是非常难过伤心的。既然现在已无力回天,蓝兔又苦苦哀求,怎能不再帮她一次?
“逗逗,谢谢你。只要你们都好好活着,那我就放心了。”蓝兔微笑着,泪水滑过双颊,如晶珠般滴落在衣襟。
逗逗心里暗道:
“蓝兔,我逗逗虽是个男子汉,倒也比不上你一个奇女子啊!”
……
现下逗逗又沉重叹了口气,看着纸张道:“那现在怎么办?虹猫根本放不下呀虽然他不是借酒消愁,但是现在这个样子更令人担心!”
“逗逗师傅,我也正担心这个……要是,十几二十年以后,虹猫见不到蓝兔回来,那怎么办?根本就没有丛林姥姥这个人……”
“什么”忽听房门“碰”的一声被推开,“根本就没有丛林姥姥这个人?”虹猫跑进来怒视着两人,眼里已没了亮光。
此时灵儿和逗逗两人手里的纸张散落一地,两人站都站不起来,双手撑着地面慌道:“虹猫,这……”
“你们为什么要骗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蓝兔她怎么样了?”虹猫的手捏着拳头好紧,脸色变得青灰。“你们怎么不说话!”
灵儿和逗逗两人不敢再看虹猫,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神色。灵儿见事情已掩盖不住,只好拿出蓝兔给她的那封密信。“这是蓝兔要我在十年之后再给你看的。”
虹猫接过信打开,只见白纸上字迹清晰只写了十四个字:“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他的手颤抖了一下,信从他手上落下他痴痴地站着,耳边像是,萦绕着蓝兔悲凄的声音,正念着这句话。虹猫怎么不知这“眼前人”是谁?只是凭“怜取”二字却不能是永恒,因为它少了一些永恒的东西。
信飘飘乎落在地上,灵儿和逗逗也看的清楚,灵儿忽地泪如雨下,哽咽道: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灵儿原以为那密信是用来解释这一切的,却不料到这信上只有短短的十四个字。“蓝兔,这就是你十年后要跟虹猫说的话吗?”
逗逗和灵儿两人,把蓝兔离开红亘山庄的事都告诉了虹猫。虹猫终于明白,为什么蓝兔在自己失忆的时候不告诉自己她的故事。他黯然落泪道:“蓝兔,你真傻你以为我忘了你,就不会伤心难过了吗?难道十年后,二十年后……我就会忘记你了吗?”
他忽然激动拉着灵儿的手臂问道:
“灵儿,蓝兔她去哪里了?她身中剧毒,她在哪里?你告诉我!”他眼神中含着恳求与焦急。
灵儿低头道:“玉蟾宫。”
灵儿话音刚落,虹猫已凝着泪水跑出门去,待灵儿抬头望时,白衣已隐没在晨雾中。
“灵儿,走,我们快去找蓝兔!”
“但愿能来得及见上蓝兔一面。”灵儿怎么不知,蓝兔离开已经好几天了,若是毒性发作,恐怕已经身亡。
两人匆忙出庄,被达达等人叫住道:
“逗逗,灵儿,你们这么急赶着去哪儿?”
“我们要去找蓝兔!!”逗逗回头又道:“你们快来吧,我们路上说!”
众人忽觉事情突然变得离奇,则跟上去问个明白,一行人也往玉蟾宫去。
虹猫在红亘山庄下骑了马,手里奋力挥鞭,骏马飞奔而去。“蓝兔,你一定要等我……”
眼前出现了两条路径,显出一派幽深本是沿着左边的路径去玉蟾宫,忽地虹猫拉了缰绳,掉头返回,往右边的路径去了
骏马涉过山川碧水,好不容易见到了人家,炊烟袅袅,予人温馨。虹猫一拉缰绳,骏马前蹄仰起,向几个归家樵夫,问道:“几位兄台,请问这几天可见过一个穿蓝色衣服的美貌姑娘经过?”
“穿蓝色衣服的姑娘倒有几个,年纪是不是十七八的样子?”一个虬须汉子挠着下巴道。
虹猫微露喜色,应道:“是。”
“是不是长得跟天仙一样?”一个满嘴胡须的汉子笑道。
穿着蓝色衣服,长得极美的姑娘,那不正是蓝兔么?虹猫忙问道:“她往哪边儿去了?”
一个汉子放下了木柴,指着远处的林子,笑道:“诺,她进了那个树林。”
“果然,蓝兔她真的去了那里!”虹猫抱拳道:“谢谢了!”轻身跃上马,一挥鞭,策马进了树林。
树林后面,是一个清澈见底的小湖湖水平静,一阵风吹过,如镜的湖面被吹皱了,阳光下闪着粼光。忽见湖边有一物闪着光芒,不似寻常。
虹猫下马,走近看时,惊讶道:“这是蓝兔的冰魄剑!蓝兔的剑,怎么会在这里?”
只见其剑,不见其人,虹猫心里一颤暗道:“蓝兔一定就在附近!”
此时灵鸽小六小七飞来,嘴巴紧紧拽着虹猫的衣襟往同一个方向,虹猫问道:
“小六小七,你们是要带我去找蓝兔吗?”
灵鸽叫了几声,便松开了衣襟两只灵鸽往一个地方飞去,虹猫紧跟其后……
蓝兔正给水仙花浇水,望着满眼的美丽花儿,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虹猫他现在怎么样了?”忽听得一首曲子悠扬却隐着淡淡的哀伤,悠悠传来。
“这首曲子,好熟悉,好像,好像青兔经常吹的曲子。青兔曾说过,这首曲子是她爷爷教她的,难道这位老前辈是……天荒老人?”
蓝兔向草地这边走来,但见此时那位老人正盘腿坐在湖边吹奏着手中的笛子听得有人走近,便停了下来。缓声道:
“小姑娘,有事儿吗?”
蓝兔道:“前辈,您是青兔的爷爷”
“青儿。”天荒老人惊讶的回头,问道:“你认识青儿?”
“嗯。”蓝兔轻柔点头,道:“青兔是我的好姐妹。”
“你是玉蟾宫的人?小姑娘,你到底是谁?”天荒老人缓声道,注视着眼前这一极美的姑娘。她眼波流转间,似水柔情
忽听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蓝兔!蓝兔!”
蓝兔心头一震,她回头一看,却见虹猫正向这边跑来,身后跟着灵鸽。
“虹猫!”虹猫斗然出现,是梦?是幻?蓝兔难以自己,刚然转身,虹猫已施展轻功跃到自己身后,展颜道:“蓝兔,蓝兔!我终于找到你了。”
蓝兔却冷冷道:“阁下恐怕认错人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虹猫脸上有万分惊愕,茫然道:“蓝兔,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认得我了?”虹猫上前道:“我是虹猫啊!”
“虹猫?”天荒老人打量着眼前这一俊朗不凡的少年,似乎若有所思。
此时蓝兔秀眉颦蹙,凝着泪,仍冷冷道:“天下之大,人有相似也不足为奇。阁下还是请回吧。”
蓝兔刚要离开,虹猫走到蓝兔跟前手里拿着的正是她的冰魄剑。
蓝兔则微微侧脸低着头。虹猫温和道:
“不会的,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蓝兔!”
“不,阁下还是请回吧。”
“蓝兔,你一定是蓝兔!不然,你怎么不敢看我?”
蓝兔此时柔肠百转,哽咽了。虹猫凝目道:
“蓝兔,我的记忆恢复了,一切我都想起来了。灵儿和逗逗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蓝兔,这一切我永远都忘不了。”
蓝兔缓缓抬头,此时,她已泪流满面见他脸上深情无限,柔声道:“虹猫,对不起,我原以为,你忘了我,就不会太伤心难过了……可是,你到底,还是想起来了。”
虹猫握着蓝兔的手臂,道:“蓝兔,就在你离开的第二天,我就把一切都想起来了。”
“这难道是天意?”蓝兔望着苍穹道此时天灰蒙蒙的。
“玉蟾宫主蓝兔!原来你就是蓝兔!哼,原来你也是七剑中人!”天荒老人忽地沉下脸道。
虹猫注视着眼前的白发老人问道:
“蓝兔,这位前辈是?”
“那天我离开红亘山庄,毒发晕倒了是这位前辈救了我,前辈正是天荒老人”
虹猫抱拳道:“前辈,谢谢您救了蓝兔。”
“哼,蓝兔,我问你,青儿她现在在哪里?”天荒老人凝视着蓝兔冷冷道。
“青兔她,她和白煞为了采到菩提隐花果,在天荒谷牺牲了。”
“啊?青儿死了?怎么会这样!那天她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天荒老人手一颤抖,笛子落在草地上,眼里满是痛惜。
蓝兔落泪道:“是千根教的人引发了菩提洞的岩浆,她和白煞都被淹没了。”
“青儿啊,青儿!你为什么不听爷爷劝告,为什么还要去多管闲事啊!唉,真是多管闲事,多管闲事啊!”天荒老人边痛心道,边捶打着地面。忽的他愤怒地望着虹猫和蓝兔,厉声道:“要不是,你们七剑多管闲事,青儿又怎么会死呢!七剑都是七剑害的!”
“多管闲事?”虹猫凝眉道。
“不错!多管闲事!老朽活了九十载最恨的就是七剑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天荒老人,会这么恨七剑?他认识虹猫的爹娘,他知道这白玉簪是水仙前辈的,他喜欢水仙花,‘不孝子孙’?难道,他,他是……”蓝兔激动道:“前辈,您难道就是,水仙前辈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