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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新还珠同人之永忆燕琪飞

永琪继续喂小燕子用早膳,一桌子碗碗碟碟,他忙不迭的搭配着,恨不得什么都喂给她,让她补回来,但他在手忙脚乱中又十分优雅,慢条斯理,搅了还要再吹,筷子勺子怎么放都有章法,这是从小衣食无忧养成的习惯,对食物没有那么多的渴望。

小燕子非常欣赏他这种优雅,也很享受他的伺候,但是真饿了,张着嘴眼巴巴的等。

终于,在永琪致力于把那个番薯剥的完美无瑕时,小燕子一把抢了过去,三两口就吃完了。

永琪心疼坏了,看给小燕子饿成什么样了,带着皮就吃了,一颗心还是七上八下,当即又叫杜太医过来复诊。

太医院一夜未眠,忙着查验小燕子的吃食,杜太医深觉自己失职,精神高度紧张,不敢再有一丝错漏,极其认真的搭了脉,向永琪禀道:“皇上,龙胎已经无恙。”

“小燕子呢?”

杜太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问的是皇后,明白皇上真正关心之处,有些汗颜:“娘娘日后要多进补,养一养亏损。”

永琪听见“亏损”二字,眉头皱了一下:“查的怎么样了?”

杜太医身子伏的更低:“娘娘虽然害喜厉害,但身体一直不错,此次症状来得蹊跷,臣等一定全力排查,找出症结所在。”

“今晚就给朕结果。”

永琪并未发怒问责,杜太医反而更紧张,大气都不敢出,跪下称是。

小燕子看见他有些颤巍巍,年近五十,熬了一夜难免体力不济,脸上皱纹更显,永琪这一句话怕是又让他今日不得休息,于是给永琪使了个求情的眼色:“皇上,欲速则不达,慢慢查吧。”

永琪听她用词很惊喜,更为她的善良所动,心情好了点,松了口:“杜太医,昨日你也受累了,先好好休息一下,查出结果了向朕禀告。”

杜太医不由老泪纵横,感激的看了小燕子一眼,作为医者,对生老病死早已麻木,不见得对病人有什么感情,但小燕子的体谅让他十分感动,暗自发誓要付出最大心力,不止为了她是病人,是皇后,更为了她这个人。

杜太医走后,永琪确实累了,想睡一会儿,小燕子却躺了一晚上,想起来走走。

永琪欲言又止,倒也没说什么,由她去了。

小燕子去花园里转了几圈,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碰见月月和小明子,逗了几句,慢慢悠悠的回屋。

回来发现永琪枕着药枕,翻来覆去,竟然还没睡,见她进来,急忙掩去未及释放的咳嗽声,小燕子看他脸色潮红,眉心紧蹙,摸了一下头,好在不算太热,心里后悔在外面停留,没有早一点回来了,焦急道:“刚才杜太医来了,你怎么不让他看看呢?我再去找他回来。”

“算了,让他歇歇吧。”永琪怕她担心,挤出一丝笑:“只是昨晚淋了点雨,睡一觉就好了。”

小燕子去柜子里拿出画颜的药丸,喂到他嘴边。

“你怎么还放着呢?”永琪头一偏:“我不吃。”

小燕子掰开他的上下唇瓣,往里塞:“你要吃,你不吃一会儿我也不吃药,让你宝贝女儿跟着受罪吧。”

这个威胁很管用,永琪果然张嘴缓缓咽了下去:“水…”

“哦!”

小燕子忘了这茬,跑去倒水,递给他。

永琪也不接,瞟着那杯水:“刚才我是怎么照顾你的?”

上次他中毒也这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想方设法的支使她,像个耍赖的小孩子,偏偏她表面上不耐烦,心里却很乐意被他支使,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小燕子笑着托起他的头,喂他喝了下去,看他满足的舔了舔嘴唇,煞是可爱,鬼使神差的拍拍被子哄他:“永琪乖,永琪睡觉觉。”

永琪本就泛红的脸,更添了一抹红晕,不自然的咳了咳,嘴角的笑快要溢出来,晃的人心神摇荡。

小燕子尴尬,没想到自己嘴里能说出这么…这么肉麻的话,关键她说的很正经,都没有玩笑的掩饰,讪讪的去放水杯,到桌子边捂着脸。

永琪忍不住笑出了声,小燕子更羞,回去打他,越打永琪笑的越欢,还嗲声嗲气的学她的声音:“永琪乖哈哈哈哈…永琪睡觉觉哈哈哈哈哈哈…”

“烦人!”小燕子噘嘴,气的跺脚:“不和你玩了!”

“哎!”永琪拉她要跑飞的袖子:“不笑了不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燕子抱拳,作了个“告辞”的手势。

永琪将她捞回到床上,他们的⾝体贴合在⼀起,静静看着对方,小燕子的眼睛晶亮得恍若夜空中闪烁着的星⾠,吸引着他去采撷,闻到她⾝上朝思暮想的⾹⽓,心尖狠狠悠颤,他在想…到底谁造出了一个她,把他变得如此不属于自己,温热的唇覆了上去,他对她的吻并不掺杂情欲,就是纯粹的想吻她。

永琪在治愈的吻中神经松弛,卸下了一切愁绪,昏昏欲睡,小燕子轻抚他肿起的眼袋,呢喃:“这药枕还挺管用。”

他的声音几不可闻,搂紧了她:“你才是我的药枕。”

永琪这一睡,天昏地暗,醒来已经是傍晚了,小燕子早醒了,正在他怀里吹着流海,系头发玩儿。

永琪头贴在她肩上,手指温柔穿进她发间,仍是懒懒闭着眼:“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也不是很想吧,”小燕子开始得瑟:“一般般喽。”

“真的?”

永琪猛地睁开眼睛,撑起身子俯视她,气息逼近,愈来愈灼。

他这是活过来了。

小燕子敏感的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俏脸飞红,推拒着他的进攻:“你克制一点好不好,这时候可不能乱来。”

永琪难受的重新躺下,离她近也不是,远也不是:“明天我就搬到正大光明殿睡去,你总惹我。”

“谁惹你了?”小燕子很无辜。

永琪脑中忽想起慕沙那句话“美丽的女人是惹祸的根”,招惹非得是故意的吗…小燕子最擅长无意撩人了,他又想起一件事来,笑容徐徐绽放,面对她侧躺,支起头:“小燕子,你承认吧,你早对我有意思了。”

“啊?我哪里露馅啦?”小燕子发现这个词不对,急忙改口:“不是,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好像也不对…

永琪好整以暇的看她,一副“看我怎么拆穿你”的表情。

小燕咽咽口水,好似无处遁形:“怎么说?”

“南巡前那天晚上,你说的人不是我吗?”

“我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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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去心旷草原奔驰了一下午,众人兴致不减,尔康尔泰更是不愿回家,又去了漱芳斋。

小燕子沉浸在要南巡的喜悦里,比谁都兴奋,提议要在院子里摆桌喝酒,尔康说半夜三更了,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在这?紫薇说这不合适,万一皇后发现了就倒霉了,尔泰说你知道周围多少双眼睛盯着吗?班杰明说你安分点,我们偷偷在屋里庆祝就好了。

小燕子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要打退堂鼓,缓缓看向永琪。

永琪本来也觉得不妥,但他实在拒绝不了她期待的目光,朗声一笑:“反正被人说我们夜夜笙歌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既然如此,不能白担这罪名。”

“五阿哥…”尔康无奈摇头:“你怎么回回跟着小燕子起哄。”

还能因为什么?

尔康心知肚明,大家都看的真真的,答案一目了然。

只有小燕子傻呵呵去拍永琪的肩说“五阿哥,还是你够哥们儿!”错误定义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一桌鸡鸭鱼肉还是摆在了繁星点点的院子里,四大才子和两大美女到门口去放风,留给他们空间说话。

本来尔康、紫薇、小燕子、金锁一起坐到一边,剩下的人对坐到另一边比较合理,但金锁正要落座…

“唉,这个鱼不错。”

永琪迅速找到了借口,假装随意的看着小燕子右手边那道菜,便一马当先的占了位置。

金锁成人之美,转坐到对面。

小燕子像即将出笼的鸟儿,扑闪着翅膀,拉着紫薇手舞足蹈,她的快乐总是表现的那么强烈,感染着其他人跟她一起笑,她从紫薇处转着挨个去敬酒。

尔泰起身相迎,笑盈盈看她,夸赞道:“小燕子,你今天那个古从军行背的真棒,我刮目相看!”

小燕子先是得意,而后歪头打量他:“是吗?那你一开始挤眉弄眼的,还不是信不过我?”

尔泰被她看的微赧,避开目光,唯恐自己多看几眼就要陷进去:“谁知道你古灵精怪的,花招那么多。”

小燕子哈哈一笑,接着敬班杰明酒。

尔泰心虚的去看永琪,幸好永琪的眼神只在小燕子的身上,并没有注意他。

班杰明举杯,见小燕子喝的猛,担心道:“你酒量浅,不要喝多了。”

“要你管!”

小燕子朝他吐舌头,不进耳朵,敬了金锁之后,该是永琪,其实她离他最近,但是下意识的就把他放在最后一个,隐隐觉得对他要郑重。

她坐回原位,满满斟上一杯,面向永琪:“五阿哥,我敬你,谢谢你用剑诀帮我背诗,不然我还真背不下来呢。”

永琪与她一碰,饮尽杯中酒:“干嘛这么客气。”

他干杯的姿势怎么这么有范儿…小燕子愣了一愣,忘了喝酒,从他的嘴巴,鼻子,眼睛,眉毛一路看上去,只觉得每一处都那么好看…她羡慕紫薇有个这样的哥哥。

她不敢再看,却又忍不住再多看几眼。

小燕子玫瑰花瓣一样的嘴唇娇艳欲滴,水灵灵的大眼睛眨的永琪阵阵悸动,他受不了她的注视,心里有了异样的感觉:“你看什么?”

她突然凑近,永琪呼吸紧窒。

“你头上沾了飞絮。”

小燕子站起身来,对着他的额头将飞絮吹走,香热的气息痒痒的拂过他。

永琪喉咙险些要跳出来,握紧了拳,才抑制住将她狠狠揉进怀里亲吻的冲动,这个小燕子,她知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她不知道。

还冲他甜甜的笑着,明眸皓齿,艳若桃李…她是真美啊,顶着这张令人浮想联翩的脸,偏偏天真无邪。

永琪想起她给班杰明贴胡子,近的让他生气,顿时涌起一股烦躁,想教育教育她不能对男人这样,听金锁说,她卖艺时找她搭讪的男人很多,她靠着那点功夫有恃无恐,完全没放心上,幸好她没遇见多恶劣的人就进了宫,否则她的美丽迟早是她的祸患。

“小燕子,你…”

“怎么啦?”小燕子坐端正,看上去要认真听他讲话。

永琪怀疑她是否能听懂他要讲的话,自己又有什么立场说那些呢…话到嘴边,也只能改了:“你少喝点,别喝醉了。”

她“哦”了一声,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酒杯,倒真没再喝。

那厢紫薇半忧半喜的问道:“晴儿跟我一起去,是个什么说法呢?”

小燕子思索道:“一定是老佛爷派来监督我们的!”

金锁摇摇头:“老佛爷那么喜欢她,不会舍得只放她来监督我们吧。”

“我看皇上最近那么热衷点鸳鸯谱,八成是这里面的文章。”尔泰一语中的,瞟瞟尔康,又瞟瞟永琪。

二人心里咯噔一声。

“对呀!居然要把我许给尔康?吓得我都站不住了!”小燕子扫过四大护卫:“那皇阿玛想把晴儿许给谁啊?”

班杰明摊手摇头:“肯定不是我。”

尔泰耸肩:“还轮不到我。”

“那就只能是五阿哥和尔康了,尔康肯定不要这个机会,”小燕子恍然大悟:“那只能是你了,五阿哥!”

永琪轻笑,盯着她:“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个机会?”

小燕子纳闷:“你为什么不要啊,晴儿多好啊,长得又漂亮还总是帮我们,最重要的是她是老佛爷的心腹,你娶了她,她不就是我们自己人了嘛!”

永琪见她大大方方的,一点都不避讳,真想看看她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他的心思她就没有一点察觉吗?还是她察觉了却在装傻…一时气从中来:“我要不喜欢她呢?”

听他这口气是有喜欢的人了,小燕子想了一圈认识的大家闺秀,没听说他跟哪位姑娘走得近…她只在某次宴会后听到两个贵女悄悄议论,高攀不起五阿哥…她们口中那个五阿哥恍若天神,完全不是她认识的这个随时为她解围的五阿哥。

哼!他一定是看上了哪家小姐,装模作样的瞒着她!

小燕子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斜身过去:“那你喜欢谁啊?”

永琪深深看了她一眼,失望又烦恼的喝酒。

小燕子还要再问,却被紫薇拦住:“小燕子,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两边都喜欢了才能走到一起,”她看着喝闷酒的哥哥,有心帮一把:“比如你能和不喜欢的人成亲吗?”

小燕子泼浪鼓般的摇头。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呢?”紫薇慧黠一问。

永琪、尔泰、班杰明不约而同坐直了身子,心里十分紧张。

小燕子见众人都看向她,顿时扭捏起来,和永琪眼神碰了一下,脸红到了耳后根:“不知道…可能真相大白之后,我就要回到民间了,或者小命都保不住了,哪有空想这些!”

永琪心绞痛了一下,她要是回到民间,他们这辈子恐再难交集,她要是小命不保,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竟越想越难受,怎么就让他碰见了她呢…波涛汹涌般的不舍瞬间淹没了他,几乎就要冲动的脱口而出“你去哪里我都陪你”。

紫薇每次问,她都回避,正是未来不可预测,才更应该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免留遗憾,小燕子这么懵懂无知,老天却给了她如此混沌复杂的感情,将来要怎么面对呢?思及此,紫薇试图提前给她开开窍,换了个问法:“那你也不能永远不想啊,如果要你和一个人生活,你希望他是什么样子的?”

“嗯…”小燕子落进紫薇的陷阱浑然不觉,托着下巴认真想:“功夫一定要好!但是必须得输给我!”她着意瞪了永琪一眼,还记着上次被一招打败的仇。

尔泰不知内情,插嘴道:“能输给你,还叫功夫好啊?”

小燕子不满的哼他。

永琪微微叹气:“后来我什么时候赢过你?”

语气看似埋怨,却心甘情愿的宠溺。

小燕子理不直气也壮,嚷道:“那是我靠本事赢的!”

永琪心想确实是靠本事赢的,回回用美人计,嘴角勾起微笑的弧度,呛道:“胜之不武。”

小燕子的注意力完全被他吸引跑了:“什么意思?你在骂我是不是?”见他但笑不语,晃他胳膊:“快告诉我!”

小燕子还不懂,这叫打情骂俏。

尔泰和班杰明俱是眼光一暗,她心之所向…清晰的不能再清晰。

紫薇看的津津有味,追问:“小燕子,别跑题,除了功夫好呢?”

“学问也要好!能明白什么叫绳子布!”小燕子气的小脸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班杰明一听,行了!这项就把他卡外面了。

“还有呢?”尔康看这俩条件尔泰也符合,想再缩小一下范围。

“最好再长得帅一点,有钱一点,霸气一点,威风一点,对我好一点,顺着我一点,能够保护我,让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小燕子这回说痛快了。

尔泰心想你直接说五阿哥得了,还用绕那么大一圈。

永琪当局者迷,还在心里一个一个的盘算,自己到底符不符合。

尔康听的头都大了:“呵,你这…还真不好找。”他觑着永琪:“不过,搞不好傻人有傻福。”

“你才傻呢!”

“你才傻呢!”

永琪和小燕子异口同声怼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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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回忆倒影般掠过两人脑海。

殿外华灯初上,永琪棱角分明的轮廓显得极其柔和,舒眉浅笑:“你说的是不是我?”

小燕子的心随他眼波流转而起伏跳动:“好像…是啊…”她举手:“但我发誓,那时候我绝对没往那方面想!”

永琪离她更近,让她没有犹豫的余地:“那你是什么时候往哪方面想的?”

“就是你拉我去小桥上,乱七八糟说了一堆,”小燕子埋怨的点点他肩膀:“你害我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我就想你犯什么糊涂,你怎么会喜欢我呢?你认识那么多有水准的女人,而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你肯定是在和我开玩笑,我不要当真!”

“你呀,我还要怎么对你,全世界都看出来了,就你还蒙在鼓里!”永琪犹自忿忿不平:“之后那几天你都不跟我说话,刻意避着我,要不是冒出个采莲让你原形毕露,我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你还提采莲!你就是故意气我!”

永琪亦举手:“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给她送饭不是故意的?”小燕子记得太清楚了:“你夹了个鸡腿呢!”

永琪没反驳,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笑,温柔如流水,眼神拉扯在她红润的唇上:“那不是给你做面道歉了吗?”

小燕子被他看的心慌,别过头去,嘟囔道:“你做的面也能吃?”

“面是不能吃,可你能吃…”

永琪陶醉不已,那天他第一次吻了她,她都快不能呼吸了,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小燕子摸着嘴唇,整个人都懵了,似乎没想到他敢这样,也没想到自己完全不抗拒,厨房里盛满了蜜桃熟透时的香甜之气,蒸的两人脸热心躁,不知如何共处,又想紧紧粘在一块。

他扳回她的头,迎上去:“小燕子,你就缺这么治。”

永琪又要来这招,每次她话都没说完他就饿狼扑食似的,初吻之后,他上瘾一样找到机会就要索吻,给她羞得没地躲,整个被他拿捏,小燕子很不服气,手顶住他的下巴,不让他得逞:“看谁治谁!”

她怕拗不过他,急忙下床,准备吃晚饭。

永琪起身从背后揽住她:“如果不是我给你告白,是别人告白你会答应吗?”他对这个问题时而清醒,时而困惑,小燕子毕竟是被动的:“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小燕子头后仰到他耳边,暗香幽幽:“我不告诉你!”她笑着拂开他跑出门。

永琪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没个落处,仍要无边无际的探寻,确实她更治得住他,无奈摇头笑叹:“真是长本事了。”

俗说小别胜新婚,且又遇到了这种境况,永琪想休息个三天三夜,好好陪陪小燕子,一刻都不离开她,可上进心又不允许他偷懒,翌日还是早早醒了,起床穿衣服,准备去正大光明殿。

小燕子想作个贤惠的样子,又不是那块料,成了自己以前最讨厌的小女人,在床上滚了几轮,内心挣扎,永琪偏偏这时候坐下系扣子,她不由自主的攥住他衣服:“非得去吗?”

“听话,”永琪系好扣子,正了正腰带,腾出手来轻揉她的头:“我中午就回来。”

“骗人,你总说话不算数。”小燕子推开他的手,朝里躺去,声音闷闷的:“你走吧!”

“不理我了?”永琪见娇妻发小脾气,戳的心窝荡漾,特别受用,贴过去哄她:“行,我不去了,小桂子———”

“哎,去吧去吧,正事要紧!”小燕子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喊,突然眼睛笑眯眯的一转,手指改去拨弄他的薄唇:“要不你把我绑身上吧,人家不是说夫妻是一体的吗?”

小燕子说不来很露骨的话,喜欢声东击西,永琪听出话外之意,捏住她乱动的指头,与她鼻尖蹭鼻尖:“小燕子,这几天都想死我了吧,还不承认,嗯?”

小燕子害羞的轻咬唇,犹豫再三:“我要是承认了,你带我去吗?”

永琪曾明令禁止小燕子在他公务时出没,说她总是扰人心扉,让他不能集中注意力,这当然是玩笑话,更深层的原因是永琪不想让外臣觉他耽于女色,拿国事当儿戏,更怕人编排小燕子干政,他明白自己和小燕子这段旷世奇恋太过著名,会让人情不自禁囿于这个角度,带着有色眼光看他们,进而怀疑他的治国能力,决意要在政务上更加用心,才能洗了小燕子“红颜祸水”的罪名,才能证明乾隆的选择没错。

这些太过复杂,无法和小燕子细说,好在小燕子嫌他办公的地方闷,还真不愿意多待,巧不巧的去送个吃的喝的就溜,一直相安无事,似今天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永琪知道小燕子面上嘻嘻哈哈的,那是怕他担心,实际她很脆弱,他能想象到她感到身体不对劲那一刻有多害怕,而他却不在她身边…这才过了一天,她还没缓过劲,想到这,他那些忧虑就被逼退了下去,只剩对她的心疼,一咬牙:“穿衣服,跟我一块走。”

小燕子双眸簇的明亮,正要起身,却见永琪有意无意瞟着西洋钟,眼神忽又暗了下去,心想永琪一定有重要的事要处理,否则怎么会这么急着走呢,他效率高一点,事情就能早解决一会儿,受益的人也就越多,她怎能因为儿女私情影响他,他已经陪了她一天了,虽是睡过去了,但若不是有心陪她,不至于这么放纵…想罢也是一咬牙:“我又有点困了,再睡会,不去了。”

永琪摸不准她的脉:“真不去了?”

小燕子肯定的点点头,伸出小拇指:“你中午得回来,君无戏言。”

“我准回来,这次说话算话。”永琪和她郑重拉勾,奖励的亲了一下她的脸颊:“真乖。”

小燕子佯装打哈欠,闭上了眼睛。

永琪轻手轻脚的走下床,临出门又瞅了她一眼,小燕子像是真睡着了,方才放心离去。

小燕子已经躺了一天两夜了,哪还睡得着,听着没动静了便起床,明月彩霞从浣衣局领了新做的衣服,一件比一件华美,后面小宫女捧着琳琅满目的首饰,都托着供她挑选。

小燕子小时候就总做梦,可以有穿不尽的漂亮衣服和首饰,这会儿看见却意兴阑珊,这些珍珠项链,绫罗绸缎紧紧绑着她,享受了,便不能任性,留不住和永琪一个清闲的早晨。

她也日渐懒散起来,由着人伺候,给她保养的四个老嬷嬷过来,配制着各种繁琐的精油往她身上涂抹揉捏,手法一绝,小燕子闭目养神,和她们聊着家常,一上午就这么奢靡过了。

过后,小燕子舒服的伸了个腰,看着镜中自己娇嫩的脸蛋,感慨道:“怪不得欣荣和画颜都不愿意离开皇宫呢,外面哪有这种享受,唉——”她们自小就骄奢淫逸惯了,哪能承受一点落差,可她愈享福就愈空虚,总觉得不是靠自己挣来的,享不了这么踏实,或者慢慢被消磨了意志,再也吃不了苦。

彩霞笑问:“叹什么气啊,娘娘?”

小燕子如实说了。

彩霞不解她的想法:“皇上的不就是您的嘛,您都是皇后了,以后还有什么苦吃,再多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小格格,享不尽的福呢。”

“难道我就只是永琪的媳妇,孩子的娘吗?那我自己有什么价值?女人就只能相夫教子吗?”

明月听得新奇,凑过来:“不然要怎么样呢?”

小燕子兴奋的说:“我的梦想是当个女侠客,每年去一个地方游山玩水,行侠仗义!”又垂了头:“可惜现在没办法实现。”

“怪不得您喜欢跟先帝爷南巡呢,处处打抱不平,”明月笑道:“可是如果没钱没势,遇见不平事也无可奈何吧。”

小燕子想了一想,父亲萧之航就是大侠,有钱但是敌不过权势迫害,人是帮了,自己也搭进去了,南巡一路若不是乾隆皇上的身份,他们哪能处处得力,恐怕也是干着急,的确自身强大了才能更好的帮助别人,赞同道:“那倒是。”

彩霞为她仔细盘着发,接道:“紫薇格格不就是您行侠仗义认识的嘛,您那时候也没钱没势,可还是尽全力帮她,才有了你们这段故事啊,我觉得有这个心是最重要的,至于帮多帮少,帮上帮不上那就看缘分了。”

小燕子惊喜的看着她们,豁然开朗:“你们两个太厉害了,都说到我心坎里了!永琪治理天下,是大的行侠仗义,我嘛,好好陪着他,也勉强算跟他一起行侠仗义了!”

彩霞拍拍胸脯,十分自豪:“强将手下无弱兵嘛,娘娘不用犯愁,南巡北巡,春蒐秋狝,出去的机会多着呢,现在咱们五阿哥是皇上,您要跟着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明月附和,趁机恳求道:“到时候娘娘别忘了带上我们,我们也想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小燕子俏皮的眨眨眼:“那当然,我还要给你们挑两个好郎君呢!有看上的尽管告诉我,我帮你们去说!”

明月彩霞都红了脸,她们和四大才子本是宫里再普通不过的奴才,有幸旁观十全十美这悲欢离合,不能不被感染,开始学着勇敢,正视自己的内心。

彩霞用胳膊顶顶明月,笑道:“海兰察大人巡逻路过,有人经常在门口看呢…”

明月羞得打她,不让她说。

小燕子八卦之心蹭的燃起来:“你看上海兰察了?好眼光啊,小伙子长得精神,功夫又好,永琪说他是个将才,可堪大用。”

明月不自然的捋捋头发,脸颊滚烫:“哎呀,没有的事,别听彩霞胡说!”

小燕子看她这样子就明白了,心里有了主意,清清嗓子:“都快中午了,皇上还不回来,你们跟我去接他吧。”

等到了正大光明殿,看见海兰察身姿笔挺的站在门口,明月才明白了小燕子的用意,平复着激动的心绪,紧张又期待的往前走。

小燕子为怕兴师动众,扮成宫女跟在她和彩霞后面。

御前侍卫大都是贵族世家出身,千挑万选,品貌武功个顶个的优秀,前有尔康、鄂敏等人中龙凤,一个娶了格格成为驸马,一个升任甘肃巡抚,后有福康安、海兰察等后起之秀,前程无量,绝对是个肥差。

此时明月见一众御前侍卫气势凛然的站在殿门口,不免感叹身份云泥之别,有点自惭形秽。

海兰察见是皇后的两个大宫女,不敢怠慢,急忙笑面迎上去:“两位姑娘,皇上还在里面见大臣呢,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明月抬眸仰望他一眼,叹了口气,便低头不言语了。

小燕子当明月不好意思,露出头来,向海兰察做了个“嘘”的表情,示意他到殿一旁。

海兰察是永琪的心腹,自云南返回北京时一直跟着,又力保小燕子为后,对她已经很熟悉了,见怪不怪:“娘娘为何这副打扮?”

小燕子小声道:“我一会悄悄进去,跟皇上开个玩笑,你不许给他汇报。”

海兰察有点为难:“您这肚子遮不住,皇上一眼就看出来了。”

小燕子抻抻宽松的衣服,很有自信:“那就不用你管啦。”

海兰察只好答应了,又道:“皇上还不知多会结束,您先到偏殿等等?”

“我偷听一会。”

小燕子想多在外边待着给明月创造机会,也很好奇永琪不在她面前是什么样子。

“娘娘…这不妥吧。”

小燕子保证:“我包你没事。”

这话她说海兰察信,也知她稀奇古怪的想法多,并不是窥探朝政,皇上都拿她没辙,他又有什么办法,索性站岗为她遮掩。

这时阳光炙热,海兰察正站在烈日下头,汗流浃背,仍一动不动,也不去擦。

明月不忍心,掏出帕子,又怕被取笑,一直犹豫,彩霞往前推了她一把,明月只得鼓起勇气,将帕子递给海兰察,嗫嚅着说:“大人…擦擦汗吧。”

海兰察连连摆手:“没事,别给姑娘用脏了。”

小燕子和彩霞心照不宣的偷笑,小燕子推泼助澜:“用脏了你洗好再还给她,不就行了?”

明月越发局促:“不用洗,也不用还,一块帕子而已,大人随意就是了。”

海兰察见状也不再推脱,轻轻的擦了汗,小心放到袖子里,笑容和煦:“改日再还给姑娘。”

小燕子觉得两人有戏,特别开心,趴到窗户上,里面只有微弱的说话声,听不太清楚,她边听边假装随口问:“海兰察,成亲了没有啊?”

海兰察一愣,讪笑道:“娘娘怎么问这个?”

“你要是没成亲,我给你张罗张罗?”

海兰察是个不露声色的稳重之人,礼貌应答:“皇后娘娘肯操心,是臣的福气。”

小燕子接着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明月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大气不敢出。

海兰察似有所觉,微微一笑:“皇后娘娘挑的自然都是好的。”

小燕子情知他们这些御前侍卫口风严谨,八面玲珑,套不出什么话来,当下不再多问,专心听墙角。

她看见永琪坐在椅子上,表情严厉的在说着什么,底下两个大臣伏地叩首,其中一个起来拱手禀告。

永琪不耐烦的止住他,忽的将折子掷了过去。

小燕子吓了一跳,急忙摸了摸肚子安抚。

他指着他们,似乎在训斥,声音渐大,小燕子听到冒出来的一两句。

“你们还配统帅三军吗!”

“事到如今还在狡辩,不必再留了!”

……

他喝了口茶润嗓,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两人,随即将茶杯重重一放,那两人也跟着一抖。

永琪高喊:“来人!”

福康安等四个侍卫一齐进去,将两人押了出来,那两人已经腿软到站不住,几乎是被拖着走。

小燕子咽了咽口水,受惊似的愣了好大一会儿。

海兰察心有戚戚,密云大营贪腐案兹事体大,生怕皇上盛怒之下再多牵连,看了看小燕子,倒觉得她来对了,提醒道:“娘娘,可以进去了。”

小燕子哪还敢和永琪开玩笑,有点怕:“我不进去了吧…”

“娘娘,该吃午饭了,还得您劝劝皇上。”

小燕子看无人敢进去,怕永琪气坏了身子,壮士就义般的走进殿里。

安德桂刚收拾好地上的折子,在一旁站着不敢出声,看见她进来,如临救星,默默退了出去。

永琪手指无意敲着桌子,正在闭目凝神想事,小燕子脚步轻点的靠近,想把桌上的凉茶换下去,上热茶,不太熟练,哗啦弄出了声响。

永琪眉头一紧,冷声:“出去。”

小燕子委屈的抿了嘴,哪见过这样的永琪,那两个大臣也好,杜太医也罢…所有人对他都是发自内心的惧怕,他是可以一句话决定命运的人,他在漱芳斋认同的那些平等,在正大光明殿里根本不存在,他的位置,让他没有精力体贴别人的情绪。

永琪见久无动静,一睁眼,看见是小燕子,立刻坐好,脸色如雪顶寒山慢慢融化:“你怎么穿成这样,什么时候来的?”他瞧了瞧日头,合了案上奏折,抱歉道:“看我一忙忘了时间了,走,回去吃饭。”

永琪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小燕子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他了,默不作声。

永琪疑惑的看着她,见她状态不对,想是她都看到了,将她搂坐在怀,温笑道:“我那都是装的,吓唬吓唬他们。”

“别哄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小燕子这才感到她熟悉的那个永琪,说话大胆了些:“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嘛,不用背着我。”

“我没背着你,我一看到你,心就软了…”永琪不像在玩笑,长睫低垂看她,眼眸里有细细碎碎的亮光,全然没去了她来之前的冷冽,柔情万种。

小燕子才发现他只为她温柔,更觉珍贵,骄傲兴奋的两眼一眨一眨,像一对明亮美丽的珍珠闪耀,拉住他的手:“快回去吃饭,饿死了!”

海兰察见永琪拥着小燕子出来,已经神色如常,满面春风,心道真是一物降一物。

永琪特意斜瞄了他一眼。

海兰察猜想是责怪他不该放任皇后看见刚才那幕,捏了把冷汗。

小燕子一向不爱坐轿辇,永琪便陪着她步行回去,碰见了散步的画颜。

画颜见永琪和一个宫女举止亲密,正自奇怪,近看才知道是皇后,不知她为何宫女打扮。

小燕子娇俏一笑:“我和皇上逗着玩的。”

语气理所当然到让人嫉妒。

画颜羡慕她的有趣随性,却实在心伤。

“身体无大碍了吧?”永琪开口问她。

原来他还知道关心她,她还以为他忘了她这个人了,皇后差点流产不假,可她也病了好几天,漫漫长夜枕边空无,只有冷冰冰的补品和处理不完的事情,这场病之后,她感到格外难以忍受寂寞,渴求和怨怼频频冒出。

画颜不想再那么懂事,坦露着虚弱:“还吃着药,偶尔会头晕…”

永琪似有不忍,沉吟片刻:“皇后对朕说了,你自己忙不过来,朕已经吩咐户部选些女官进宫帮你。”

画颜的心骤冷,他一句心疼的话都没有,对她和对大臣女官毫无区别,他的目光从来不会为她停驻,她惆怅满怀,呆呆地说:“谢皇上。”

她便定定站在原地,看着永琪走开。

小燕子酸了永琪几句,不老实的抠他手心痒,他拳住她的手,她非要挣出来。

后面一大群人,看见他们这样子非常有失体统,永琪无奈低斥:“别胡闹。”

小燕子扬着头,更挑衅的看他。

永琪突然吩咐:“你们都别跟着了。”说罢拉着小燕子向远处长廊走去。

画颜看清了,皇上的眼神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占有和宠溺,一时半刻都等不了…他们在长廊柱子后拥吻,皇上的手捧着皇后的头,顾不上天地万物,动情已极。

宫人们不敢看,只有她直面这份残忍,强烈到有些刺眼的阳光打在她精心呵护的肌肤上,侵蚀她的白皙,她仰天长叹,开始怪自己,为何非要费尽心机制造这段偶遇。

这厢,小燕子靠在柱子上,樱唇被永琪舔吮的嫣红夺目,呼哧呼哧的喘气,她错愕的盯着他,他在前朝翻云覆雨,却也寸步难行,逼得他一点一点成熟起来,他不只是以前那个陪她玩闹的少年阿哥了,他已经长成真正的男人…她是他唯一释放的出口,他对她不再一味隐忍顺从,而是彻头彻尾的征服。

小燕子心潮起伏,她得承认,她更喜欢这个铁骨柔情的永琪,她要使出浑身解数,牢牢的攥住他,因为任何女人接近他,都要沦陷。

永琪看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恨恨觑了一眼她的肚子,忽的松开她,深吸一口气:“这么看我干什么,受不了。”

“永琪…”她学着以前路过花街柳巷看见的女人,双手从他的胸口游走,向上蜿蜒勾住他的脖子。

永琪身体轻颤,竭力自持:“小燕子,有什么事求我,可以直说。”

“没什么事呀,逗你玩玩。”

小燕子一手又沿着他的胸膛划落到腹肌,还要继续向下,永琪红着脸扼住她的手腕,忍俊不禁,她根本就没抓住精髓:“停,停!重点在眼神,你眼睛要一边看着我,一边手再动,哪有你这么认真的就看自己的手了。”

“哦对…我再试一下。”小燕子重新攀上他的脖子,眼睛灵活转了几圈准备,一看他,突然反应道:“你怎么懂这个?!你很有经验是不是?”

转眼冰火两重天,永琪生怕她想到欣荣,心情急转直下,快速想着怎么解释。

小燕子惊天一问:“你去过八大胡同?!”她才想不到欣荣会做出这些举动。

她怎么能想到八大胡同呢?

小燕子的脑回路一向清奇,永琪又气又笑,好在这个容易解释,高举双手保证:“绝对没有!”他找补着,义正言辞:“这还需要有经验吗?无师自通。”

“我信你才怪!”小燕子推开他下台阶,脑补着永琪混迹风月场所,一掷千金的样子,相当真实,咬牙切齿:“我上了你的当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永琪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不信你去问尔泰,我要是敢去,会被皇阿玛和额娘打断腿的。”

他都没好意思说,回宫以后他还是迟迟不和欣荣圆房,无意听到额娘和老佛爷议论,后悔不该让他在少男怀春的年纪只专注学业,通房丫头都不安排,所以才搞得他异常纯情,让小燕子占了便宜。

小燕子撇嘴: “皇阿玛自己还去呢!”忽又想开了,她从小在世俗里摸爬打滚,多见人性丑恶,男子滥情,再正常不过,永琪对她确实有点匪夷所思,她有时都觉得奇怪:“唉,其实就算去了也没什么,可以理解。”

永琪只觉她时而通透,时而糊涂,并且通透和糊涂的地方都很怪异,别人都理解的事她不理解,别人不理解的事她往往又很理解,她和他从前经历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生,他就觉得她的更鲜活,急着要去探寻,他有些心惊胆战的反问她:“你怎么知道这招?”

“以前我和柳青柳红就住在八大胡同附近,晚上回家会经过,我常看见路边招客的姐姐,她们就这样,然后那些男人就可高兴了。”

小燕子称风尘女为姐姐,下意识的尊重,永琪不由得肃然起敬。

“我问柳青她们在干什么,柳青说他们是好朋友…”小燕子笑起来,明媚的照亮一切黑暗:“我当时觉得里面可热闹了,特别想进去看看,有天有个姐姐要带我进去,幸好柳红看见拦住了,骂了我半天,我那时还很不服气…现在想想真傻。”

永琪停了脚步,他已经心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那些名门闺秀一辈子也接触不到那种地方,可小燕子那么小,就被迫穿梭在危险的欲望里,要不是遇到了柳家兄妹,她会怎么样…她完全有理由和资本自暴自弃,可她仍然保持乐观和善良,似一朵美丽的白莲坚强的出现在他面前。

“云儿…”他情不自禁的这样喊她:“那些都过去了,上天派我来保护你。”

“你喊我什么?”

小燕子头一次被人这么喊,这虽是她的本名,但她很少用,也只有箫剑偶尔会喊她小云,可远远不及永琪喊的动情,喊的她浑身都酥了…“小燕子”是个混不吝的野孩子,她与“小燕子”相处了多年,血染飘泊,不问来处,因为太过习惯,自然舍不得丢掉,却更渴望“萧云”,何况小云、云儿…简直是奢望了,那是父母兄长宠在手心里的宝,才有资格被叫的。

“萧云…多好听的名字,不喊可惜了,”永琪目光温柔,紧紧拉着她的手:“以后我就这样叫你,好不好,云儿?”

小燕子捂耳朵快步走,受不住这名字带来的刺激:“不好——肉麻死了。”

永琪偏追着她喊:“云儿,云儿,云儿…”

“那我要喊你琪儿了,”小燕子掐腰,反客为主:“琪儿,琪儿,琪儿!或者琪琪,小琪?”

“行了行了!咱还是正常叫吧!”永琪鸡皮疙瘩抖一地:“你叫小燕子就是因为背上那个胎记吗?”

“嗯…也不全是,打我记事起,别人都管我叫小丫头,我一直以为我和孙猴子一样,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无名无姓,后来我只要看见燕子飞过来,就拍着手叫,背上又有这个胎记,静慧师太说我和燕子有缘,就叫我小燕子了。”

永琪思索道:“你好像很喜欢鸟,给班杰明起名叫斑鸠,管箫剑叫天涯孤鸟,你们还整一个鸟类家族,”他曾为自己的名字太正经而忿忿不平,十分渴望加入这个组织,翻遍了古籍,终有所得:“其实…我把我的字改了。”

“改成什么了?”小燕子知道他本字筠亭,她很喜欢,觉得特别配他的气质。

“燕鸥…”永琪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就是你在花海说的那种水鸟吗?”小燕子“啧”了一声,她从来没听说过这种鸟,这名字很像是永琪为了浪漫自己胡诌的。

永琪见她不信,细细补充道:“真有这种鸟!它们生活在海边,为了讨雌燕鸥的欢心,雄燕鸥会叼来小鱼小虾送给她,雌燕鸥通常数次拒绝,以此来考验雄燕鸥的忠诚,但是只要雌燕鸥吃了,就会乖乖地同雄燕鸥结成姻缘,比翼齐飞。”

小燕子默默记下,嘴上却要逗他:“更像是编的了。”

永琪持续解释到了长春仙馆,这一路被他们走的尤其慢,真是有说不完的话。

午休后,永琪没有去正大光明殿,而是让她换上了正装,神神秘秘的带她去蓬莱瑶台找郎师傅。

小燕子被他拽着往前走,嫌衣服热,嘟囔道:“干嘛穿成这样啊…”

永琪刚处置了一干贪官,打算对外释放点到为止的信号,刻意闲出一下午,正好陪她,笑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郎师傅已经预备好了画板颜料。

小燕子明白了:“是不是要画像?”

永琪打了个响指:“答对了!本来应该穿着朝服画一张,但是现在天太热了,正式的等回宫再画吧,今天先画张平常的。”他偷偷附在她耳边:“这样要是我出远门,你想我了,随时能看。”

“谁想你啊!”小燕子死鸭子嘴硬,率先坐到座位上,永琪跟着坐上去,小燕子便环住他的腰,头歪在他肩上:“郎师傅,画吧!”

周围宫人都忍不住偷笑。

郎师傅眼前一亮,在宫里画了十来年了,也没见过这样独树一帜的,觉得非常考验他的画技:“好!good!就这样别动!”

小燕子得意的瞟永琪。

永琪一笑,戳了戳她的额头,又道:“郎师傅,画张大的,再给我画张小的,能随身带着的那种。”

小燕子喊:“画两张小的,我也要!”

郎师傅含笑答应,看着他们,觉得徒弟的退让确实是值得的。

永琪接着说道:“以前班杰明给皇阿玛画过一张格格图,被皇阿玛摆到了养心殿,上面有你,有紫薇,还有和恪,我每次看见就觉得特别温馨,等这张画好了我也要摆上去。”

小燕子想到要被展览,有了羞耻心:“那我还是坐好吧。”

永琪又将她拉到怀里,刮她鼻子:“呦,还知道害羞啊,”仔细想了想:“咱俩这副德性摆那是有点不合适,那就摆到坤宁宫,以后女儿出生了,画一张摆到养心殿。”

小燕子摸着肚子慨叹:“儿啊,你说你要是个男孩,可怎么过呀。”

画像是慢工出细活,郎师傅描摹的专业认真…虽然皇后娘娘靠在皇上肩上睡过去了,画的非常艰难,但是他可以克服,尽最大心力留住这副最美好的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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