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漱芳斋到处喜气洋洋,贴上了窗花窗纸,院子里再度挂满了红灯笼绣球,小燕子让六六大顺写上自己的新年愿望,几个人苦着脸表示不识字,小燕子破天荒成了最有文化的,义正言辞教育了众人要好好读书,提笔代写起来,奈何写完,一片歪歪扭扭,错别字连天,小燕子讪笑着都不好意思挂出去了,众人哄笑着偏要挂,追着闹了起来。
鞭炮噼里啪啦震天响,小闻子点着便进屋了,众人捂着耳朵,空气中弥漫着的炮竹的气息,夹杂着灰尘漫天都是,却异常的好闻,是独属于过年的味道。
“格格,四大才子,月月,快过来吃饺子。”
明月彩霞端上热气腾腾的饺子,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不分主仆,小燕子怕月月过年在学士府孤单,多有不便,暂时接了她过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小燕子咬下第一口:“真好吃,月月,在学士府住得还习惯吗?”
月月靠着她,不敢大声:“紫薇姐姐对我很好,但我还是想陪在姐姐身边。”
一句话说得小燕子心肝疼,贴着她的小脸:“傻丫头,宫里哪有外面自在啊,等姐姐这边安稳了,就经常接你过来小住好不好?”
月月乖巧的点了点头:“姐姐说话算话,拉勾。”
众人都笑了,小燕子宠溺的跟她勾勾小拇指。
小邓子嘴里塞着两个饺子,腮帮子鼓鼓的:“格格,你跟我们说说,云南都怎么过年?”
“过年嘛,跟这差不多,都是放鞭炮吃饺子,只不过云南更暖和,大家更喜欢聚在一起庆祝,等有机会一定要带你们去我们的大理看看……”小燕子巧语如珠,将大理描绘成了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才子和美女都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缠着小燕子讲些风俗民情,讲罢大家又玩起了色子,小燕子故意输了好几把,赢的他们都盆满钵满。
不知不觉到了子时,大家都有些困倦,不过说好要守夜的,烤着火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西洋钟滴滴答答敲到了十一点半,小燕子几乎有些打盹。
“怎么这么安静?”永琪应声而入,神清气朗,明黄的袍子将整个屋子都点亮了。
小燕子一抬眼,随之一跃而起迎上去:“永琪…”
永琪赏了六六大顺和月月很多东西,众人疲惫之气一扫而光,兴高采烈的带着月月抬箱子,抢礼物去了。
小燕子撅嘴,故作生气道:“你怎么才来?”
只见灯光掩映下,小燕子娇美可爱,永琪心头一醉,这才有了回家的感觉:“那些烦人的规矩没完,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干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不,一结束就赶着来看你了。”
小燕子拽着他袖子晃:“我的新年礼物呢?快给我!”
永琪瞟了一眼安德桂,安德桂笑着摊开一幅裱好的画,画像上的小燕子栩栩如生,犹如泼墨山水,带着一股子飘逸的仙气。
永琪不放过她的表情:“像不像你?”
小燕子左看右看,啧啧称赞:“这是谁画的呀?”
“我画的呀!”
“啊?”小燕子看惯了班杰明的画,竟不知永琪也会画画,还画得这么好:“你会画画呀?我怎么不知道。”
永琪得意的哼了哼:“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安德桂如数家珍:“格格,咱们皇上能骑善射,精通满语、汉语、蒙古语,熟谙天文、地理和演算法,书法和成郡王齐名,绘画也是从小练的,先帝爷时常夸赞呢!”
“天呐…”小燕子张大了嘴巴,她一直知道永琪优秀,文武双全,却不知他还有这些技能,他也从不炫耀,怪不得乾隆对他寄予厚望,怪不得太后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你怎么学的?也教教我呗。”
“天赋。”
永琪轻飘飘两个字,坐下吃起了饺子,怕她有压力,绝口不提那些勤学苦练的岁月。
小燕子将醋推过去,讨好的笑道:“你先教我两句蒙古话,让我在太后面前露一手,你要是还敢像以前那什么狗头拜,狗头猫脸的糊弄我,有你好受的!”
想起那出洋文闹剧,永琪哈哈大笑,清了清嗓子:“蒙古话可绕口了,说多了你也记不住,就教一句吧,听好了——比恰莫海是带!”
“啥意思?”
永琪眨眼:“你猜猜!”
“我怎么觉得不是好话呢?”小燕子缩着脖子。
“是好话,绝对是好话!”永琪引着她:“你说一遍。”
“比什么海啥?”
永琪慢念:“比-恰-莫-海-是-带。”
“别掐我,很失态!”
小燕子在找谐音方面绝对是天纵奇才,永琪竖起了大拇指,表示佩服,任小燕子怎么求,也不告诉她什么意思。
小燕子嘟囔:“让你教句话总那么费劲,我问和敬姐姐去,塞娅也快回来了,我问她去!”
永琪不理会她,酒足饭饱的斜躺在榻上,伸手:“我的新年礼物呢?”
小燕子飞快翻箱倒柜的找出纸笔,背着永琪不知在比划什么,须臾扔给他一幅画,自己先笑个不停:“像不像你?”
永琪一看,画的哪是个人,就是个乱七八糟的小怪物:“呃…咱们去看放烟花吧。”
两人追着闹着,翻身上了屋顶。
钟声敲响十二下,鞭炮轰隆隆的响起,万家灯火,绽放着绚烂的烟花,如流星飞逝,永琪知道她喜欢看,特意吩咐延长了放烟花时间,小燕子在屋沿上蹦蹦跳跳,手都拍红了。
永琪提心吊胆的按住她,两人相拥着望向天际,这次再也不寂寞。
六六大顺和月月在下面叽里呱啦的笑成一片。
时间只是往常的前进一秒,大清朝已然是荣昌元年。
永琪闻着她的发香,柔情脉脉:“新的一年你有什么愿望?”
小燕子靠在永琪怀里,鼻子冻的通红,涨满了爱意:“我们私奔吧。”
永琪坐在高处,生出豪阔之感,胸怀帝王霸气:“天下都是我的,奔到哪儿?”
小燕子指着天:“那月亮也是你的吗?星星也是你的吗?”
“我不管月亮星星,反正你是我的。”永琪的热气喷在小燕子耳畔,两人紧紧搂在一起,柔情蜜意无限。
正月二十八,是绵亿的周岁生辰,这一天宫里就忙了起来,因乾隆驾崩未满一年,永琪不欲铺张,着意施了恩典请索绰罗一家至乾清宫赴宴。
至夜,乾清宫中灯火辉煌,群亲毕至,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绵忆抓了周,吃了面,太后取出一对环形葫芦玉佩给他戴上,寓意着平平安安。
他粉团似的煞是可爱,永琪忍不住抱在怀里,绵忆眼睛圆溜溜的,居然第一次喊了一声:“阿…玛…”
永琪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内心很受触动,那种父子天性的奇妙感觉瞬间滋生,他本是从他出生起就准备抛弃他的,也从来没有以一个父亲的角度来期盼他,这时不免感到歉疚,慈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头。
欣荣激动的难以言表,她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绵忆这么小就已经开始给她争气了。
永琪逗弄着绵忆,似是随口说道:“绵亿是个聪明的孩子,长大以后还要多向他外祖父学习,两袖清风,刚正不阿。”
观保听出他敲打之意,纵横官场多年,如何不徇私一分一毫,想来皇上暗中调查他,或有意试探他,当下冷汗,谨小慎微道:“臣不敢,大阿哥有皇上引导,必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永琪笑着让他坐下,饮下一杯酒,目光转到了女眷一席,叫道:“和孝,你过来。”
和孝安安分分地就过去了。
底下觥筹交错,永琪小声道:“听说你最近出宫很勤快。”
和孝低下头,羞赧不言。
“出宫都去哪儿玩?”
和孝微微一想,答道:“都是一些很正经的地方,像什么书斋啊,棋社啊,戏院之类的。”
“自己一个人吗?”
和孝更是不知所措,埋怨道:“小燕子姐姐怎么出卖我?”
“你们两个串通一气,她才不会跟朕说,”永琪稍稍凑近一下,说道:“是今儿丰绅殷德替他父亲请病假来,朕瞧着他年纪轻轻,很是得体,文治武功都不错,就想起你这个妹妹来了。”
和孝见心上人被夸赞,难掩得意之色:“他…是不错。”
永琪心中有数:“那皇兄就做这个媒,把你许给他如何?”
和孝心花怒放,还顾着矜持,脸上飞花一般:“但凭皇兄做主。”
永琪轻吭一声,殿中立时静了下来,他朗声道:“今日绵亿生辰,朕也想喜上加喜,和孝自小受先帝宠爱,朕这个哥哥也不愿委屈了她,今日就做个大媒,封她为固伦长公主,许给教秩大臣丰绅殷德,择吉日完婚。”
众人一惊,固伦公主只有皇后之女才可获封,现也只有紫薇凭着和圣上的情分,被破格封为固伦明珠长公主,如今和孝也得此殊荣,众人皆猜测是因她与小燕子交好,纷纷咂舍。
和孝跪下谢恩,殿中瞬起贺喜之声,宴会也渐渐接近尾声。
观保一路不说话,回到家中,夫人终于忍不住,不由问道:“老爷,你叹了这一路气了,是怎么了?”
观保又叹一声:“妇道人家哪懂的这里面的玄机!咱们女儿怕是……”
夫人急道:“怕是怎么了?”
“怕是做不了皇后了!”观保声音辛酸。
夫人不解:“怎么会呢,皇上若不是看重女儿,哪轮得到我们一家子进宫为大阿哥庆生呢?宫里又是女儿在打理,况且藩邸时女儿是嫡福晋,这皇后还轮得到谁?”
“皇上是恩威并施,你还没看出来吗?欣荣要是皇后早就是了,何苦现在还是个贵妃!只怕皇上心里另有人选了。”
夫人更糊涂了:“老爷不是说朝廷里都支持咱们吗?那和大人更是病在家里,也不表态,这……”
观保一吐为快:“这宫里的人哪个不巴结和珅,他党羽众多,一呼百应,皇上要想获得支持,就得重用他,所以皇上今日将和孝公主许给他家,他就跟皇家结了亲,他又不愿我是个国丈,以后分他的势,自然就倒向皇上那一边,”他停了一下,重重叹道:“偏偏我叫皇上抓住了把柄,什么也不能说了!”
夫人听得心惊胆战,说道:“这可怎么好,难不成皇上真想立那个还珠格格?”
观保心乱如麻:“那指定是了。”
“这成什么体统!汉女能做皇后吗?”
观保沉思:“汉女算什么,皇上自有应对的法子,当今圣上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若不顺他,我们必定招致大祸!“他沉声吩咐:“你给女儿捎个信,抓住皇上的心要紧,不能母仪天下,就做低姿态,做个顺水人情,皇上以后也要顾几分面子,再说还有大阿哥,不要争一时,目光长远些。”
夫人记下,长叹一声。
永琪亲自去和府探望和珅,旁敲侧击,明里暗里该说的都说了,和珅自是千恩万谢,没过几日,和珅便重上了朝,立后也被提上日程,由于他主张立还珠格格为后,支持的人也多了起来,观保反而称病不出了,其拥趸气势顿弱,海兰察福伦等跟小燕子都有交情,自然鼎力支持,现下争议最大的还是小燕子的汉人身份。
傍晚,尔康紫薇去了漱芳斋,讨论起来,尔康道:“这事好解决,他们其实不在乎小燕子是汉人,在乎的是满洲贵族的体面,咱们要是直咧咧的没有遮掩,从哪都说不过去,还得给小燕子安一个满人身份。”
永琪不忿道:“小燕子是皇阿玛正式认的义女,祭过天酬过神的,当然算是我们爱新觉罗家的人,还有比这更尊贵的满人身份吗?”
尔康失笑:“都说是义女了,肯定有本家啊,皇阿玛在南阳替萧家翻案,还杀了玛钰,这事朝臣们都知道,老百姓可知道的少,外面还在传言说小燕子和紫薇都是先帝的私生女,为掩人耳目才编了个还君明珠的故事,你和小燕子是亲兄妹乱伦勾搭上了。”
“勾搭?”小燕子对尔康这个用词很不满,弹跳起来:“说我们俩谁勾搭谁?”
尔康无语看着搞不清重点的小燕子:“当然说你勾搭他。”
永琪和小燕子对视片刻,心照不宣,小燕子表示很无辜,指着永琪:“明明是他先勾搭我,我很被动的。”
永琪斜身靠近她,坏笑道:“那你现在不是变被动为主动了吗?”
小燕子举起拳头,作势要打他:“你…”
“行行行,我就不该提这茬,商量正事呢,你俩调起情来了是吧?”尔康敲敲桌子,分开两人:“现在正是个好机会澄清这些传闻,依我看,直接给萧家抬旗,再赐个满族大姓,两全其美。”
“我早想过了,只是我给这个恩典,那些大臣又要跟我攀扯,难免落人口实,不过现在也没更好的办法,管他呢!”永琪头一昂,痛下决心,心中掂量平衡着各方势力:“让我想想,赐哪家的姓…”
紫薇突然想到:“皇阿玛临终留给我一道密旨,在傅六叔那里,嘱咐我如果小燕子回宫,我们遇到了难处,就去找他拿,这算是遇到难处了吗?”
尔康眼睛一亮:“算啊!”
永琪急问:“皇阿玛还说了什么?”
紫薇眼神悠扬而伤感,诉说着那最后与父亲的一次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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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还是燃着熟悉的龙涎香,乾隆病卧于床,遗憾地叹气:“国有乾隆,谷不生虫……朕真的很想念小燕子啊,这两年没有她,朕少了很多快乐,这孩子在外面不知道好不好?”
紫薇见他这么伤感,极力想逗他笑:“当然好了,小燕子现在一定快乐的像老鼠,就是乐不思蜀,皇阿玛要是想她了,我们再来一次南巡,去看她好不好?”
乾隆声音绵绵无力:“好…朕好了就去看她…”
紫薇看着昔日健朗的皇阿玛此时苍白虚弱,不由得默默垂泪。
乾隆坐起身来,安慰的握住她的手:“紫薇,朕问你,小燕子跟永琪真的分开了吗?”
殿里殿外气氛都很紧张,永琪正处于风口浪尖,紫薇怕那个两年约定牵扯到永琪的前程,谨慎答道:“现在还不好说。”
乾隆正了神色:“朕清楚永琪的脾性,他心里就只有一个小燕子,这两年他虽然卯足了劲帮朕,可是脸上也没精气神了,要他对小燕子放手,无异于毁了他。”
紫薇拼命点头,听他如此说,知道乾隆是理解他们的,忍不住全盘托出:“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怎么分得开呢?永琪和小燕子有一个两年约定,等欣荣生下儿子,给了愉妃娘娘寄托,永琪就会去找小燕子,现在这个寄托已经有了,请皇阿玛成全他们……”
“原来如此,”乾隆苦笑,凝神静气:“高处不胜寒,生在皇家,不得不舍弃很多东西,朕早已挑定永琪,所以这些年才费心培养他,处处提点他,永琪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朕知道传位于他,他肯定会担负起皇室的责任,打理好江山。”
“可是皇阿玛…”紫薇跪下求道:“这不是永琪想要的!小燕子还在云南等他,他们两个太苦了,就让他们团聚吧!”
乾隆心思百转千回:“去年九州清晏失火,是永琪冲进火场把朕背了出来,朕对他与其他儿子不同,是真心疼爱的…”他想起小燕子一阵心酸:“朕留了一道密旨,放在你傅六叔那里,有朝一日若小燕子回了宫,你们遇到了难处,就去找他要。”
紫薇脑中忽然闪过他们大逃亡时那种奔放潇洒的快意江湖的感觉,他们都是风筝,爱情和自由是向往的天空,而亲情却是一根无限的线,他们以为可以无所顾忌的奔赴天空,误以为脱离了那根钱,其实被那么一牵,都会慢慢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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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说罢,大家都潸然泪下,对皇阿玛怀念深深。
紫薇哽咽对永琪道:“那时我出来,你在外面等,我本来想告诉你,可是皇阿玛说你已经满怀希望的准备走了,若是提前知道要传位给你,怕你多几天难过,更怕生出变故。”
小燕子泪流满面:“我真该死,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该和你们一块回宫,还能多陪陪皇阿玛!”
尔康长吁了一声:“世事难料…”
小燕子听紫薇说九州清晏的大火,永琪冲进火场,后怕不止,这里不比云南的宁静,永琪承受的磨难和诱惑比她想象的多得多,他都抗过来了,她瞬间将尔康说的这四个字体会的深刻,正因为世事难料,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谁也不知,才应该格外珍惜现在的相依相偎。
永琪触到她柔情的目光,温暖一笑,胜过千言万语。
翌日永琪便宣了傅恒前来,傅恒亦不知密旨内容,与尔康一起打开,密旨中将萧家抬入镶蓝旗,赐西林觉罗姓氏,解了永琪最大的难题。
永琪感受到了这密旨里的拳拳爱子之心,禁不住眼角湿润:“皇阿玛为朕考虑的这样周全。”
隔日早朝,和珅一马当先,再次叩请立还珠格格为后,傅恒又当庭宣读了密旨,众臣谁也说不出什么了,总不能去找先帝争论,况且先帝爱臣鄂敏就是西林觉罗氏,这是为他家族增光添彩的事,小燕子又得一支持,各方势力被永琪聚拢,皇后之位一锤定音。
欣荣失神打碎了杯盏,禁不住又问一遍:“确定了,是她了?”
桂嬷嬷无奈的点了点头。
“本宫以后就要屈居小燕子那个妖女之下,我的绵亿从身份尊贵的嫡长子变成了庶长子…”欣荣摩挲着光滑的护甲蔻丹,想着家里传来的信,将心中的恨压下:“皇上好谋略,前朝已经不是阻碍,可他还有一关,本宫该帮帮他了。”
寿康宫中,太后迟迟不肯吐口,她与欣荣是相依为命的婆媳情分,她必须为欣荣说话。
永琪听小燕子的话,和太后好好商量,耐心的叩头请求:“额娘,其实您答不答应都无法改变结果,但是您对儿子太重要了,儿子想得到您的祝福。”
太后也知道她的话,甚至老佛爷的话都已经不管用了,永琪这样恳求,确实是顾着她的感受,无奈的看着一脸坚定的他:“皇上快起来吧,这样跪着像什么样子。”
永琪以额触地:“请额娘成全。”
太后急得团团转,不停的张望门口。
欣荣适时进来,惊得一震,永琪居然跪在地上,为小燕子做到了这个地步,她心中强烈的起伏,也直直跪了下去:“臣妾求太后成全皇上。”
太后不忍看她,一颗心却放了下来。
永琪赞许的看了她一眼:“额娘,欣荣虽然不是皇后,但是六宫都交给她打理,小燕子不会干预,她是握有实权的皇贵妃,其实比皇后还风光。”
欣荣心想,握有实权又怎么样,将来小燕子受宠难道吩咐什么还不管用,她照样得让步,不过永琪既然在太后面前说了,她总算有个凭仗,太后是她唯一的保护伞了,这会儿必须做足大度却委屈的姿态,让太后愧疚:“太后,欣荣怎样都好,您别为难了,皇上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太后扶她起来:“好孩子,你当真这样想?”
欣荣望了一眼永琪:“是。”
太后安抚的握了握欣荣的手,点点头道:“既然这样,哀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皇上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永琪激动万分,搓着手欣喜极了:“谢谢额娘!朕看这事也别再拖了,要不这个月就办了!”
永琪这迫不及待的样子深深刺痛了欣荣的心,太后觑着欣荣的神色,责怪的看了看他:“马上就是你的生日了,这是你登基后第一个生日,是万寿节,也是个大节庆,忙得过来吗?”
永琪忘了这茬,说道:“万寿节宫里每年都要准备,早就驾轻就熟了,简办就好,主要是让贵妃和如嫔多调些人手,全力准备立后大典。”
太后叹口气,笑着摇摇头:“哀家看你恨不得明天就办,这里面讲究多着呢,急不来,还是让内务府选个良辰吉日。”
永琪即刻吩咐:“小桂子,现在就宣内务府的总管过来。”
太后和欣荣相视一愣,都泛起了些许酸意。
万寿节当晚宴罢,尔康和紫薇又来漱芳斋小聚。
小燕子正期待的看着永琪吃面。
“我没什么礼物可送你的,亲手给你做了碗面,尝尝,绝对比你做的好吃。”
永琪闻了闻,面香四溢,食欲大动,拿起筷子笑道:“我就那一次失误,让你说嘴一辈子!”
小燕子辩道:“那你还成天笑我的诗,我的红烧肉呢,我也没不让你说啊!”
永琪笑着撇撇嘴,吃了起来。
尔康挽着紫薇进门,问道:“味道怎么样啊?是不是酸辣的?”
永琪摇摇头,连汤都喝了干净:“比御膳房做的都好吃。”
“真的?”小燕子笑呵呵的站起身来:“我去给你俩也盛点!”
尔康紫薇满脸不相信的样子,一齐摆手说吃过了。
紫薇侃侃而谈:“我收到晴儿的信,他们和你的叔婶已经出发来北京了,金锁说柳红和高明也在来的路上,他们婚礼前肯定都能到,但是尔泰和塞娅路远,怕是赶不上了,本来说就去西藏住一年,尔泰早想回来了,但是塞娅一直舍不得走,正好趁这次代表西藏朝贺大婚的机会回来,现在就差一个班杰明了,他还不知走到大不列颠没有,肯定是来不了了。”
小燕子默然不语,想起他来一阵遗憾。
永琪心想班杰明看着他们在花海相逢,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参不参加婚礼不再重要了,或许参加对他反而是一种折磨。
尔康很兴奋:“我们这个大家庭终于又能聚一聚了,咱们到时候把孩子都丢掉,好好狂欢他个几天几夜!”
永琪的兴奋已经喷薄而出了,和尔康紫薇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到时怎么玩。
两人修成正果经历了太多波折,历时持久,突然要实现了,小燕子还犹在梦中,飘飘然,没有真实感:“下个月真的就成亲了吗?我还没准备好呢。”
紫薇理解她,劝道:“当新娘子都会紧张的,这段时间我会经常进宫陪你。”
小燕子也不知道怕什么,还是忐忑不安。
尔康紫薇要回去,永燕送他们出了门,小燕子还是垂头丧气,长吁短叹。
天气已经没那么寒冷了,漱芳斋院里新养了很多冬日珍稀花朵,紫玉兰,万年青,南天竹…提前添了些许春意。
这个院子里有太多他们的回忆了,永琪让她坐到秋千架上,慢慢推着她:“你还记得你在院子里发疯,我替皇阿玛挡了你一鞭子吗?”
小燕子吐吐舌头,抓紧了荡绳:“我抽你鞭子不是多了吗…你不是想报仇吧?”
永琪一手止住荡绳,一手从后面抱住她,挑起嘴角,灼热的气息喷在她娇嫩的后颈上:“我是要报仇,你一定会向我求饶的…”
小燕子敏感的颤了一下,掰开他的手,慌忙蹿了下来,红着脸凶他:“你…你以后不准这样跟我说话!”
永琪抄着手:“哪样?”
“……”小燕子摸着后颈,气结:“你明知故问,我进屋了!”
小燕子的成语越来越溜了,永琪发自内心的骄傲,笑着上前拦住她:“别走呀,我刚才是想问你,那天你抽了我鞭子,我上药的时候,你躲在屏风后看我,你在想什么?”
明明是很久远很小的事,小燕子却也记得清楚,诚实道:“我知道我闯了祸,还打到了你,我怕你会骂我,会不理我了,我想给你道歉,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谁知你一点都没怪我,还安慰我,我就更羞愧了。”
永琪接着问:“那你要是你打了斑鸠,打了尔康,打了尔泰呢?还会不知道怎么开口吗?”
小燕子仔细想了想:“好像不会…我肯定能走过去道歉,对啊…我为什么就不敢和你道歉…”
永琪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哪有你这么迟钝的人?自从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妹妹,我就没有再压抑过我的感情,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一天恨不得跑十趟漱芳斋,我为什么对你比对紫薇还好呢?你真的就只当我是兄长,是哥们吗?在我给你告白前,你就一次都没有想过我?”
小燕子对男女之事确实迟钝,自小颠沛流离,无人教导,只想着生计,远想不到这些,进宫以来她常常不自觉的被永琪的光芒吸引,但她也只敢想到兄妹情谊,想到他善良亲和而已,从来不敢往深了想。
“老天爷,我怎么敢想你呢?我一直觉得你喜欢晴儿紫薇那样才华横溢的女孩,而且皇阿玛那么器重你,你娶欣荣画颜这样家世相貌的才正常,我哪配得上你?”小燕子无法克制内心深处的自卑。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我一直以为你心里没有我,或者年纪小不懂这些,所以不敢轻易告诉你,生怕把你吓跑,只能远远的看着你,”永琪忆起他暗恋的苦涩和煎熬,手覆上她的头发:“你知不知道,自从见了你,我每天每天都在想你,没有一天停止过……”
小燕子感动的看着他,扑到他怀里:“我现在知道了,有一个人这么爱着我!”
永琪抱紧她,低低问道:“小燕子,我们就要成亲了,我盼了那么久,乐得都要上天了,可你为什么不高兴呢?你是我的命啊,事到如今,你还怕配不上我吗?”
永琪这么了解她,一句话问到了她的痛处,小燕子眼眶红了:“我怕!以前我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丢皇阿玛的脸我不怕,可是现在大家都在看着我,我怕我做不好,给你丢脸!”
这是独属于小燕子的“甜言蜜语”,永琪甘之如饴,更是心疼坏了:“给我丢脸也不怕,你要是为了我拘着自己,委曲求全,我会难过的,我愿你永远是一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燕子!”
小燕子觉得有一股力量在全身蔓延开来,驱散了所有的恐惧和不安,大概这就是爱的力量吧,强大到湮灭一切。
万寿节一过,婚礼就正式筹备起来,清朝的婚礼本就繁琐,尤其还是天底下最大的婚礼,时间紧,任务重,宫里全体出动,忙翻了天,欣荣和画颜天天扎着头跟太后商量着婚礼的程序细节。
大婚有六礼,分别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和亲迎,所谓“亲迎”就是指皇帝必须派遣使节先到后邸对皇后进行册立,然后再把皇后迎入宫中。
因此箫剑等人赶来后,永琪大手笔一挥,赏了他们一座气势恢宏的大宅,以当后邸,小燕子就跟着住了进去,内务府派了几个嬷嬷每天教她大婚礼仪,小燕子出人意料,学得尤其认真。
学余时间,小燕子就相当快活了,紫薇和柳红金锁几乎天天来找她和晴儿说话,谈论着东南北三个孩子,小燕子和柳红插不上嘴,自成一派,谈论着侠客往事云云。尔康和箫剑两边加入,一会儿说说当爹不易,一会儿谈谈江湖趣闻。
几人或约夜市,或约秘密基地,尽兴的玩乐,大家深觉相聚难得,有说不完的话。
永琪事务缠身,出不了宫,羡慕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终于,终于,这令人振奋的一天到来了,别说这两人等急了,谁见证过他俩荡气回肠感天动地的爱情都恨不得直接闹洞房。
寅时凌晨,永琪到保和殿,取“桂子桐孙”的吉利,任命吏部尚书和珅、礼部侍郎纪晓岚,为正、副迎亲使者。
辰时一刻,永琪到太和殿,受百官朝贺。
同时,履亲王永珹和慎亲王永璇的福晋,奉旨率领八名命妇,携带礼品,跟随迎亲使者,在仪仗队簇拥下,骑马出大清门,去后邸迎娶,迎亲的队伍由午门一直排到后邸门口,宫灯数百对儿,“对马”数百匹,内监前行。
接下来是册立奉迎礼,册立礼即向小燕子授予象征皇后地位的由黄金制作的金册与金宝,经过这一礼节,小燕子才真正被确立为皇后的身份,奉迎礼即迎娶皇后进入皇宫的礼仪。
履、慎二亲王福晋,为皇后定妆,小燕子身着龙凤同和袍,如肆意盛放的牡丹,美丽如玉的脸庞看不出一点瑕疵,她已经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为怕自己出错,尽量不说话。
萧之远夫妇坐在高堂上,小燕子含泪:“叔叔,婶婶,小燕子给你们磕头了。”
说罢小燕子郑重的向他们三叩首,终于被鲜红的盖头遮掩。
二位福晋伺奉她上凤舆,这乘黄缎子盘金绣凤大礼舆,需十六个人抬着,小燕子一手持金质双喜“如意”,一手持苹果。
京城百姓,只要是穿新鲜花衣服的,都可以进入午门观礼,小燕子人望很高,一时间万人空巷,争相一睹婚礼的盛况。
凤舆午正一刻至东长安街,申初二刻十分至东长安牌楼。
小燕子听着外面人声鼎沸,想起这几年中两人的点点滴滴,心中甜如蜜,脑中勾画着他们的未来。
酉初二刻五分至乾清门,酉正三刻五分至乾清宫檐下,皇后降舆。
慎亲王福晋接苹果,递宝瓶,小燕子接宝瓶,被二位福晋搀扶着,内务府营造司预设火盆于乾清宫殿内,武备院预设马鞍于坤宁宫门槛上。
跨火盆、马鞍后,小燕子终于进入宫里,永琪身穿大红喜龙袍,大半个月没见小燕子了,在坤宁宫早就望眼欲穿,看见她进来那一刻,他忍不住一阵阵悸动,急促的深呼吸。
坤宁宫东暖阁,四壁涂红,喜烛高烧。阁北,有喜床、宝座;南窗下有一铺火炕,炕上置桌,放酒具。
新婚夫妇先拜天地,后拜寿星、灶王爷,之后永琪挑开红盖头,简直被小燕子绝美的容颜缭绕的快要窒息,小燕子那灿若繁星的灵眸跟他一对视,他呼吸都紧了,声音轻柔的快要滴出水:“小燕子,你好美……”
小燕子双颊一片酡红,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以说话了吗?”
永琪深情地望着她,像是要把她望进心底:“你可以说话了,为什么不能说话?”
小燕子稍稍放松了些:“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在跟我说,不能说话,不能说话,因为我一说话就会出错。”
永琪忍不住笑了,这么繁琐的程序,小燕子居然没有出一点错,满腔的爱意汹涌澎湃,在他胸口乱撞。
慎亲王福晋笑着说:“皇上,娘娘,该行合卺礼了。”
说罢内务府女官恭进宴桌,铺设坐褥于龙凤喜床沿下,相向坐,恭进皇上、皇后交杯用合卺宴。
永琪居右,小燕子居左,两人一饮而尽交杯之酒,相视而笑。
履亲王福晋又“下厨”,煮汤圆、子孙饺子,端到两人面前,小燕子饿了一天了,急忙接过来咬一口,永琪笑看着她。
履亲王福晋别有用意问一句:“娘娘,生不生?”
“生啊!”小燕子皱眉,脱口而出。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子孙饽饽必煮得半生不熟,以谐音“生子”,福晋说道:“祝皇上皇后早生贵子,瓜瓞绵绵” 。
小燕子才反应过来,羞得要找地缝钻进去。
在帝后饮食之时,还要有结发的侍卫夫妇在坤宁宫外的屋檐下用满语唱交祝歌,此时传来的却是一首很好听很好听的歌。
紫薇素手挥琴,箫剑吹箫,尔康、晴儿、柳青、金锁、柳红、高明、六六大顺在外头用心的歌唱,飘荡着满满的祝福。
还记得初相见是场震撼,从此后我心里被你填满。
狂风中暴雨里心心相印,迎着风迎着雨笑容灿烂。
也曾经让你哭陪你流泪,转眼间你用爱把我包围。
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为了你走天涯始终不悔。
奔向你让我们策马奔腾,奔向你让我们踏遍红尘。
奔向你让我们紧紧相随,奔向你让我们挥洒青春。
这场爱强烈到天崩地裂,这场爱简直是轰轰烈烈。
不管他人世间几人能解,我和你共始终此情不灭。
这音乐荡气回肠,歌词直白动人,永燕陶醉不已,深情对视着。
接下来永琪还要去太和殿举行大朝,接受宗室王公祝贺,发布诏书。
永琪走后,亲王福晋女官等人都跟着出去,十全十美大家族和六六大顺进了来。
剩了自己人,小燕子恢复了本性,叫道:“这歌太大气!太好听了!”
紫薇笑着:“这是我们几个为你们两个写的,也是为我们大家写的,不知道练了多少遍,能不好听吗?”
小燕子揉揉脖子伸伸手:“成个亲真的好累啊,我骨头架都快散了。”
箫剑嘘了一声:“大好的日子不能说不吉利的话。”
小燕子吐吐舌头。
众人有心陪她至永琪回来,尔康便拍手向窗外示意,却是郎世宁师傅进来了。
郎师傅微鞠躬道:“参见皇上、皇后娘娘。”他拿出一个漂亮的八音盒,发出动听的乐声,里面交相依偎的小人旋转着:“班杰明从云南回来到了北京一趟,给了我这个音乐盒,这个音乐盒他做了整整一路,说如果我能再见到你们,就交给你们…我知道还珠格格回宫了,要和皇上结婚,所以今天才拿出来,就当作那个臭小子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吧。”
众人仔细观摩,音乐盒上的小雕塑是永燕的模型,连头发丝都雕刻的很精致,衣服是他们花海重逢那天穿的,分毫不差,两个小人手臂相挽相拥,小燕子是笑着的,永琪是看着她笑的…班杰明做了一路,也守护了他们的爱情一路。
永燕喉咙哽咽,目不转睛的盯着转动的小人。
众人都禁不住深深感动,晴儿叹道:“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伟大的人呢?班杰明一定是上帝赐给你们天使。”
郎师傅道:“班杰明总说还珠格格做什么事都是不一样的,我想婚礼也要不一样,不知道我能不能为您和皇上简单的举办一个西式的婚礼?”
永燕一齐点头。
六六大顺就迅速的将周遭摆满准备好鲜花和蜡烛,屋里瞬间变得不一样了,花团锦簇,亲朋相伴,比之那庄重繁杂的正式程序更浪漫温情。
箫剑吹起了“当”的音乐,悠扬动听。
郎师傅穿着黑色长袍,脖子上戴着神圣的十字架,站在正中,他的声音古老而慈祥:“爱新觉罗永琪,你愿意永远爱着眼前的这个女子,保护她,陪伴在她身边,在每一封家书中倾诉着你的爱意,在每一个破晓时分握着她的手,不因世人的毁谤而抛弃她,不因生命的变故而让她悲伤吗?”
“我愿意。”永琪握紧她的手,握得骨节泛白。
小燕子的眼泪止不住了,哗啦啦的往下流,永琪给她擦泪,转而侧头,自己也流下泪来。
郎师傅转向小燕子:“萧云,你愿意永远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保护他,陪伴在他身边,在每一次回信中倾诉着你的爱意,在每一次早餐时坐在他的对侧,不因世人的侮辱而放弃他,不因容貌的变迁而让他孤独吗?”
小燕子泣不成声,大眼睛明亮而坚贞:“我愿意。”
十全十美和六六大顺站在两排,相互依偎着,听着他们那首“当”,箫声中都略带了呜咽,个个眼含热泪,感慨的痴痴望着两人,紫薇和晴儿更是不住的拿帕子擦着眼角,他们走到今天太辛苦太辛苦了。
郎师傅也湿了眼眶:“请你们彼此交换信物。”
这仪式是十全十美瞒着他们准备的大惊喜,为了这个环节,尔康和紫薇在婚前分别提醒永燕要在新婚之夜给对方准备个礼物,这时两人才明白过来要做此用。
永琪伸出修长的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光耀四溢的手镯,不费力地套到小燕子的手腕上,唇角的微笑比镯上的点钻还要明亮:“它叫流光玻紫手镯,是缅甸进贡的国宝,用的是最天然最珍贵的紫钻,耗时数年而成,听说天下只此一件,我现在把它送给我独一无二的小燕子。”
小燕子看着手镯散发着炫目的光泽,笑中带泪的拿出一个长盒。
永琪期待的打开,里面是放着一个雕刻的小金箭,巴掌长短,他急忙摊开小燕子的手,几个白皙的指上都有浅浅的刀痕:“你这些小伤口是因为做这个?”
“我刚学,做的不好,”小燕子将小金箭轻顶着他的心口:“你给了我一箭,今天我也给你一箭,这下我们都中了丘比特的金箭了。”
众人纷纷笑叹,小燕子的礼物总是这么别致,令人意想不到。
永琪再次滑下一滴泪,珍爱的握着金箭,低头吻了她。
郎师傅摸着十字架,替他的学生欣慰:“我以神父的名义宣布,今日你们结为夫妻,从此互敬互爱,相守一生。”
十全十美热烈的鼓起了掌,欢呼声不断。
郎师傅完成使命,礼貌的退下了。
晴儿笑盈盈补道:“我听班杰明说过,新娘子可以送花给别人,把幸福传递下去,在场应该有人很需要吧?”
大家纷纷看向柳红,柳红无处可躲,小燕子机灵的摘下数朵花,塞到她手里:“等着你的好消息哦,柳红!”
柳红挂不住脸,却也大方的收下了,悄悄看着高明,内心雀跃。
高明含情脉脉的回看柳红,跟着他们这些人经了这么一回,感触良多:“我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我还没见过这么奇特的婚礼呢,你们恐怕是自古以来最别具一格的皇上皇后了!”
金锁上前对小燕子笑道:“我还说等你成亲的时候好好闹洞房呢,不过今天折腾了一天,天色已晚,就饶了你,留给你们去有心有力,尽心尽力去圆房吧。”
这话是小燕子在柳青金锁成亲时说的,现在被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小燕子羞的跺脚,永琪急不可耐,跃跃欲试。
尔康替永琪往外轰人:“好了好了,没看皇上都等不急了吗?还不快走!”
众人挤眉弄眼,还识趣的为他们掩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