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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云中谁寄锦书来

新还珠同人之永忆燕琪飞

晴儿怀孕已经两个多月了,自从她怀孕后,箫剑这个也不让干,那个也不让干,晴儿表面埋怨箫剑太小心了,其实心里甜的跟蜜似的。

  小燕子呢,临过年不用做工,妍雅现在又不知怎的跟马墨声打的热乎,司徒又赌气不来找她,斑鸠和箫剑就继续忙着盖学堂,打理萧家的产业。她就闲了下来,每天陪着晴儿这个孕妇说说话、解解闷。

  这天又是小燕子和晴儿在家,外面是冬日难得的好天气,太阳暖融融地,照耀着萧府宽阔的庭院,两人便搬了椅子到院子里晒晒太阳,透透气。

  晴儿在宫里没做过什么针线活,现在已嫁做人妇,这手上的功夫自然要好好学着,外头买的衣服总不如她亲手做起来穿的舒心,一入冬,她就打算着给箫剑,班杰明,小燕子一人做一件冬衣,跟白尼族的老婆婆学了些日子,终于可以独立动手了。

  小燕子觉得新鲜,也吵着闹着要学,不过她练剑耍鞭子都是大幅度的动作,穿针引线这么细致的功夫她还真学不来,在她不知第几次扎到手时,晴儿终于忍不住了:“小燕子,这做衣服啊是急不来的,哪能像你耍把式似得恨不得一下子完成,对了,班杰明不是在教你拉小提琴吗,我看你还是趁这个时候继续练练吧。”

  晴儿把衣服夺了过去,小燕子嘟着小嘴,懊恼道:“看着挺简单的,没想到做起来那么麻烦,算了算了,我不玩这个了,”她抬头看看天空,一束阳光照过来,小燕子灵光一闪:“晴儿晴儿,你说给我的小侄子取个什么名呢?”

  晴儿好笑的看着她,手上继续缝补:“现在才两个多月,起名也太早了,不过要起名应该也是你哥决定,你忘了,我是世上最清闲的夫人了。”

  小燕子兴致勃勃,快速坐到晴儿身边,手小心地摩挲着晴儿的小腹:“你看我哥是风,我是云,你又是个晴天,我们就缺阳光了,你们的儿子小名就叫小太阳好不好?”

  晴儿乐不可支:“小太阳?小燕子,你就那么喜欢‘小’字辈啊?漱房斋四大才子还不够,连我儿子都要接力下去啊,万一要是个女儿呢?你准备起什么名?”

  小燕子正冥思苦想,是叫“小星星”“小月亮”还是叫“小喜鹊”“小黄鹂”呢?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小燕子蹦蹦哒哒地去开门,打开门一看是个陌生面孔,手里拿着一个大篮子,其实说陌生也不陌生,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小燕子一时想不起来,问道:“你找谁?”

  这人上下仔细打量小燕子,突然就跪下:“奴才参见还珠格格,还珠格格吉祥。”

  小燕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怎么还跪下了?忙拉人家起来。

  晴儿闻声过来,等那人一抬头,她就想起来了——这是永琪的贴身护卫刘达!

  在外面又是下跪又是请安的也不好看,晴儿连忙招呼刘达进屋来坐,一进屋还没坐定,刘达就又跪下行礼:“参见晴格格、还珠格格,奴才刘达,是奉五阿哥之命给还珠格格送一样东西。”

  刘达谨慎地将篮子奉给小燕子,小燕子听见“五阿哥”才想起来,这是永琪的侍卫,她以前见过,她接过篮子,迫不及待地打开。

  刚一掀开盖子,里面的东西便溢了出来,原来是信!一封一封,交叉叠成结的样子,每个结都厚厚地,篮子那么大,却也只能勉强装下,是他们的“心有千千结”!

  小燕子激动地眼角渗出泪来,捡起掉落的信封,爱如珍宝地一封一封拾起重新放入篮子中,哽咽地,颤声地,期待地:“他好吗?”

  刘达想起主子这大半年来虽然没什么大改变,但熟悉的人都知道他笑容少了,忧愁多了,连福晋怀孕都激不起他的兴趣,但主子交代不能多说什么:“五阿哥……五阿哥很好,请格格放心。”

  小燕子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大半年来第一次听到他的消息,她的心情难以言喻,空落落的心终于有了支撑。

  刘达瞥见小燕子的反应,也替这对有情人难过,想当初五阿哥和还珠格格是宫里人人称羡的一对,那时的五阿哥是多么快乐,现如今……他知道不能多待:“格格,东西送达,奴才就完成任务了,您有什么话要奴才带给五阿哥吗?”

  小燕子回过神来:“有,有,我有!你等着,我也有东西要你带给他!”说罢便慌忙跑进卧房。

  卧房里,小燕子把她写的信也装进一个篮子,又慌忙的拿出纸再写一封,连墨也顾不得磨,拿着毛笔胡乱地沾着,着急地写下她最想说的话。

  她将篮子递给刘达,庄重地交代:“我要说的话都在这里面,你一定要原封不动地交给永琪。”

  刘达领过篮子就走了。

  小燕子不想别人分享她的悲伤,独自回到房间,虚脱一般跌坐在地上,将想念和伤心全都发泄出来,一时间泣不成声,哭的天昏地暗。

  晴儿听见房里传来幽幽地哭声,实在被他们的爱情感动到了,但她帮不了什么,只能在默默地陪小燕子掉眼泪。

  傍晚箫剑和斑鸠回来,不见小燕子,晴儿将白天送信的事给他们说了,三人皆叹气,将空间留给小燕子。

  小燕子连晚饭都顾不上吃,扎到书房一封一封地拆信看。

  她拆开一封,永琪俊逸整洁的字体展现在眼前:“小燕子,我们已经回到北京了,从今天起我会每天都给你写信,当初离别的七百三十封,我知道你一定忍不住全看完了,没关系,我会一直一直给你写,等写到一定数量,我就会派人给你送过去。你知道吗?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想你的笑,想你的哭,想你的任性,想你的发脾气,甚至连你的挥鞭子我都会想,我希望你一辈子都读不完我的心情,我希望你的心里一直永远装满着我,不要忘了我,就像我的心里、脑海里时时刻刻充满你的影子一样,请你一定要等我,千万、千万。”

  “小燕子,你今天把宫里的一场大戏给错过了,这场大戏的戏码是‘皇阿玛怒打容嬷嬷,俏紫薇朗诵不打诗’,如果你在场,一定会激动地大喊大叫,不知道你会饶恕容嬷嬷,还是会恨不得上去打她几大板,不过皇阿玛已经饶恕了容嬷嬷,毕竟人生最大的美德是饶恕,皇后也已经后悔她对我们做过的事,我想你大概也会原谅她吧。我去漱房斋拿回了燕子钟和出气球,听紫薇说,你有心事的时候,会对着燕子钟自言自语,现在的我,同样拿着燕子钟,向它诉说着我对你的思念,看着它,就好像你在眼前,想你,想你。”

  “小燕子,紫薇和尔康已经成婚了,当初十全十美的四对,三对都已经功德圆满,只有你和我仍然魂牵梦绕,分隔两地,不知道你过得如何,我现在每天卯时上朝帮忙朝政,用这样的方式帮助皇阿玛尽点儿子的孝心,半年已经过去了,今晚又特别特别地想你,不知道等会儿要如何挨过那一关,你知道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给额娘一个希望,你可能不了解这个希望是什么,但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理解我,我会用我的一生来补偿你、陪伴你。”

  “小燕子,额娘想要的希望终于有了,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中,现在我就盼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为什么时间越久,我对你的思念越浓呢?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就可以出发去找你了,等我们重逢时,我一定要把你抱得紧紧地,再也不放开你的手,看着日升日落,云卷云舒,从来不知道一天可以这么漫长,你在做什么?”

…………

  小燕子双眼紧闭,把信轻轻放在心口的位置,祈祷的姿势,一滴清泪划过羊脂玉的轮廓,你的希望,我会理解。

  斑鸠不放心,扣动门环:“小燕子,睡了吗?”

  小燕子收拾心情,把信稍稍放好,开门,眼睛肿肿地。

  斑鸠心疼,端了碗清淡的粥:“听说永琪来信了,我猜你一定打算看个通宵,晚饭也没吃,来,先喝了这碗粥,饿着肚子会难受的。”

  小燕子喝了一口下肚,平平淡淡地,不咸不腻,总是在人感觉饿的时候,注入营养,好比眼前的人。

  一口气喝完,心情好了很多:“谢谢斑鸠,”她望见斑鸠眼里的关切,心里一块小角落变得很柔软,诚挚开口:“谢谢你,你总是这样,在我最难过的时候陪在我身边。”

  斑鸠揉揉她的发,淡笑:“那这是不是说明,我陪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总有最难过的时候。”

  我是陪你难过之人,从来不是决定你是否难过的那个人。

  小燕子摇头:“不是……斑鸠,是你不应该陪在我身边,永琪和小燕子,已经双双被丘比特射中了心脏,而你,是糊涂的月老牵错了线,才会让你为一个不值得你付出的人牺牲那么多。”

  斑鸠心惊,小燕子怎么会这样想?她那双迷人的眼睛散发着思考和深度,似乎决定着什么。

  他想说,傻丫头,你觉得不值得,但爱从来不关乎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终究什么都没说,坚持着他的坚守:“好了,你接着看信吧,我不打扰你了。”转身逃离。

  小燕子叫住他:“斑鸠——”犹豫了一下,却坚定开口:“我是想说……你回大不列颠吧,你……你别回头,听着就好,刚刚我看了永琪的信,他写着他额娘的希望他已经完成了,我知道那是什么,”她微微哽咽,“但是我发现,我居然丝毫没有怨恨,相反,我更爱永琪了,他一定比我的等待还要痛苦,斑鸠,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但我不爱你,所以我不希望你对一件注定没结果的事那么坚持,你应该去找你自己的幸福……”。

  斑鸠僵直了身子,静静等她说完。

  小燕子继续说着:“我清楚地了解永琪回来不容易,可能我要等一年、两年、三年……十年,或者像紫薇的娘要等上一辈子,你能陪我一时,陪不了我一世啊,斑鸠,你懂吗?”

  斑鸠扭过了头,走上前,双手扶住她的肩,认真道:“小燕子,你知道,我从来不会拒绝你的请求,但是这一次,我要说“NO”,我说过,我来到大理是选择跟着我的心走,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固执,你就像天上的月亮,永琪像太阳照耀着你,而我愿意做满天的星星,只当配角,对我来说,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或者,”他顿了顿,蓝绿的眼睛有了闪烁:“我们也可以有一个一年约定,如果永琪一年内回来了,我会祝福你们,如果他还是没回来,我也会尝试着离开,好吗?”

  小燕子感动地流泪——这个斑鸠,真是跟我一样傻。

  随即,温软了眉眼,破涕为笑,说:“好,就以一年为期。”

王画颜倚在走廊上,心不在焉地喂着千鲤池的鱼儿,自从上次,竟再也没见过五阿哥,老佛爷选中的又怎样,还不是独守空房。

  两个小宫女低低的窃窃私语传来。

  “听说了吗?永和宫进了位新人。”

  “听说了,我还瞧见一回呢,那模样长得可真标致,听永和宫的宫女说,那双眼睛可像极了当初的还珠格格,五福晋可避讳着呢。”

  “凭她怎么像,五阿哥不还是没跟她圆房吗?听说都住漱房斋去了。”

  “五阿哥心里还惦着还珠格格呢,不过,五福晋都怀孕了,这王家小姐早晚会得势的,这宫里谁不知道,五阿哥是最有可能的太子人选了,以后恐怕还有七十二嫔妃呢。”

  声音渐渐远去,那嘲笑的话语却怎么也散不去。

王画颜握紧了拳头,将手里的鱼食赌气似的一股脑全投进池子了,惊散了一大片安游的金鲤。

  父亲堂堂正三品太常寺卿,自己却沦为他人妾室,只因这人是最得盛宠的五阿哥,入宫前父亲的话语此刻更值得深思。

  “女儿,你要记住,你的丈夫很有可能是这以后万里江山的主人,尽管你现在的身份是侍妾,将来的身份不可同日而语,趁现在永和宫对手尚少,务必抓住机会。”

  父亲,我一定会抓住机会,光宗耀祖。

漱房斋。

  永琪在小燕子房内发呆,想着自己的信不知有没有送到小燕子手里,她会有什么反应,她往日娇笑的样子又闪现在脑海。

  在漱房斋住了十余日了,他实在惧怕那个永和宫,一个欣荣还不够,现在还多了另一个女人,况且那个女人的眼睛跟小燕子那么像,他一对视就好像透过她看见了小燕子,这让他很是不安,好在皇阿玛没有怪罪他,想必是体会到他的痛苦。

  “这想必就是传说中还珠格格的闺房了。”娇嫩的声音响起。

  永琪抬头,眯起眼,声音不怒自威:“谁让你进来的?四大才子是干什么吃的。”

王画颜急忙福身行礼,细细柔柔地:“五阿哥不要怪罪,是我不让他们通传的,我这次来,是想请五阿哥回永和宫的。”

  永琪显出不耐烦的神色,轻抿一口茶:“该回去时我自然会回去,不劳烦你走这一趟。”

王画颜缓缓起身,察言观色,轻轻环视屋子,顾左右而言他:“还珠格格在宫里的这两年,大街小巷都传着她的事迹,妾身在家里也有耳闻,被五阿哥一箭射中,为皇上举办饺子宴,又别出心裁地举行蹴鞠大赛,与西藏的塞娅公主比试鞭子……”她故意停顿,低沉的语气:“香妃娘娘的事你们逃出皇宫,听说皇上亲自去南阳接你们,虽然我不知还珠格格为什么没回来,但她这样一个奇女子,过得轰轰烈烈、多姿多彩,女子都会心生佩服,也难怪五阿哥念念不忘。”

  永琪陷入回忆里,小燕子的这些宝事,常常想起来都让人惊心动魄,不可思议。

王画颜嘴角扬起一抹笑,她早就打发人弄清了小燕子的种种过往,还珠格格浓眉大眼,她确有几分神似,也深知五阿哥的软肋就在这个女人身上,所以打动五阿哥必须从还珠格格下手。

  果不其然,五阿哥此刻正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她复又跪下,更加可怜兮兮,双眸浮出水雾:“我也是被老佛爷选中才来到宫里,其实……其实……我并不乐意,只是皇命不敢违,我只求能在永和宫平安度日,不敢对五阿哥有一丝一毫的企图,我虽未见过还珠格格,但我也知道她一定是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子,才使五阿哥一往情深,所以,五阿哥不必介怀我的存在,我不会破坏你们的‘唯一’。”

  永琪见她哭得梨花带雨,言辞恳切,特别是最后两字——唯一,她居然能理解他和小燕子的感情,对她的芥蒂也少了几分,语气缓了些:“你起来吧,你能这样想是最好,既然你我都有许多的无可奈何,相互理解便是。在感情上我虽然不能对你负责,平时的吃穿用度永和宫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王画颜听着永琪磁性的嗓音,通身散发的贵气,再加上专情不二,霸气外漏,早就心驰神往。

  “你先回去,我收拾一下便回宫。”

王画颜回过神来,道:“是,奴婢遵命。”

  桂嬷嬷听到口风,两步并作一步地赶去向欣荣报告:“福晋,奴婢刚打听到,五阿哥已经收拾东西,准备回永和宫了。”

  “真的!”欣荣喜不自胜,高兴地站了起来:“永琪怎么肯回来了呢?”

桂嬷嬷撇撇嘴,阴阳怪气:“听说是颜主子亲自去请的,又是哭又是下跪的,五阿哥就回来了。”

  “什么?”欣荣有些惊奇:“王画嬿去请的?永琪为她才出走,她居然能把永琪请回来,”欣荣一脸担心:“桂嬷嬷,依你看,永琪会不会接受她呢?”

桂嬷嬷不以为然,安慰道:“哎呀,我说福晋啊,你怕什么,你肚子里可是有小阿哥,那个王画颜她有什么呀,不就仗着她那双狐媚眼睛,不过是个仿冒品,真品都不是您的对手,何况她呢?依我看,五阿哥回来未必就是为了她,没几天就除夕了,咱五阿哥只是找个台阶而已。”

欣荣却感觉有些不安,女人的直觉——这个王画颜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永琪这次的信实在是太多了,小燕子看了一天两夜都没看完,其实她是有些字还不太认识,看起来有些吃力,永琪给她送了这么多信,她却只有几十封送给永琪,又写得乱七八糟的。

  提起这个,小燕子就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千次万次了,不住地哀嚎——天啊!!为什么我这么晚练习写字!!!

  屋里实在太闷了,天已经黎明,小燕子拍拍酸酸胀胀的脑瓜,出门吸收一下清新的空气,再过五天就是除夕,这是他们在大理过得第一个新年,她要赶快倒过来时差,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迎接乾隆二十七年。

乾隆二十六年除夕,云南。

  大年夜,萧家四口加上斑鸠这个亲人一起守岁,下午大家一起努力包了饺子,放了鞭炮,晚上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来,屋里顿时充满了家的味道。

  “来来来,快尝尝我做的猪肉大葱馅的水饺,这可是我跟紫薇学了很久才学成的,正宗的山东口味。”晴儿率先献上自己的作品。

  斑鸠也不落后:“看看我的意大利水饺,这是我第二次做,保证比第一次做的还好吃。”

  箫剑闻见扑鼻的饺子香,早就垂涎欲滴了,指着盘形状杂七杂八的饺子,不好意思开口:“这是我们萧氏兄妹做的风云水饺,还请大家多多捧场。”

  斑鸠奇怪了,调笑道:“咱们不但在宫里过饺子宴,还在南阳开了个面馆,怎么你们兄妹俩包饺子还是外行?一下午就包了这么点,名字也奇奇怪怪的,什么叫‘风云水饺’?”

  小燕子一拍而起,解释道:“虽然我们接触过那么多次饺子,但我和我哥都没有亲手包过啊,顶多就是揉个面,搅个馅什么的,包这么多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至于为什么叫‘风云水饺’,是因为就像风和云一样虽然看得见,吃起来却空空的。”

  斑鸠和晴儿会心一笑——八成又是小燕子取得名!

  箫剑举起酒杯,感性地发言:“转眼又是新的一年,在这一年里我经历了很多,找到了小燕子这个妹妹,弄清了困扰我多年的杀父之仇,盖好了学堂,也算完成了爹娘的遗愿,交到了一群生死好友,多了很多亲人,”他深情地看着晴儿,“最重要的是,我娶到了晴儿,有了我们的孩子,我现在对生活充满了感恩,所谓幸福大概就是如此。

  这样一番话让大家都红了眼睛,这一年真是发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此起彼伏,让人目不暇接。

  晴儿泪眼朦胧,也举起酒杯:“箫剑,我以前是一个格子里的格格,无父无母,生活也索然无味,老佛爷是我唯一的依靠,可是我认识了小燕子和紫薇,才开始了我的人生,我才知道,人生可以多姿多彩,轰轰烈烈,可是你的出现,你从法场把我劫走,是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我无法告诉你我现在有多幸福,我只想说,你和孩子是我永远的依靠。”

  情到深处,无语凝噎。

  箫剑和晴儿,温柔注视,把彼此看到自己的生命里,交合了手臂,一饮而尽。

  小燕子感动到不行,情不自禁的鼓掌,分别拉过两人的手:“哥哥,嫂子,我十八年来都以为自己是个没有亲人的孤儿,小时候我就拼命告诉自己要独立,要坚强,所以即使被打骂,吃不饱,穿不暖,我也会咬牙坚持下去,直到遇见了柳青、柳红,我才有了家的感觉,可他们毕竟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哥哥,你出现了,你让我了解了我们的爹,我们的娘,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真的很想我们永远在一起。”

  箫剑望着失散十八年的妹妹,她吃了那么多苦!用尽力气抱住她:“只要哥哥在一日,必会拼尽全力护着你。”

  斑鸠也感动地流泪,试着缓解眼下悲伤的气氛:“大过年的应该高兴才是啊,我们大不列颠的新年叫圣诞节,我都放弃没过,攒到现在跟你们一块过新年,你们再哭哭啼啼的,饺子都凉了。”

  三人赶紧擦干眼泪,高高兴兴地吃起了饺子。

  孰不知,萧宅门外,一道落寞修长的身影伫立,看着窗口映出的四人其乐融融的剪影,传来又哭又笑的声音,司徒安心地踱步在门外。

  过年被各种事情忙昏了头,仔细算来,已有十多日没见她,除夕夜,实在忍不住了,悄悄溜到萧府,只为感受她的气息。

永和宫灯火通明,刚赴了乾清宫举行的晚宴,按例说,皇子只能带嫡福晋,欣荣理所应当的跟着去了,愉妃觉得,画颜没有跟去,心里难免落寞,所以在永和宫又摆了个小宴,一来平衡一下画颜的心理,二来只当守岁了。

  永琪席间各种应酬本已是疲倦不堪,但也不想拂了愉妃的面子,就答应了。

  宫里的炭炉火烧的很旺,宴席虽然是简单准备的,到底是皇家,看着还是跟微型的满汉全席似得。

愉妃瞧着围在永琪两旁的娇妻美妾,心里也高兴:“永琪啊,你从小就各方面都很拔尖,从不让额娘操心,虽说这两年你变了些,但是该过去的都过去了,你还是额娘的好儿子,欣荣画颜的好丈夫,来,额娘敬你,让过去的不愉快都留在今晚,明天是新的一年,额娘希望我们重新开始。”

  永琪不知说什么,他想要的画面不是现在,他想要的女人不在眼前,而他面前的这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用来抚慰额娘的牺牲品,一个是误入歧途深陷悲剧的无辜者,他都不爱,甚至连喜欢也谈不上,“新的一年”注定无法“重新开始”。

  永琪深吸一口气,恭敬道:“额娘说的对,所有的不愉快都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会顺着额娘,好好孝敬您,不再让您生气。”

  欣荣适宜地开口:“额娘,您的幸福才刚刚开始呢,明年您会有一个小孙子,未来会子孙满堂的。”说罢羞涩地瞄着永琪。

画颜觉得不说两句吉祥话显得太沉默了,赶忙补上:“对啊,愉妃娘娘,您看,五阿哥深受皇上器重,将来必成大器,福晋温柔贤惠,为五阿哥绵延子孙,您一定会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

  愉妃笑得合不拢嘴,亲切地拉过两个儿媳妇的手:“你们多为永琪开枝散叶,就是额娘最大的希望了。”

  永琪觉得有些压抑,额娘觉得她的幸福会一直下去,他的离开又会给她造成怎样抹不去的伤痕。

  “额娘,我方才多喝了点酒,现在有点头晕,先去歇息了,你们慢慢聊。”永琪告辞。

欣荣画颜跟着站起,强装大度,对着画嬿:“妹妹,快扶五阿哥进去休息。”

  永琪一挥手,简洁有力:“不必了。”

画颜尴尬地缩回手。

  婆媳三人即刻少了刚才的兴奋,各自默默地心不在焉。

  永琪走出屋,围着厚厚地狐裘披风,清朗的眉目间化不开的愁思,抬头,望向南方的天,低头,哀哀地叹气。

  “啪”“啪”“啪”……远方烟火绽放,五颜六色地,缤纷绚烂地,炫丽繁华地,多姿多彩地,流星一般划过天际,整个紫禁城仿佛沐浴在童话的世界。

  各宫也热闹起来,鞭炮声不绝于耳,嫔妃宫女太监们纷纷走出宫门,争走许愿,祈祷来年万事如意。

  看烟花真是个寂寞的姿势呢,即使是很多人一起看。

  无论如何,乾隆二十七年来了。

  新年渐渐过去,另一个大节日又如期而至,就是民间最热闹、最盛大的上元节,又称元宵节。在这一天,各地的街道,店铺都会张灯结彩,挂出最好看的灯笼,猜灯谜、吃汤圆、放烟花,来给新年一个华丽的结尾。

  小燕子下午就计划着晚上放几个花灯了,按捺不住,一想到晚上的年会就兴奋的不得了,恨不得飞过去一睹繁华的大理城。

  天刚刚擦黑,萧家一家人准备出发了,小燕子嘟囔着司徒怎么不来妍雅怎么不来墨声怎么不来昭闻怎么不来……毕竟年会嘛,人多了才好玩,小燕子和斑鸠先出门,脚还没踏出去呢,司徒曹操就到了。

  这下子,小燕子跟中了彩票一样,小脸笑成了花儿:“司徒,你太不够意思了,非得到了节日你才来找我,你要是再晚几天,我就杀到司徒府了。”

  司徒瞅着她不满的样子,心里像开了瓶汽水咕咚咕咚地冒着泡,看来这个小燕子还是对自己有点感觉啊,赔罪笑:“这也不能怪我,家里太忙了啊,老爷子是做个甩手掌柜,乐得清闲,这所有的事情都落到我头上了,”说罢司徒炫耀着手里的东西,眨眨眼:“看!这是什么?专门送你的。”

  小燕子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掂了个大盒子,看上去还挺沉的,司徒将它放在桌子上。

  真是个漂亮的的锦缎盒子,她素手打开来看,殊不知里面的东西才更是耀目,晃得人睁不开眼。

  小燕子揉眼结巴:“这……这……这送我的?”

  司徒不语,拿出,主色嫣红的冬绸套裙,丝线绣的梅纹精致,袖口生香,触手生滑,并不显得厚重,难得的小巧诱人。

  看见小燕子吃惊的长大了嘴巴,司徒笑着将衣服比划在她身上,打量着:“不知道尺寸合不合适,我让纺织局的绣娘特意为你绣的,算是元宵节的礼物,”看着女子的眼睛,羞涩了:“你喜欢吗?”

  小燕子怎么会不喜欢,眼都看成桃心了,嘴上装矜持:“哎呀,司徒,不是我说你……你太客气了……太客气了,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也没给你准备礼物,怎么好收你的礼?再说都这么熟了,还送这些干嘛啊,我不能要……不能要。”

  司徒生怕她不收,着急道:“自家的纺织局,不费什么钱,我让他们给箫剑晴儿还有班杰明都做了一套,只是临近节庆,也忙些,便先赶了你的出来,他们的过几天就做好了。”

  箫剑晴儿出来,看见这一幕,心下了然——司徒这是对小燕子动心了,可怜的永琪又多了个劲敌,不过永琪能不能回来现在还是未知数,小燕子这么长时间都不能接受斑鸠,也有些问题……如果能和司徒成了,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晴儿打定主意,撮合道:“这衣服真漂亮,小燕子,你就收下吧,今天多好的节日啊,你穿着一定会艳压群芳的,大不了改天你再送给司徒一套,”推搡着她:“走走走,我跟你去换上。”

  斑鸠大大地郁闷,这个晴儿什么意思,那白娘子和许仙不就是一送一还勾搭上呢吗,不管我就算了,永琪也不管了吗,他俩可是如假包换的真爱啊。

  于是,斑鸠先生,小燕子换上这千丝万缕织就成的绝美华服,谁还有心思管什么莫须有的真爱?永琪跟他那小福晋勾勾搭搭的时候不也没想不是?

  千呼万唤始出来,晴儿推着她,识趣地闪到一边。

  身穿嫣红掺杂乳白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外套玫红棉缎小袄,边角缝制着许多金银线条雪狸绒毛。

  墨玉般的青丝,撩了些许盘成发髻,其余垂在颈边,更衬那白皙修长的脖子,头插蝴蝶钗,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薄施粉黛,只增颜色,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小燕子局促地把弄着颈边垂落的散发,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我平常都梳成辫子的,晴儿非让我把头发披散下来,好看吗?”

  斑鸠瞪直了眼睛,这样的小燕子他从未见过,如果说从前的小燕子如茉莉般的娇嫩可爱,那么此刻的小燕子就如玫瑰般妩媚动人:“岂止好看,简直是perfect!”他向上帝发誓。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司徒低吟,目光多了份离惑与痴迷。

  那厢,一外国帅哥一中国美男被美人儿迷得团团转,这厢……

  女的偷偷掐男的大腿,玲珑眼使劲斜他——你真没给我买过这么好看的衣服……

  男的忍住被蚂蚁咬了一口的疼痛,悄悄握住女的小手,眼神理直气壮地回过去——天天盖学堂,哪有时间?再说司徒过几天不是还要送咱吗!!!

  女的继续掐,大眼睛瞪——有时间的时候总有事变得又没时间,那司徒送的跟你买的性质能一样吗?你妹妹美得跟个天仙儿似得,你忍心你夫人跟个柴火妞儿似得!!

  男的继续使劲握她的手——买买买,明天咱就去逛,买个比我妹妹那个漂亮一千倍一万倍的……

  两人眼神交汇,此起彼伏,风起云涌,雷电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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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道上帐舞幡龙,花彩缤纷,处处灯光相映,时时细乐声喧,说不尽这太平气象,安鸣和乐。

  若说北京城的做派是富贵风流,极尽奢靡,那大理城的风格便是各色民族,欢歌庆舞,乾隆盛世,锣鼓喧天。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龙鱼舞。

  在这样的大节庆里,姑娘们都出来走动,小伙们为了姑娘而走动,说不定一个笑语盈盈暗香去,就玉成好事。

  一行人走在路上,箫剑丰神俊朗,晴儿巧笑嫣然,司徒玉树临风,小燕子国色天香,斑鸠……长得奇怪,五个人一亮相,大街上登时投来了无数目光,羡慕地,仰慕地,好奇地,嫉妒地,亲切地,热烈地……

  小燕子欢快地转了个圈,摸摸衣服,笑道:“司徒,你不知道我的尺寸,这衣服怎么买得这么合身呢?”

  司徒开玩笑:“因为我有神眼啊,一看就知道你的尺寸了。”

  我真的真的就是那么随便一注意,谁知道为什么这么合适?兴许是原本就刻在了心上。

  实际上,在一珂锦绣时,他就看中了这件款式,不过他不满意那里的做工,拿到自家的纺织局,挑里头最好的绣娘,用最贵的衣料,又着意修改了不足,精益求精,缝制了七八天才成。

  对小燕子,他一向大方地不遗余力,为了佳人一笑,钱算得了什么?精力又算得了什么?

  他喜欢小燕子穿红衣的样子。

  小燕子怀疑,笑道:“我才不信你有神眼?八成是瞎猜的,对了,你的好兄弟墨声和昭闻呢?我最近也不见妍雅了。”

  司徒道:“不知今天怎么没来通知,不过,往年我们都是在湖上过节,今年想必也不例外,一会儿我们过去就行了,至于妍雅……”司徒眨眨眼:“她天天跟墨声在一块,你怎么可能见她?”

  大家吃惊,纷纷问两人的恋爱历程。

  司徒说我只知道结果,不知道过程……你们可以问当事人填补八卦心。

  小燕子奇怪,明明是给司徒介绍的啊?怎么跟墨声在一块了,见了面可要好好审她。

  说说笑笑,走到一处雅地猜灯谜,主办家将几百只灯笼悬挂起,每个彩灯下方都贴了谜语对联,不论是谁,猜对一个,便奖励一个天灯或者莲花灯,不设上限,只要你有本事,就可以卖灯了。

  司徒箫剑晴儿个顶个的文字高手,这种机会正是显摆的时候,小燕子斑鸠凑个热闹,看个新鲜。

  司徒率先抓住一个,谜面上写着——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

  老板认得司徒,急忙上前迎接:“司徒公子和朋友驾临,在下这地儿真是蓬荜生辉,”说罢瞄了一眼司徒手上的纸条,捋捋短胡须,笑眯眯:“这是个字谜,司徒公子可一试。”

  司徒嘴角浮笑,信手拈来:“东海有条鱼,无头亦无尾,去掉脊梁骨,便是你的谜。”

  老板略一思索,旋即哈哈大笑:“司徒公子名不虚传啊,以谜猜谜,这个“日”字又多一个谜面。”

  小燕子崇拜地看着司徒:“原来是个‘日’字啊,我半天还没谱呢,你居然用谜语猜了出来,我小燕子佩服!”

  司徒心中愈发得意。

  众人正品着,无巧不成书,马墨声和妍雅恰好也来猜灯谜。

  “妍雅,墨声!!!”小燕子惊喜:“怎么是你们?”

  两人本来手牵手,看见大家,不好意思了,赶紧缩回手。

  旁人两两眼神对视,心知肚明,不怀好意地笑。

  马墨声厚脸皮打招呼:“没想到在这碰见你们了,昭闻刚寻了人去告诉你们,晚上还是照往年惯例在云堤湖包船摆宴过节,可巧你们都不在,正不知怎么找你们呢,这下好了,大家碰一块了。”说罢打发人告诉柳昭闻人已找到。

  妍雅也害羞地打招呼。

  箫剑急道:“可能当时我们已经出来了,这才没碰着,我们就过去找昭闻吧。”

  “不急,船上且得准备呢,我们逛逛,猜猜灯谜,再过去也不迟。”马墨声最了解柳昭闻,那家伙非得把船弄得跟他家一样奢华才算完。

  司徒调笑:“你是不急,你巴不得跟妍雅多逛会呢。”

  马墨声不甘示弱,有力反击:“我不急,你不急,昭怜妹妹急。”

  果然,司徒不吭声了。

  那姑娘……不是一般的……娇蛮。

  箫剑又抓住一个谜语:“既然如此,大家就再猜会儿吧,听听这个,也是个字谜——黄鹤楼,鲁班修,灵芝草被人偷,骑龙乘鹤由他去,八仙过海各自休。”

  晴儿有了答案,接道:“这个谜底就是,兄弟排行他在先,年年月月他在前,孤孤单单他独眠。”

  墨声也想到了,接着卖关子:“这个字应该是,不在上边,不在下边,正在两头,夹在中间。”

  司徒接下去:“这个字应该是,竖看是根柱,横看是根梁,世上数状元,就是不成双。”

  小燕子一脸迷茫,问斑鸠:“斑鸠,你知道是哪个字吗?人家出一个谜语,他们居然能变出三个谜语来。”

  斑鸠耸耸肩:“我的中文还没到连谜语都能猜出来的地步。”

  众人大笑,箫剑道:“小燕子,你好好想想,这个‘字’,去了帽子就是了。”

  小燕子反复想反复想,重复着箫剑的话:“这个‘字’,去了帽子……”灵光一闪,“我知道了!这个字是儿子的‘子’字!”

  妍雅才猜到,道:“小燕子,你再想想,是去了,不止帽子一件哦。”

  这下,连斑鸠都猜到了,两人异口同声:“原来是个‘一’字!”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又猜了许多,老板看得拍手称奇,因着要去云堤湖,商量一致要了莲花灯。

  云堤湖最繁华在湖中央,四周的水域则行人来往不多,正是放莲花灯的好地点。

  大家纷纷将莲花灯放入湖中,默契地许着愿。

  “莲花灯,莲花灯,今儿个点了明儿个扔——”

  那一年的盂兰盆会,与谁一起点了莲花灯,缓缓流入湖心,漫天的荷花阵,照亮谁的容颜,又入了谁的眼帘。

  要回来。

  司徒微闭着眼,忍不住偷偷睁开一只描摹身边的女子。

  她紧闭妙目,眉心微蹙,又是莫名的忧伤。

  原本不屑这种无聊又无用的寄托,可这一刻,他选择信奉,如果真的有神明。

  请实现我的愿望。

  终究,轻轻地,庄重地,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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