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的场景在零碎的光芒中渐渐扭曲,这世上所有的一切事物都在悄无声息地倒退回初始的原点。
隐约有破裂的玻璃声幽幽回响,荡漾在昏暗的空间中。
有一根银白的丝线随意地贯穿其中,似乎是跨越了纬度与时空的阻碍。
它紧紧地将崩坏的一切固定在一起,交错的时空也在此刻彻底交融。
时间,本就是一个悖论,一个解不开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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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瑟夫缓缓睁开眼睛,但看见面前的场景时也不禁愣住了。
因为如今的世界只有黑色与白色。
黑与白,泾渭分明,水火不容。
夜幕低落黑漆,白雾洁如牛乳却窒息一切。
约瑟夫皱着眉头低眸察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也变成了如镜相世界中的黑白条纹,穿着的似乎是上古时代神族与血族开战时的战衣。
他不由地摸了摸嘴角, 果然触碰到了尖利的獠牙。
但奇怪的是……头顶属于亚兹拉尔的长角居然也存在着。
远处,战鼓擂起,号角悲壮出千年前的沙场,宛如如一头巨兽刹那睁眼。
白色的神灵,黑色的血族在此刻不分高低贵贱,都沦为无情的屠刀。
他们将血淋淋的贪婪投向前方,如同挣开了枷锁的洪荒猛兽咆哮嘶吼,不留碎骨。
约瑟夫的目光凝住了,修长的手指不着痕迹地动了动。他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眸,幽暗的瞳孔中有浓稠的墨色在大片大片地弥漫。
这个世界,与镜相空间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最大的区别是,这里的一切更加真实、更加精妙。
凝固的空气传不出鲜血的气息,黑与白狰狞着面孔厮杀。战旗飘荡,在无风中抖起。
红蝶(般若)“这就是所谓的神族,可卑的血族。原来在主神眼里,千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决斗不过只是如同野兽般残暴的愚蠢。”
一个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给约瑟夫的身旁,轻缓的语气中似乎夹杂着盈盈的笑意。
但与约瑟夫不同的是,那人竟是以一袭红衣出现在这个黑白世界之中,与周围的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约瑟夫微微挑眉,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他悄然掩住眼底的一丝凝重,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之人,神态自若地道:
血剑(血族)“美智子?红蝶?还是血扇?”
约瑟夫步步逼近,仿佛有些疑惑地耸了耸肩,勾起一抹略带恶意的笑容。
血剑(血族)“这么多的称呼,该使用哪一个呢?”
但是他没有说出最后一个名字。
因为没有任何必要,般若早就被这个人彻底融合了。
和杰克当年处理第二人格的方式一样。
都是对自己这么狠,都是那么……无情无义啊。
约瑟夫的目光一点点沉了下来,阴霾笼罩着暗蓝色的瞳孔。
他,可永远不会成为下一个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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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蝶沉默了一会儿,宽大的扇面遮住了她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仿佛荡漾着波澜连漪的眼睛。
许久,她缓缓收回扇子,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红蝶(般若)“殿下高兴的话,也称呼妾身为‘神眷’……虽然妾身对于这个神格的掌握还不到位。”
约瑟夫的脸色一变,幽深的双眼冷冷地凝视着她。他深吸一口气,笑容却是越发灿烂,但又透着一丝丝的诡异。
血剑(血族)“那又怎样?主神同样厌恶着神族,没有人能改变她的立场。”
红蝶不可置否,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战场上的一切。
见洁白的指尖被染上一层淡淡的红色,她漫不经心地收回手,抬头望向被黑白笼罩的天空,含笑的视线似乎在与这个世界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视与试探。
约瑟夫将目光投向远处,却发现自己能看透一切的双眼竟被蒙蔽,只能看见黑白两色。
如今的世界,没有神族,没有血族。
只有黑,只有白。
只有善,只有恶。
或许在这白雾的前方将是绝壁,在这黑幕的背后将是深渊。
在这场残酷的战争里,在生死间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