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累,今天更多一点请见谅w,如果不忙我会继续更)
真的疼起来的时候那种疼劲是能磨死人的,就像在骨头里长出一大片刺,不依不饶饮血啃肉。沐言其实很能忍,但每次疼起来都是恨不得捅自己一刀。
沐言抱着那盆植物上了楼,冷汗浸湿了额角。他倚靠着墙急促的喘气,头疼的让他脑子都有些昏沉。
沐言的药都倒在不同样式的玻璃材质的许愿瓶里,单看的时候怎么都无法让人联想到这样惨烈的病。他学生时代就喜欢精致的瓶罐,到现在收集了很多,却用于装药。
他懒得烧水,就着凉水吃了药,往床上一躺就能听见腹腔里翻江倒每的声音。沐言侧躺着蜷起身,下颏几乎抵在膝盖上,消瘦成不大的这是顾辞最长的一次不着家的时间,沐言记得特别清晰,十九天。只是十九天,沐言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他想到自己去骨髓穿刺那一天,自己等着被安排做化验,听着其他病人受不住的呜咽呼痛声,平静到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沐言只问了一句:“做完可以站起来吗?我还是想回家,但是怕自己没办法。”
沐言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为一个空荡荡的房子那么执着,他现在只觉得头疼的实在没办法了,他的手指蜷的很紧,就像溺水的人无论如何都够不到浮木的绝望。他皱着眉下床,用钥匙开了小卧室里书桌的抽屉,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本书。
是简媜的散文,足有一些年头了。贺知书抱着书缩进沙发里,轻轻的翻开第一页,眼里除去疲惫外慢慢涌上一些很温柔的笑意。
当年的雪白扉页已经泛了黄,但潇西倨傲的钢笔字还是停留在了时间里。顾辞的字很漂亮,细致的眷了简湞的话上去——
“你所在之处,是我不得不思念的海角天涯。”
十四年前眉眼张扬痞气十足的高个儿男孩子拦住沐言,面红耳赤的塞给他一本书,口气生硬:“..听说你喜欢简妲, 我给你买了她的书。我希望你能喜欢这本书,顺便..也喜欢我!”
沐言狠狠咬着唇,把书搂紧在怀里。他软进沙发里,眼睛雾蒙蒙的拢着一层很重的东西,没有眼泪,可已经是心死如灰。
晚上顾辞回家了,钥匙拧门的声音格外清晰。
沐言当时就清醒了,慢慢坐了起来。屋里没开灯,顾辞本来以为沐言在卧室睡了,却没想到一开灯就看到沐言正看着他,而且脸色苍白的像只鬼。顾辞被吓了一跳,随口训斥道:“大晚 上不开灯在那装神弄鬼吓唬人?!”
顾辞看着沐言心里就忍不住有些烦躁,隐隐的有一些很奇怪的不知是什么的复杂情绪。
他这些日子一直和外面的情人在起, 只是
晚拔了沐言的电话才莫名心虚起来,总记挂着什么一样玩不痛快想确实好久都没回家了。
“睡着了才醒就没来得及开灯。把书搁在了茶几上。
顾辞的眼神根本都没落到在那本书上,随手把大衣扔在沙发边,扯了领带。面不改色的扯谎:
“忙也要抽空回家啊。你也几天都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你是不是瘦了?”顾辞的眼光落在沐言脸上不动了,眉头皱紧了:“多大人了也不知道照顾自己,你都不嫌照镜子倒胃口的吗?”
沐言的心就好像被一把尖刀狠狠剜了一 下,疼意细密连绵的涌上来。其实对于顾辞来说他的憔悴消瘦不值得一提吧只有倒胃口是真。这幅模样怎么比得过外面的野花繁荣悦目呢?
沐言笑了,他怎么会不想好好照顾自己。但生活向来由不得他选择。如今顾辞只有这么一句。 难道沐言还要为 自己的苍白黯谈道声歉?一个馄饨摊的老板娘都知道心疼的问一句“ 孩子你是不是忙瘦了”一个看惯了生死的医生都能劝他不要放弃生活。而这个在一起十多年的男人只有粗心不耐。
顾辞这个人沐言是知道的,他的心细与柔情不会用在不感兴趣的东西身上。所以从前的体贴柔情在岁月的风化打磨下变成了现在的不屑一顾。沐言毫无办法。他真的计较不动了,心力早就耗费的一千二净。贺知书的身心被这十四年的弥天大谎蚕食了个干净。
顾辞冲完澡出来的时候沐言已经躺下了。顾辞从背后抱住他,这才惊觉怀里的分量比看到的还要单薄,心里拧着个劲:“你这是瘦了多少?”
“没胃口吃的就少了些。”沐言淡谈回,眉眼间片寡淡萧瑟。
顾辞没看到沐言的表情,低着头从他悟背肩胛一寸寸吻下来,竟有几分难得的细致温情和一丝隐隐的示好。
“我很累,不想zuo。” 沐言侧过身子轻轻推了顾辞一把。
顾辞其实在外面打野食吃的很饱了,但对于沐言的拒绝还是从心底不舒坦。沐言在他生他眼里一直是很温顺的,子取子求。所以险色便沉了些:
“这么多天不想我?”
沐言背过他躺下,关了台灯:“我就是着了凉不舒服, 别太任性,早点睡。”
顾辞有些憋闷,他直觉沐言绝对有事瞒着他,且不是小事。但沐言平时也看不出有什么太外露的情绪。让人抓不住头脑。何况顾辞也心虚着,玩了这么久才回家便不好意思问什么,背过身也打算睡了。
沐言在黑暗里睁着眼睛,他头还在疼,失眠的时间已经持续小半什个月了。还以为有蒋文旭在身边心里总会舒服些,没想到却更难熬了。
还记得他妈和他说过的,两个男人怎么可能长久,没有法律保护没有亲人祝福甚至连一个作为牵绊的孩子也造不出来。单靠爱情能撑多久?他爱你身上的一点都有可能在以后从别人身上发现出更好的来代替,等开始期助爱人对你念旧情的时候,也到了这段感情最终破裂的时候。
可还是不舍得离开啊...沐言轻轻转过身。顾辞的睡眠很好,沾枕头就睡。沐言轻轻环住他的腰,低声开口:“没有一年了.....我不管你在外面怎么玩,只要别在我眼前闹,我都能忍....”
顾辞条件反射一样把贺知书搂紧在胸膛前不松手,脸很舒服的蹭了蹭沐言柔软的发,模糊不清的喊了声:“…小沐…”。
沐言的眼泪慢慢滑进鬓角,被黑夜笼罩的夜悄无声息。他只是太念旧情,即使到了现在的地步都舍不得离开。
当初被追来的人是沐言,但这这么多年一直在付出的也是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