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有一棵树,棕色的,是树干,绿色的,是树叶,白色的,是花儿,而那蓝色的,是她。那一棵梨花树,是他为她种下的。
她还记得那时,他为她种了这梨花树,转身又搂住她,她边依偎在他怀里,用手帕为他擦拭着额角的汗水。
待我功成名就之时,名满天下之际,一身荣华归家,让她成为最幸福的新娘。
然后,然后他便走了,他上了战场挥洒汗血,她在梨花树下待他归来。
他说梨花儿开了便归,只是这花儿开了又败,如同这人儿一般,他未归,她便在这等着。日日夜夜,撑着他送的油纸伞。
古人云:美人如画。
京城里的人都说,这京城里最美的画儿就在那山上,持一伞,静立一树下,果真如画。
她久久没等到他,求亲的人早已踏破门槛,若非是她不肯嫁...若非是她还想等他...若非是...
一批又一批的人奔赴战场,一批又一批的人回归京城。有站着的,也有躺着的。
她没有看见他,也许是他还在疆场上奔驰,任在站马上嘶吼,也许...不!不会的!不会有这种可能的!她告诉自己,他会回来的,她还在等他娶她。
她猛地弯下了腰,用帕子捂住嘴也没有挡住那一阵咳嗽。她看着雪白的帕子上那一抹刺眼的鲜红,只得苦笑,她可能,等不到他了。
忽的大风过,她被吹的有些摇晃,只得白着脸提前离开。
山上的画儿,好些日子不再有了,便是这美人儿愿嫁了人。
可吉日那天,她却是出现在了山脚下,没有十里红妆,只是一身嫁衣,没有铜锣打鼓,伴奏令人心寒的咳嗽。
一如往日的坚持,她只愿步行上山,嫁衣倾城,却让人只觉凄寒。
她站在了树旁,忽的失了力气,便软软的倒了下去,靠在了树上。
那梨树似是受了刺激,一树梨花落尽,却没有一片在她身上,似是有人撑了伞,护住了这一方的风雨。
树儿啊树儿,我等不到他了。
她缓缓的闭上了眼,如睡了一般,只是不再醒了而已。
来年,前线传来捷报,将军带领数万将士大破敌国。
而这山上,依然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