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段老虎在黑板上写了几道因式分解的题。这种水平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能应付，我拿起了笔，很快就写完了。然后就开始盯着桌角发呆。

陈国辉给我扔过来了一张纸条。

我打开一看，皱了皱眉。

——下周再换座位，李振就要和徐然做前后桌了

我重新把我的自动铅笔拿起来，再一张不大的废纸上挥毫泼墨。

——提这个干啥？

陈国辉写完之后，趁着段老虎目光不在这边，迅速递给我。

——不要阴阳怪气啊，我只是和你分享情报而已

——干嘛和我分享这个情报？

陈国辉被我的态度唬住了，他的字都比他原来的小了一号，在我大字的衬托下显得无比瑟缩。

——别这么凶啊

我刚想提笔回复，段老虎就在前面把徐然叫了起来，让她去讲台上把刚刚的过程写到黑板上。

我把纸条攥在手里，以免让段老虎发现。尽管这个地方实在是不怎么引人注目，但她总是会刻意把目光瞥向这里，一时间这边的氛围像是谍战大片，我和陈国辉都是顶级的间谍，作案手法早已无比熟悉。尽管时隔已久，这个地理环境的刺激还是让我很快回忆起来了当时的很多操作。

我偷偷看着陈国辉，他显然也不着急马上把攥在我手里的纸条要回去，他假装无意一般地看向徐然在讲台上的身影，目光里似乎全是柔和。

以我这个老阿姨的心理，他这个初中生的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我。

我索性也扭头和他一起认真地看着徐然笔下的题和徐然小小的呆毛，呆毛正随着她认真的笔画上下摆动。

“我记得你有段时间和徐然做同桌来着？”我侧身小声道。

他微微点头，也学着我小小声：“就是你和李振做同桌的时候。”

对啊，那个时候陈国辉好像还没开始长个，就和个子不高的徐然坐在前面。

讲台上的粉笔声停了，段老虎在前面拄着腮帮子检查。

我扭头瞪他：“你怎么张口闭口都是李振？你是喜欢李振吗？“

他扭头看我：“不是李振喜欢你吗？”

段老虎在讲台上称赞了几句，徐然貌似把所有题都写对了。

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他喜欢我？你想徐然想疯了？“

他貌似也被我说的有点生气，语气也不像他平时那么无所谓的样子了，他一手支着椅子毫不示弱：“你敢说你对李振一点也没感觉？“

一下子都说的这么直白，我们双方一时间都愣了一下。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满身委屈，一时间手里的劣质水笔都快被我的力气捏碎：“你明明知道他讨厌我，你却老是硬把他往我身上靠，你根本不是因为我所谓的喜欢而帮我，你就是想让徐然喜欢你你才！”

我一下子就止住了声音，在陈国辉震惊得还没缓过来的时候，慢慢缩了下去，退到了自己座位的那一小片区域。

尽管，声音不大，但是前排还是有所感应，两人都扭头看了我们一眼。

陈国辉说了抱歉后，也慢慢没了刚刚的气势，缓缓地也缩回了座位。

我看着眼前剩下的题，恶狠狠地抓着笔继续写。

我感觉河海刚刚想出来和我说什么，但是又退回去了。我此刻混乱地出奇的脑海里他那欲言又止的声音显得非常突兀。

陈国辉显然也没心思继续去看徐然了，他低着头好像也开始写数学题。

我缓了缓酸的不行的鼻子，左手狠狠地压着试卷。

我以为这次穿越我会像看戏一样看着过去的他们和过去的自己，这场戏看完我就回去了。但是身处舞台中央，我发现我根本没法真正控制自己的情感。

我太投入了。

我紧紧地握着水笔，写的数字几乎都要把草稿纸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