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就算给咱们班扣分了，我也会想办法把分抹掉的。这周负责检查咱们班的那个学生，我认识。”我在班主任马上要发火之前又拿一句话堵住了她。

全班鸦雀无声。我瞥见陈国辉用一种好像不认识我的目光看着我。

“你在这耽误大家时间……”班主任的火气又上来了。

“做这种没有意思的检讨，才是耽误我和大家的时间，也耽误您的时间。”我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

我寻思你教学质量也不行，天天不忙着备课，还在这里折磨学生。现在想想真是恶心。

当然这些话我没敢说出来。就算闹我还是有一个底线的。

说完后我就慢慢走下了讲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陈国辉愣了好久才小声地跟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

我伸脚踢了一下躺在我身边的扫帚，它正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怎么着，你觉得我做的不对吗？”

“对到是没什么不对……”他还是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打量着我。

全班有几个好事之徒还是扭头盯着我，几个比较识趣的已经把头低下去，继续偷偷写他们的作业。

从小学到现在，如果有哪个同学受罚，被班主任叫起来，我都不会去抬头看。因为我知道这种目光会让那个同学不舒服。

但现下看来，我们班的这些同学显然没有这个意识。

我从他们身上窥见了那种小市民爱看热闹的劣根性。

我对着他们的目光，一个个回瞪回去。他们先是被瞪得吓了一跳，然后也就不再看我。

“拾光，你别受什么刺激了啊……”陈国辉显然还是没有缓过劲儿。

“我怎么了？”

“就是，就是感觉……”他扣了扣手上已经干掉的泥，换了一种很正经的语气。“怎么感觉，你变得无所畏惧了呢。”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我心境都已经成长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是会被陈国辉的举动逗笑。

还在讲台旁边的班主任显然没有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好像也被我吓得慌了神。

她只好让那个作弊的同学站上讲台开始做检讨。

我抬眼看了看讲台上那个几乎快哭出来的小女孩。

梁亚楠啊。

这个女孩上高中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了。

“你能不能给我个湿巾，别发呆了。”陈国辉拿他那特别硬的胳膊肘戳了戳我。

我低头在自己的书包胡乱发了一通，毕竟记不住自己原先放东西的习惯，找了好久才把湿巾翻出来。“你怎么看？”

“看啥？我又不是元芳。”

“我说梁亚楠作弊这个事。”

“我有什么好看的，她只是比较可怜，被逮住了而已。你进一二考场进的少，你可不知道在诚信考场里景象，太壮观了。”他撇了撇嘴。

“……啥？那个诚信考场没监考老师吗？”我想起来这个时候我的成绩在这个尖子班里很差，偶尔能进一二考场，一般时间都在第三考场鬼混。所以一二考场的景象我并不熟悉。

“也不是说没有，就偶尔几个老师过来转转。”陈国辉把湿巾用成了黑色。“没人盯着的时候，前几排的就直接互相传卷子抄。”

我初中的记忆在一点一点复苏，我好像慢慢对这件事有了印象：“我记得一二考场那个会议厅大教室不是有监控吗？”

“他们才不管呢。就抱着侥幸心理呗，前几排那些学习好的全是互相抄的人。”

“直接传卷子抄……这么劲的吗？”

讲台上的梁亚楠把自己念哭了，一时间，啜泣声充盈着整个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