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滂沱大雨向大地上浇散开来,沁凉的风从四面八方袭涌而来,打捞起暑气熏蒸下的众生。
严术长久居住的屋子陈设老旧,每逢这样的天气,茶桌、床榻下都会充盈着浓重的腐木气息。粗打的砖墙上嵌了两根生锈的铁钉,上面挂着的,是他最为珍视的那柄长剑。
平日里他若不在城中巡视,便一头扎进自己的窝里,擦剑、饮酒、赋诗。即便房中施展不开,他也会借着几分醉意一遍遍地跟随记忆中的她,舞动着手中的剑,酒过三巡,午夜梦回之时,他等来的,却不是自己敬慕多年的白教习…
今晨兆彭提前来报:“郑先生将于晚前抵达鸿浦城,责令严术提前预备相关事宜。”
郑青菡来的并不凑巧,半路上就被倾盆的暴雨拦住了去路,一行人只得在驿店休整。而严术从早上开始,便静心打坐,悉心揣测郑青菡的来意及应对策略,或许,还能探知到有关颂乐与白远霖的近况。
这时,床头上的烛台忽然产生异动,严术即刻点燃了台上的蜡烛,待到火光最旺时,烛焰上方浮现出两行字迹:困兽之斗,以退为进
“烛信”的方法是当年严术教与尚景的,原本只是怕他在宫内受了委屈无人倾诉,借此来加以宽慰。如今这“烛信”已经变成了他把控自己的工具。
“何人在院中?”一阵阵急促的呼救声自隔壁院子中传来。严术寻声跟了过去,只见着一个面色铁青的少年,半瘫在墙根底下,干裂的嘴唇吃力的说道:“严教习……弟子是……韩星文。”
“我还没说什么,你便哆嗦成这样,莫不是心中有鬼?”
“不,是城外的同门!我发现了他们并非鸿浦城的弟子,而且郑先生派来冒名顶替的,他们就是为了能搜集到您与二公子他们勾结的证据,一举将您拿下……”
“韩星文”
严术开始自上到下对其打量了一番:腹部与背部均受到过不同程度的剑伤,右腿上遍布着摩痕,想必摔得不轻。
“我带你回去,其他的事稍后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