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开口，不慌不乱地对上他的视线。
他没说什么，先行迈腿离开。
我扯了扯嘴角，朝老板微微颔首，紧跟着离开了。
本想着走路回去，但还没走王俊凯的车就停在了面前，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想着还要赶稿我便没再踌躇，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扣好安全带，我低头捋了捋头发，他伸手按下了车内音响，舒缓的轻音乐潺潺地流出，绕过耳廓，落入耳畔。
“舒蔚。”
他唤了我一声。
我转过头正要应话，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我垂下脑袋接通了电话，“喂，陆时。”
“舒蔚，你现在有空吗？”
“怎么了？”我看向窗外，胡乱地晃了晃脑袋。
那头先是传来了键盘敲击的声音，紧接着就听见他说，“你晚上不是整理了稿子吗？社长选好发给我了，让我校对排版，你把原稿发我邮箱吧。”
“我还在路上，我回去给你发。”
“你一个人吗？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我去接你？”他说着，我能听出他话语中的关心和担忧。
我笑了笑，“不用，我有人送的。马上就到了，我晚点把稿子发邮箱给你。”
“好。”
结束通话，我将手机放回包里，恰逢红灯，王俊凯停下了车。我转过头正巧对上了他的目光，眸色幽深，眼神深邃而意味深长。
我没说话，他也没有。
直到后面传来喇叭声，他才收回视线，发动了车子。
“男朋友？”
“男同事。”我也没打算用那些个拙劣而可笑的谎言去欺骗他，让他因此而吃醋或者生气。这样的方式幼稚而自欺欺人。
“昨天晚上的那个人？”
我点头。
“这男同事够闲的，半夜和女同事打电话。”他笑了一声，话语里是带着刺的冷讽。
“那你呢？王总，你管太多了。”我皱了皱眉头，只觉得面前的王俊凯陌生得让我害怕。他的眉眼泛着清冷和在以前从不会出现的嘲笑。
他没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稳稳地停了下来。我有些迷糊，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舒蔚。”他喊住我。
我停下动作，稍稍弯身。
“明天见。”他默了半晌，道。
我抿着唇，犹豫了片刻，张张嘴，那脱口而出的话语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堵了回去，卷着那些情绪，擦过脸颊，留下隐约的冷冽。
“明天见。”
关上车门，我转身就听见了后头车子发动的声音。低下头正想从包里拿手机开手电筒，身后就有一束光直直地照进来，我一怔，脚步顿了顿但到底没有转过头。
我知道是他。
但我早已失去了回头的勇气，就像我早已失去陪他再走一次的勇气。
那曾经说要一起走到两鬓斑白的承诺，终究是承诺，而承诺也不过是曾经。
拐进拐角，我撑着墙壁，紧紧咬着微颤的下唇才勉强让自己支撑着不瘫在地面上。
我还是如六年前那般遇到王俊凯就失了所有的骨气。
回到租的房子，我洗了澡认命地窝在小沙发上打着采访的草稿。
然而半个小时过后，文档上还是一片空白。
是的，我承认。
我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他，只是那些问题没有一个能够写到这个文档上的。
我想问他，为什么悄无声息地离开；想问他，六年的分别对于他算是什么；想问他，想过我吗；想问他......还爱我吗......
对于我来说，这些问题，问出口会几乎扔掉我所有的骄傲，所以我不能，我也不敢。
完成采访稿，已经将近两点。
我收拾好东西，就扑向床蒙上被子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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