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然

顾衍那个......就是......对不起小绾，我知道一句对不起已经弥补不了什么了，但是小绾，昨天你说的话我听到了，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我会用尽余生补偿你的，连着孩子的那一份全部补偿给你，好不好？

顾衍语气里带着乞求，向小绾走去。奈何他进她退。

翩怅绾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办法弥补的。毕竟从今以后不会再有孩子的是臣妾不是陛下。那个孩子臣妾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他就没了。臣妾不怪陛下，但是也做不到若无其事，就这样等着朝贺一过臣妾就会离开这里，此生不再踏足。

怅绾满目冷漠，她流了太多泪了，无论是为了顾衍还是自己或是那个孩子，眼睛很疼所以她不会再流泪了，绝对不会。

顾衍小绾，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没有资格求你原谅但是我只求你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这诺大的江山我只有你。

翩怅绾陛下别再逼臣妾了。您知道臣妾为什么会从坤宁殿出来吗？因为臣妾只要看见那凤榻，臣妾就会想起陛下和陈玉是如何欢爱的。同样，只要看见陛下臣妾就会想起自己怎么不人不鬼的活了一百多天。臣妾至今留在宫里不是因为陛下，而是因为臣妾还是个皇后，臣妾行事必须要考虑翩家和宛家。

顾衍你就半分没有对我留恋吗？

她留在宫里只是因为自己是皇后？要顾及母族？那他呢？这三年的你侬我侬，算什么？

翩怅绾臣妾会慢慢学着不再留恋的。对了，有件事想问问陛下。您说陈玉不孕是因为您容不下她生下皇嗣，那臣妾呢？那碗红花有多少是陛下的意思？

顾衍看着绝情的怅绾，她说她会慢慢学着放下？她怎么能怀疑自己对她的心呢？

翩怅绾还有，当日陛下立臣妾为后到底是因为什么？您容得下臣妾的母族吗？

顾衍急了，怎么就怀疑这些事了？他怎么可能会不放心翩、宛？他现在就想将面前的女人揽进怀里然后好好问问她怎么就能怀疑自己。还是一样，他进一步她就退一步。

顾衍小绾，我做梦都想有我们自己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怀疑你的母族？我怀疑谁都不会怀疑你和你的母族呀！

怅绾已经不想再废话了

翩怅绾陛下还有其他事吗？

顾衍那串手串儿我不知道它是怎么到了陈玉的手里，你......你能还给我吗？

无论怎么样，怅绾说过只要戴着那他就永远是她的人。

翩怅绾东西旧了臣妾就将它扔了。

顾衍被怅绾的一句“扔了”给气到了，扔了？那串白的已经被她毁了黑色的又被扔了，下一步呢？这女人难不成真的要将这段感情也舍弃了吗？

顾衍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你也离不开我对不对？我知道错了，好不好？

翩怅绾没有谁离不开谁，陛下是皇帝，帝王本该无情。

怅绾不能再让自己心软，她说着绝情的话自己也是心如刀割，但能怎么办，重修旧好？视若无睹？不可能的，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再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了。在那个孩子面前顾衍和她一样一样的罪无可恕，她不知道孩子的存在而顾衍更是直接了结了那个孩子的命。这道坎她这辈子都过不去了，孩子都没了她还有什么资格幸福。

顾衍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怅绾默默地回了寝殿，她有点后悔了，当初为什么要那么无可救药的陷进去。现在的怅绾可真怀念当初的翩家姑娘了。

泽儿皇后娘娘，后妃和众皇子过来请安了。

翩怅绾传

“请皇后娘娘安”

翩怅绾免礼，赐座。

顾麟铮母后，您没事儿吧！眼睛怎么这么红？母妃说您现在心情不好让铮儿不要吵到母后。

怅绾笑着将顾麟铮抱到自己的怀里，笑了笑

翩怅绾母后没事的，很多伤痛哭一场之后就会烟消云散的。铮儿从来没有吵到过母后的。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听到怅绾这么说就开心的跳了起来，也信了怅绾说的哭过之后就没事了。如果可以怅绾也希望自己哭过之后心不会再痛了。

贤妃皇后娘娘，您......您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淑妃怅绾，无论怎么样你始终不是一个人，在宫里你还有我们在宫外你还有个屹立不倒的母族，有任何事你都不要自己扛好么？

四妃和怅绾私交不错，私下里倒也是会叫闺名。她们也担心的，怅绾如果想不开那她们也会很伤心的。

顾麟剑母后，先生说两个人感情的事旁人越管会越乱，只有当事人自己想明白，我们会给母后时间和空间等您自己想明白。剑儿只希望您能早日振作起来好不好？

怅绾笑着说好，却有些失神，如果那个孩子还在日后会不会也像这四个一样善解人意，会不会也在绝境里给她些温暖。

好不容易都将人送走了怅绾换上了一脸的严肃

翩怅绾去将陈良辅找来。

秋儿娘娘，陈家上下已经被陛下发落了。

翩怅绾那就拿着我的宫牌去，今日务必把他带来。

陈良辅见着怅绾的时候怅绾拿着那件她被灌红花那天穿的衣服发着呆，侧颜上布满了悲伤也有一丝决绝。

“罪人陈良辅参见皇后娘娘。”

怅绾怔怔抬起头

翩怅绾你骗了本宫，到底是你医术不精呢还是你们陈家拿了本宫当傻子？

“皇后娘娘，草民的确骗了您。草民当日想的是不能让您和陛下承担姐姐犯下的错。那碗药都是姐姐的意思，她只告诉陛下那是碗巴豆熬的汤，所以自始至终陛下压根儿不知道那是什么。您如果因为这件事而责怪陛下那对皇上太不公平了，您要知道即使陛下身中蛊毒但心心念念的还是您。”

怅绾将面前的茶盏甩了出去，落到了陈良辅的额头上青紫一片。

翩怅绾不公平？你姐姐算计着别人的命这就公平了？你帮衬着她算计本宫算计本宫的孩子这就公平了？

怅绾的咆哮让门口的顾衍心头一颤，他也不愿意看着怅绾崩溃。过去三年怅绾的所作所为真的是贤后的典范。江南发生涝灾顾衍都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带头募捐让他毫无后顾之忧；前朝之事她也从不插手，哪怕事关她的母族名利；对后妃对一众皇子那更是好的没话说，所以后宫一直升平；对自己小到衣食她都事无巨细。怅绾是一个很合格的妻子也是个非常合格的皇后，自己如今却伤她如斯。

翩怅绾皇上既已发落你陈家上下，那你就不必再出现在京都，否则本宫怕哪天忍不住自己而杀了你。滚！

怅绾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这么难受，她知道日子要过下去，人前她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但是只要自己闲下来那些恶心的事情就会不断闪现在脑海里无处可躲。

她不想恨顾衍也不想再想起那个孩子，但是她做不到。她没办法接受顾衍对自己的好和迁就，这让她觉得自己是在犯罪，让她觉得自己愧对那个无辜的生命。所以当顾衍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怅绾依旧面无表情甚至排斥。

翩怅绾参见皇上。

顾衍你我之间不必这样。

两个人明明曾经亲密无间如今倒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怅绾也不开口就站在那里，顾衍倒是想开口却不知道怎么说。终于忍不了了

顾衍你之前说不愿意在坤宁殿所以来了凤鸾宫，你来凤鸾宫我不反对，但是这皇后的玺绶你忘带了，我给你送来了。

洺洛才要伸手去接就被怅绾阻止了

翩怅绾自古以来皇后都是在坤宁殿的，臣妾来凤鸾宫已是不合规矩，所以臣妾就将凤印留在了坤宁殿包括皇后的一切，代表皇后依旧在坤宁殿。

顾衍现在最受不了的就是怅绾这幅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他宁愿怅绾对着他撒泼打滚宁愿怅绾对着自己厉声质问宁愿她对着自己发泄，他也不愿意怅绾像现在这样一个人默默地扛着所有的撕心裂肺。他的女人在他面前戴起面具的样子让他痛恨自己。

顾衍后宫都是你的你愿意在哪里住都可以，没有什么合不合规矩的，在这里你就是规矩，重要的是你舒心就好，没有谁敢说什么的。这玺绶你还是要收着的。

顾衍的迁就偏爱让怅绾无所适从。这个男人是除了家里人之外唯一一个可以包容自己所有的，她曾经唯一深爱过的，她怎么可能舍得伤他半分。她也想就扑到她怀里告诉他当知道孩子没有了的时候自己有多心碎，她也想告诉他红花真的很苦，苦到她至今还缓不过来，她也想肆意享受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