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裂

可笑吧！怅绾真的不知道该把谁拉出来给顾衍，三个月了，纵使她心理承受能力再强也承受不起今日顾衍羞辱爹娘的痛。那是她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哪怕是顾衍要杀她，她都可以选择原谅，但是爹娘不行，自己的命都是他们给的。

翩怅绾顾衍，我见过你爱我的样子，深爱我的样子，所以......所以如今我知道你不再爱我了。不过没关系，因为刚刚我突然发现自己也不再像从前那样爱你了。

怅绾将顾衍的手打落，眼泪还是那么流着，相较之前现在流泪的怅绾脸上多了几分决绝。顾衍看着面前的人，头真的好疼，他想看清记忆里小绾的样子，可是他越是认真的想头就越疼，就像是有很多蚁虫在啃食他的脑袋。那个影子很模糊，大致看上去和他的皇后有些像。顾衍甩了甩头

顾衍你不会......不会是小绾吧？不会的，她那么爱我，不会像你一样这么冷淡这么强势，你不是，你不是她。皇后，你告诉我，告诉我小绾在哪里好不好？求你了。

顾衍是在说服自己，这个人不是小绾，他不可以认错小绾的，不可以，小绾会生气的。

陈玉哭着，为什么到了今日他还是心心念念着小绾，为什么？

陈玉陛下，您堂堂天子之尊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去求别人。您如此可曾想过我们？您的这些个宫妃，在您眼里我们到底算什么？

顾衍并没有搭理陈玉，他现在只要小绾。这三个月他派了不少人去找小绾，后来听说皇后将小绾送去了姑苏，所以他也派了人去将小绾接回来。可是，可是派去的人都说小绾不见他们也不愿意回来。

顾衍皇后，只要你能将小绾还给朕，朕就不追究你篡夺小绾的后位这件事，朕也可以不再折磨你，朕可以什么都不要，朕只要小绾。

原来，原来陈玉是这么和他说的。篡夺？笑话，她翩怅绾是脑子有病要篡夺后位吗？

宛柏娴和翩哲因为顾衍说的“折磨”两个字醍醐灌顶，这三个月绾儿什么都没说过，甚至都没见过他们，原来她是受尽了顾衍的折磨，即使所有人都知道怅绾这三个月肯定不好过，但是翩家和宛家的人还是被过言说的“折磨”给吓到了，这三个月怅绾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个问题萦绕在他们的心头。

宛柏娴你上次说陛下危急绾儿此时离开实在不妥，今日过后若陛下的蛊毒解了，绾儿也愿意的话我们就将绾儿接回去吧！她在宫里我实在不放心。

翩哲柏儿，这次只要绾儿愿意我就一定会带绾儿回家，大不了我养她一辈子。反正不会再叫绾儿留在宫里受折磨，再怎么说，那是我翩哲的姑娘。

翩哲和宛柏娴私下这么说着。怅绾看着眼前这个让她魂牵梦萦的面容，心里却没有了悸动。

翩怅绾我曾今爱过你。爱到无法自拔，爱到我忘记了我是翩怅绾，我是那个恣意潇洒的翩怅绾，我忘记了从前的翩家姑娘活的有多骄傲。顾衍，我爹爹娘亲，祖父外祖和几位哥哥宠了我二十几年，他们护着我长大，让我的生活全是阳光，他们不是为了让我进宫受你的羞辱的。

怅绾冷笑一声，这么一想果然是她错了，过去的三年她满脑子都是顾衍，是自己作为皇后的责任，却半分没有为翩家和宛家做过打算。

翩怅绾你给我记着，是你三礼六聘八抬大轿求我入宫的。你和我之间是你顾衍招惹的我，不是我翩怅绾痴缠的你。这三年我上对得起先帝太后，下对得起朝臣百姓，我唯独对不起生我养我的翩家和宛家。

她自顾自的说着，也丝毫不管自己说的这些和顾衍说的话对不对得上，反正她算是忍够了。陈玉羞辱宛柏娴就是个导火线，本来怅绾就没有地方发泄那碗红花的事，她还想着再忍一忍就快到三个月了。但今日怅绾算是看清了，再忍下去爹爹娘亲的命都要被自己忍没了。

顾衍的脑袋里也是嗡嗡作响，自己求她入宫？不会呀！他这辈子就只求过一个女子留在自己身侧，那个人是他的朱砂痣，是他最爱的小绾，怎么就变成眼前蛇蝎女人了。到底是谁在说谎，他为什么会连自己最爱的那个女人的样子都忘记了，他还能不能再混账一点。

怅绾抬手拭去泪痕的时候，让顾衍眼前一亮，一把拉过怅绾的手腕，细细打量着怅绾细腕上的白色手串“翩家和宛家的规矩，戴了这个这辈子就是我的人了，我未曾允许你便不能生病，不能离开。”“好，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人，不止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我都是你的人，未经夫人允许我绝不让自己受损。”那串黑玉手串被顾衍弄丢了，他至今还在找，但他知道皇后手上的白玉手串和自己那个是一对的，出自小绾之手。

记忆如洪水一般涌来，同时也有让顾衍吃不消的，生不如死的头疼。顾衍抬头看着皇后，慢慢的记忆里的影子和眼前的曼妙佳人重叠。

顾衍啊......

顾衍一只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死死地抓着怅绾，满头大汗。

顾衍你......你是小......你是小绾。你......小绾回来好不好？我可以杀了皇后，你回来好不好？别再离开我，你答应过我的。

本来所有人都觉得皇上恢复记忆了，起码他知道皇后就是小绾了。所以顾衍叫怅绾“小绾”的时候她的心抖了一下。可是听到后一句的时候心瞬间降回冰点，怅绾并不知道顾衍现在记忆完全错乱。一会儿是小绾模样和皇后重叠，一会儿又是皇后对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极尽苛责，顾衍只知道那个模糊的影子一定是小绾，因为看见她那么无助自己的心一揪一揪的疼。

小绾甩开顾衍的手，取下那串手串往地上一摔

翩怅绾本宫不是小绾，本宫是鄞朝的皇后。

怅绾说的咬牙切齿，她第一次这么恨那个叫小绾的人，或者说她一次这么恨自己让顾衍深爱自己，爱到癫狂。

怅绾转身就走，她要逃离这里，她不知道自己该庆幸顾衍这么爱她还是该为此难过。白玉碎了一地，顾衍的心也跟着碎了一地，仿佛碎了的是他和小绾的一世情愫。

“噗”

顾衍喷了一口血就倒在了地上。

“皇上，皇上......”

天子倒下，众臣慌乱。怅绾硬生生止了脚步，但是她不敢回头，她知道后面是什么所以她怕了，是自己刺激的顾衍，但凡顾衍有任何意外她都不会放过自己。

怅绾抬头间看见吴征刚好进门，深吸了一口气后转身看着陈玉怀里的顾衍

翩怅绾将陛下扶到内殿，吴太医进去诊脉，还有将陈良辅叫来。召集众太医。

此时怅绾身上的伤痛也已经到了极限，她也要撑不住了。不过顾衍是昏倒了，她还在死撑，阵阵眩晕让她心烦意乱。

陈玉皇后，你气倒陛下其心可诛，你这是犯上作乱，惑乱朝纲。

别人不明白顾衍昏倒意味着什么，但陈玉自己一清二楚，解蛊的时候到了，虽然时间还没到但是顾衍今天是强行抗拒着蛊毒，拼着自己头疼也要想起小绾。所以她必须先发制人，要置怅绾于死地，成败在此一举，她必须背水一战。

可惜啊！除了她和陈家的人没人搭理他们，谁都知道怅绾不可能伤害皇上，也知道翩家和宛家的势力，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且不论皇上醒了之后会如何，哪怕是皇上不醒翩家和宛家也完全有能力让落井下石的人完全消失在朝堂上。

吴征和陈良辅进去了，剩下的太医就在原地待命。其实就吴征和陈良辅便够了，一个医术高明另一个最清楚这三个月顾衍的身体，但是怅绾还是将所有太医召集过来了只为求个心安。

翩怅绾对了，本宫的母亲也受伤了，你们且先看看母亲的伤。

迅速冷静也是一种本事，哪怕今日她翩怅绾是把祸闯大了她也能调整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是她不在乎顾衍的死活而是身上的痛觉时刻在提醒自己，顾衍倒下了如果自己再倒下或者冷静不下来那鄞朝危矣，当朝外戚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