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

过去两个多月，怅绾保护了所有人，甚至不惜用免死金牌保了为她求情的吴征。可是她也害苦了自己，怅绾从来没有想象到原来顾衍无情起来堪比地狱而来的魔鬼。她还是低估了陈玉的恶毒，陈玉的确不敢要了怅绾的命但是她会让怅绾痛不欲生，她会利用顾衍来折磨怅绾。比如怅绾每日的挞刑她会次次让顾衍亲自动手、比如她会故意叫顾衍带自己去坤宁殿的凤榻上行鱼水之欢还叫怅绾伺候他们二人床帷之事、再比如她给顾衍编了个故事说皇后逼走了顾衍的挚爱小绾。这件事让陈玉自己也是憋着火，她不明白顾衍明明已经中了惑心蛊为什么还是忘不掉自己爱的人是小绾，他只是不认识皇后就是小绾了，但是他一直都记得自己爱的人叫小绾，哪怕提起这个人会让他痛苦难忍。外人看来陈玉如今得了皇上的心思，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就算她每次都是靠着娇红颜留住了顾衍，但每一次顾衍在她身上叫着“小绾”的时候顾衍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利刃，插进了她的心脏无法逃脱。

怅绾每次见到顾衍的时候都是她最痛苦的时候，不是因为要接受惩罚而是因为是顾衍亲自动手、开口。小绾知道眼前的顾衍已非彼时人，他只是个傀儡，是一个陈玉用来对付自己的厉鬼。她知道自己的衍郎在昭和殿里他不知道自己在经历什么，否则他肯定回来救自己的，怅绾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泽儿娘娘，昭和殿派人来了说是让娘娘去一趟。

秋儿给怅绾上药的手抖了一下，她们三个这两个月看的太清楚了。顾衍是如何羞辱自家娘娘的，顾衍又是如何鞭抽着怅绾让她交出小绾，这两个月里顾衍从未将皇后当过人看待，那是他的仇敌，他只知道自己和皇后不共戴天，怅绾身上的那些伤痕就是最好的见证，浑身上下基本上没有一块儿地方是好的。

怅绾将将要起身却是一阵眩晕，胃里翻江倒海，奈何这两个月她都没怎么好好吃饭，此刻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洺珞娘娘怎么了？要不叫个太医过来瞧瞧，婢子去叫太医。

翩怅绾姑姑，你们先陪我去昭和殿，如今的太医院可是陈良辅主事，所以还是不要贸然请太医。

陈良辅是陈玉的弟弟，怅绾自皇帝不再认识自己的那天起就再也没有让太医来诊脉了。

陈玉皇上，慢点儿，弄疼人家了。

怅绾才走进昭和殿的门就听着陈玉这么一句，即使自己亲眼见过顾衍是怎么宠幸陈玉的但这声音也让怅绾心头猛地疼了一下，陈玉这哪里是给顾衍种了蛊毒，这分明是给她翩怅绾的一剂猛药。

翩怅绾臣妾参见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衍小妖精看朕怎么收拾你。

顾衍看都没有看怅绾一眼，自顾自的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继续爱抚着陈玉。过了良久良久，久到陈玉的嗓子都有些哑了，怅绾就跪在那里听完了整个过程当然还有陪着她来的洺洛、秋儿和泽儿。

顾衍来人，将东西端上来。

怅绾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见内侍端着一碗汤药过来，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什么意思？这算是赐死吧！怅绾第一个念头是如果自己死在了顾衍手里那翩家和宛家一定会跟顾衍翻脸；第二个念头是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那娘亲怎么办？她肯定会崩溃的，听说当日娘亲知道顾衍中了蛊毒爹爹还同意自己继续留在宫里的时候还和爹爹吵了一架；第三个念头是顾衍日后清醒了知道是他杀了自己的时候该多难过。

翩怅绾陛下的意思是今日就用臣妾的血祭奠您的小绾吗？

啪

这个声音在这两个月太常见了，毫无意外怅绾被顾衍一耳光扇倒在地。

顾衍贱人，你有什么资格提小绾？用你的血祭奠只会脏了朕的小绾，更何况小绾还好好的。

翩怅绾陛下，您可别忘了，臣妾是皇后，是和您拜过天地祭过祖宗的正妻，您今日就此了结臣妾您就不怕臣民有所指吗？

这才是怅绾最痛苦的地方，明明自己就在他的面前他还偏偏要让怅绾交出小绾。罢了，他若只记得小绾那也算是对得起这三年他们两个的如胶似漆了。

顾衍是啊！你可是皇后，你的背后可是翩家和宛家，朕这辈子可以杀尽天下却唯独不会与翩家和宛家兵戈相向，所以朕不会杀你朕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顾衍知道、陈玉知道、后宫众人知道哪怕是怅绾受再大的委屈羞辱她都不会向翩家宛家诉说半分，因为她怕她最爱的娘亲和族人会因此做出偏激的事，她更怕翩家宛家和皇帝翻脸，怅绾绝不允许祖宗几世换来的清名会因为自己而被毁。

顾衍听话，喝了这碗药，你今日就不必再受鞭挞之苦了。

顾衍邪笑着，这笑里有讽刺、有大仇得报的喜悦，他不曾掩饰也不屑掩饰。一旁的陈玉也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蔑视着怅绾，可惜啊！怅绾毕竟是翩家的女儿，是翩哲和宛柏娴的姑娘一生骄傲高贵，哪怕陈玉如今高高在上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永远比不过怅绾的气质，那是与生俱来的高贵和骄傲，抹不去的。

顾衍朕没有那么多耐心和你废话，也不愿意多看你一眼，但是你不要逼朕把事情做绝了。

怅绾不知道那碗药是干什么用的，来不及反抗更没有机会说什么就被顾衍强行灌进了嘴里，一滴不剩。顾衍大笑

顾衍你个贱人逼走朕的小绾，今日算是便宜你了，但我们来日方长。

随后就自己走了。怅绾才踏进坤宁殿的门，一阵突如其来的腹痛让她一时间大汗淋漓，随之而来的是两腿间温热的感觉，这感觉比来月事的时候还疼，她只觉得自己呼吸极其不顺畅，有什么东西在强行离开自己的身体。随行的三个人都被吓倒了，还是洺洛先反应过来差人去请的太医，怅绾已经昏了过去，再无知觉。

好疼，疼到做梦都会被疼醒。不知道为什么怅绾突然想起了娘亲，二十年前她的娘亲生她的时候是难产，也就是那一次差点要了娘亲的命。腹部传来的痛让怅绾难以消受，她要撑不住了，可是要怎么办才能摆脱这痛觉，顾衍到底给她灌了什么？

缓缓地怅绾从梦里醒过来，原来不管是醒着还是睡着了她都逃不开心痛，梦里的顾衍是从前的那个翩翩公子只一瞬他又是那个魔鬼。

洺珞娘娘您终于醒了，吓死婢子了

“皇后娘娘，您......您被喂了藏......藏红花，从今以后，您都不能再有身孕了。”

怅绾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了陈良辅的声音，“轰”的一声怅绾的脑子里都炸开了，藏红花？那可是上好的绝育药啊！被自己的夫君灌了藏红花，怅绾也是被顾衍恨到了骨子里了。

“娘娘，这件事和陛下没有关系，药是微臣奉了姐姐的命令去调的，陛下自己都不知道那是绝育汤。娘娘，您要相信陛下自始至终心里爱的人都是您，哪怕如今姐姐控制了陛下但他心心念念都是您。”

怅绾没有听到后面陈良辅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她一直沉浸在那句话里“您今后都不会再有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