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阙试了几回都挣扎不开,身边的护卫也没有胆来帮他。他脸涨得通红,看着眼前高傲站立的那人,不得已只能搬出最大的靠山来:“你再不松开,我就告诉我义父,你等着死吧!”
那人根本不惧秦子阙的恐吓,嘲讽道:“为什么是义父不是亲爹?” 见着秦子阙吓人的目光,又拍了拍心口处,“你义父谁啊?我好怕怕喔!”
“你!”
秦子阙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磁性中带着些冷漠:
“这位公子的确是冤枉秦少爷了!”
秦子阙听到这个声音,心中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熟悉中带着陌生,陌生中却又带着些许回忆。
蓝衣青年从看热闹的人群中走出,剑眉星目,英姿勃发,手拿佩剑,目光深沉而锐利 。
青年走到离压着秦子阙的护卫两步处,驻足静立。除了持剑的手外,另一只手中似乎还抓着什么东西。
秦子阙再一看,那东西俨然就是刚刚逃跑的守卫。守卫不知被谁打得鼻青脸肿的,嘴里还被塞了毛巾,堵住了嘴,只能惊恐地盯着青年。
那人闻言皱眉:“喔?冤枉?”
青年道:“我凑巧路过,目睹了全程。秦公子虽然持剑偷袭固然不好,但这个守卫却傲慢无礼还一直在偷懒,秦公子也是事出有因。这样,我也收拾了这个守卫,谅他以后也不敢了,公子也放了秦公子吧。”
守卫听言,立即配合地点头。
秦子阙开心了,有人好管闲事解了他的麻烦,他自重生后,可真是一路贵人相伴,逆袭人生不成问题。
“听到没?松手!”
秦子阙乘护卫向自己主子示意的时候,快速挣开护卫的手,闪到青年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来,“多谢公子出手相救,日后小爷我必当重金酬谢。”
“公子……”
“……”那人面色在青年说完话时就变了,挥挥手示意护卫退下。
“还不走?等我义父来了,没你好果子吃!”秦子阙仗着有青年相助,胆子更是大得没了界限。
他一看那人就知道是贵族公子哥出来闲逛,遇上自己这事,想学夜行侠出手伸张正义,现在装大侠失败了吧?那人就不该学夜行侠,学谁不好,学那个好管闲事的夜行侠。
那人的护卫焦灼地盯着自家主子,那人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冷哼一声,接着撂下一句话,“小子,你,你等着!我轩辕朗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轩辕朗便离开了。身后的两名护卫跟上轩辕朗,他们心知主子心情不好,有眼色地闭嘴了。
“我等你!哼。”
秦子阙见那叫轩辕朗的自报姓名,便知今日自己与他真算是结下了梁子了。不过这样也好,不管这个轩辕朗是谁,就算是当今皇上,他也有孟文珍这个靠山,两人撕得不可开交才好,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秦子阙有恃无恐地看着轩辕朗离去,心中的怒气也瞬间消散了些。
待三人的身影已经看不清时,秦子阙那胆小怕事的护卫才跳出来道:“这人怎么这样!居然欺负我们家少爷!不想活了是吧!”
他刚说完就被一旁抓着青年肩膀的秦子阙踹了一脚,不过他胆虽不如秦子阙,武功却碾压秦子阙,等秦子阙快速踢出第二脚时,他就闪开了老远。
“你刚刚怎么不说话!也不护着少爷我,找打啊你!”
“这还不是因为……”
“嗯?!”
护卫挠挠头,吓得看不敢去看自家少爷一眼,捂嘴躲到一边。
“秦公子。”久久不开口的青年低头喊他。
秦子阙应了一声,抬头问他,“怎么了?”
青年把守卫扔在地上,解了穴,拿走了毛巾,“公子虽然事出有因,但偷袭不是明智之举,不如给些银两让他买药吧。”
“好。”秦子阙爽快地答应了,掏了几两银子扔给了嗷嗷大叫的守卫面前。
守卫被打得龇牙咧嘴,浑身疼得厉害,却没有伤及胫骨,只要服了药,数日就能好。守卫收下秦子阙给的银两,也变得老实了,先到了歉后到了谢,便仓皇地逃走了。
“等等!这位公子,我请你吃饭吧?”秦子阙拉住转身欲离开的青年。
青年摇头,“不用,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那好吧,不过金子你一定要拿着!来人……”秦子阙想得简单,对于恩人必要道谢,否则心里过意不去。别看秦大少爷是个纨绔子弟,平日里却非常耿直,没什么心眼,谁对他好,他就信谁。
“不必了。”青年倒是坚定着“做好事不求回报”的信念,毅然决然地摇头拒绝了。
“不行!我秦子阙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吗!必须拿着!”
“这……”
青年见秦子阙一脸坚定,低头无奈一笑,只能转身离开。
秦子阙摸摸鼻子,像青年外表这么冷酷的样子,没想到笑起来也是极好看的,让他竟有一瞬间的恍惚。
长得好看是没错,是个美人,可惜不是姑娘,要不然……
等等!他好像要走?
见青年已离自己有十多步远,秦子阙心下一急,喊道:“哎,你叫什么啊?”
青年停了脚步站定,转身去看秦子阙,目光如炬:“秦公子记住了,我姓韩,名云放。”
“韩云放?”
秦子阙琢磨着这名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他目送着青年潇洒离开的背影,一开始想去平康坊的劲头莫名地消失了。
护卫见主子面色变换个不停,又见天色已晚,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少爷,这么晚了,还逛吗?”
“不逛,不逛了,回府。”
秦子阙恹恹地挥挥手,带着护卫与仆人向回秦府的路走去。
一炷香后,离秦府还有一条街的距离,秦子阙走在路上,心突然突突地跳着厉害,仿佛要发生什么大事。
秦子阙顿了顿,看向远方,夜色深处,静谧平和,忽而从那里隐隐传来一阵喧闹声,和几点火光。
一群人点着火把由远及近,浩浩荡荡地搜查着什么,其中一个见到在远处好奇盯着他们的秦子阙,慌慌张张地就走了过去。
“你是……表弟?怎么了?”
秦子阙看清来人是木世贤时,就大概猜出了他们弄此出是因为什么了。
木世贤在上次秦子阙为自家姐姐争取到了时间后,便对秦子阙刮目相看了。现在属于特殊情况,也只能再麻烦他了,“我姐姐,她,她失踪了!求表哥,一定要帮我找到姐姐!”
“失踪了?!”秦子阙表面上惊讶,心中却有数,知道木芙蓉与宇文泰在一起,此刻安全得很。
“怎么不去跟甄将军说?”甄义找人的本事还是不错的。
“我爹说,甄义投靠孟文珍,就是木家的敌人,怎么能去求他相助?这能怎么办啊!”木世贤一脸愤恨,拉着秦子阙很是激动,也是太过担心木芙蓉了。
那表弟你找我可不得被姑父骂死,我刚刚认孟文珍作义父……秦子阙无奈地抬头看天。
“衙门呢?”
“他们说我们无理取闹,不给找。”木世贤眼泪汪汪,瘪着嘴很是委屈。
谁让你姐一天到晚老失踪,最后还都是自己回来的,衙门当然以为你们是寻他们开心的了。
秦子阙叹了口气,本来这事就应该他来,拍拍木世贤的肩膀,“表弟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你姐的!”
“走,去找甄义。”
秦子阙叫上护卫,改了道,直奔甄义府上去。留着一脸茫然的木世贤在那,别人一路寻过来看到他,问他在干什么。
“没想到,表哥变得如此不一样。”
戌时,秦子阙与甄义出城寻找木芙蓉,带着许多护卫,一声一声地叫着,举着火把,密密麻麻的火光把树林的黑暗冲淡许多。
秦子阙知道木芙蓉在哪,只是他一人找到的话,显得不真实。不仅木芙蓉会怀疑,宇文泰也会怀疑他,还会提防他,这就不能好好采取下一步计划了。
带着甄义就能够一切通畅,虽然秦子阙去找甄义的时候,对方皱紧着眉拒绝了他,毕竟甄义已快被夜行侠弄得心神不安。但等他搬出孟文珍后,还是劝服了甄义。
上次去找秦若嫣,甄义努力去找了,可人第二天就安然无恙地蹦蹦跳跳地回家了,他也不知什么滋味,觉得自己好像中了计。
“芙蓉~表妹!”
秦子阙尽可能的把甄义往木芙蓉呆的地方引,好减少搜查时间,也让两人少受点苦。
此刻的木芙蓉正扶着宇文泰,宇文泰一脸嫌弃,边走边念叨:“我就说遇到你准没好事,以后你可别再来找我了,我可还想多活几年……”
木芙蓉默默地扶着宇文泰,没回话。
她这次出来,主要是前些天木夫人给她寻了婆家,她不愿只能离家出走。毕竟她已有意中人,非夜行侠不嫁,怎甘愿嫁给他人?
思来想去,木芙蓉在外认识的只有宇文泰,也只能求助于宇文泰。
而宇文泰呢?他则是非常嫌弃木芙蓉,不知是演戏还是真实情感,他对木芙蓉很冷淡,甚至有些厌恶。就像他所说,木芙蓉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事。
今夜在宇文泰庆幸秦若嫣没把自己折磨死的时候,木芙蓉就来了,换了一身平民姑娘家的衣服,他一时间还真没看出来。住了店,讨好了老板娘金燕子后,木芙蓉又开始折腾起他了,说是要他陪她去城外找东西。
木芙蓉没想找东西,就是想宇文泰陪她出去走走,顺便解决下自己的疑问。
宇文泰究竟是不是夜行侠?
木芙蓉使了绊子,宇文泰一一中招,完全不像记忆中那个潇洒如风的夜行侠,才排除了宇文泰这个人选。
“宇文泰,你不是夜行侠吧?”
“不是啊。”宇文泰白了她一眼,一路上木芙蓉已经问了多次,他早就没了耐心。
“那你为什么救我?”木芙蓉第一次来吕四脚店时,被郑飞龙调戏,是宇文泰出手救了她。
“救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那你说夜行侠救你是为何?”宇文泰叹气道,“不也没有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