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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重生

重生当复来归

十年前,有将军奉西蜀皇帝的命令征战其余领土,传闻这位将军征战四方,获得不少功劳,所打的战近乎全胜。扩大了西蜀的领域,使之逐渐强大,十年来已成为这片大陆的最强王朝。

十年后的西蜀,成都城内。

仲夏的街道十分宁静,薄薄的晨雾未散去,守城的守卫靠在城墙上,慵懒的阳光经过一旁枝叶筛滤过后透射进来,显得格外耀眼,却使人容易困倦。

近日成都城内发生了不少大事,像今日这边的街道宁静异常,就是因为孟王爷的义子大婚,城内不少人都被邀请去赴宴了。

本该平平淡淡地度过这相安无事的一天,守卫睡眼惺忪间,先是感觉到了身边有人闪过,接着又是几人闪过,之后更是听见了一道急促的马蹄声。守卫纵使觉得奇怪,却没有多想,只是睁开眼睛揉了揉。

只见,一名男子一身红衣如火疾驰至城门口时,抬眼看了一眼城口的守卫。

“出城可以,马留下。”此时的守卫懒洋洋地一横枪,把人与马拦住。

男子没有说什么,狠狠瞪了守卫一眼后,便翻身下马向城外的树林里跑去。

“这马不错哎,是匹好马,就是看着有点眼熟……”牵过马来的守卫摸着马的鬃毛,喃喃自语着。

冲进树林的男子越跑越踉跄,华丽的新服被树枝勾住,奈何男子跑得飞快,衣服却被硬生生的拉开了多道口子,就连胸口佩戴的绸花也只撑不住,摇摇欲坠,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大喜之日,如此狼狈的新郎官,他是头一个了吧?

男子来不及嘲讽自己,就忽然倒地,心头郁闷至极也悔恨交加。若不是因为自己武功那么差,就不会被这树藤绊倒,就不会让心爱的人受苦受累,甚至有生命危险。

若有来世,他一定要练成绝世武功,既能保护好自己也能保护身边的人。

半个时辰前。城内某个酒楼。

“哟,你们知道吗?今日是秦世子大婚!”不知哪桌的人开了口。

“这谁不知道啊?”本以为有什么新鲜事的众人顿觉得无趣,这凡是个有耳朵眼睛的人,都知道这事。

“你才知道呀?”有人接下了那人的话。

“哎呦,我昨天才从老家回来,刚刚在路上听说的。”

“你是不知道啊!这孟王爷当真是把世子宠上了天!”

“怎么说?”

“前两天城内的大动静,连圣上都知道了,就是孟王爷为了世子新婚正在准备新婚大礼。啧啧啧,瞧那动静,贺礼一定够分量!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羡慕死我们了。”

“圣上也知道了?”

“可不,虽说圣上国事繁忙没有来参加,但还是派人送了新婚贺礼。”

“听说新娘子是秦世子的表妹——木尚书家的芙蓉小姐?那可真是个美人啊!”

“美人是美人,可谁知道这美人在想什么?秦世子虽然不学无术,但对自己表妹的痴心,我们可都是看见的。放着这么好的人不肯嫁,却偏偏去追求那什么夜行大盗!”

“喔?为何木小姐今日肯嫁了呢?”有人感兴趣的凑了过来。

“这谁知道啊?”这一问却无人回答。

那人撇撇嘴,只能回了自己原来的桌。

“哎,你说,他是怎么做到肯让木芙蓉嫁给他的?木芙蓉那脾气,肯定是不会嫁的啊,秦子阙又不会逼她,那现在是怎么回事?木芙蓉回心转意了?”

同桌的人没有回答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自顾自的吃早饭。

“喂,问你话呢!就知道吃吃吃,你是属猪的吗?”

同桌终于停嘴,只是在某话唠的期待眼神中翻了个白眼,且回了一句“闭嘴,吃饭!”就继续埋头吃饭了。

某话唠幽幽地看了同桌许久,心中也骂了同桌许久,最后觉得饿了才开始吃饭。

刚安静不久,外面就开始放鞭炮。

鼓乐喧天,鞭炮齐鸣。

“秦世子来了!”外面有人呼喊。

有人兴冲冲的站起来从窗外看下去,端坐在马背上的秦子阙正往木府的方向去。

新娘子也被丫鬟扶了出来,一身大红的嫁衣,喜帕掩面,看不到容貌。 

一时间,所有的女人望向一身大红嫁衣的木芙蓉时,都是嫉妒,而男人也是羡慕的看向秦子阙。

秦子阙从她出现后,一双眸子便一直跟着木芙蓉走,随着她的身影,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很快,她就能够成为他的媳妇了。

很快,妄想阻挡他们的人都会不见了。

很快,那些坏人就要死了。

很快,很快,只需要一个时辰就好了。

想到这里,秦子阙的眸子里闪现几分兴奋,嘴角也扬起。

丫鬟扶着木芙蓉上了花轿,迎亲的队伍就出发了。

“想看后续吗?”

他回头,见同桌早已风卷残云般吃完了早饭,又想到自己还未吃多少,又将此人在心中骂了个遍。

“想啊~想又怎么样?我又看不到。”

“我带你去看看。”

“嗯?你说……啊啊啊——”

蓝色的身影拉着白色的身影奔走在屋檐上,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孟府。

两人还未站稳脚跟,兴奋的某人已经先开了口。

“哇!没想到你会武功,改天教教我呗。”

“行啊,如果你有命从这里出去,我就教你。”

“什么?”某人才发现似乎他的话有点大声,一道探究的眼神落在了两人的身上,明显已经引起了在场某位武功高强之人的注意。

下面的空地上,坐在最前面中央的人蹙着眉, 一拢红衣,正抬头打量着他们,而他的样子却让人呼吸一滞,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只是那双眼中最初闪现却转瞬即逝的狠戾,让人不寒而栗。

“他是孟王爷。”身边的人善意的提醒道。

某人吓得冷汗直流,立刻弯下腰,趴在屋檐上,并祈祷着孟王爷忽视自己。

其实,孟文珍并没有敌意,他只是打量了一会,就移开了目光,因为此时这场婚事的主人公出现了。

秦子阙还是之前在酒楼见到的样子,眸子里全是闪耀的星辰,连带着的眉毛也是舒展柔和的,语里的高兴从弯上去的嘴角露出来:“义父!”

光明正大偷看的两人看着秦子阙携着新娘跨过了门槛,一步一步走到了孟文珍的面前。

“他很厉害。”屋檐上,擅长分析的同伴开了口:“如果等会他不打算放过我们怎么办?”

“什么?我可是被你拉过来的!你一定要保我平安。”

“开玩笑的。”见他眼底流出的深深恐惧,同伴就立马笑出了声:“如果要动手的话,你看,下面隐藏的暗卫早把我们解决了。可是很奇怪,他为什么不动手呢?不怕我们是来行刺他的?亦或是他武功太高,就算我们是来行刺的,他也压根没把我们放在心上?”

“你管那么多干嘛?不对我们出手,你还觉得不爽了啊?”

他扔了同伴一个白眼,继续看戏,然而下方不知发生了什么,一阵骚动。

只因这里出现了一个人,秦子阙说他就是成都城内的名人——夜行大盗。而他的真实身份就是堂倌宇文泰,但他是被压上来的,面色不好,说话有气无力,气若游丝,想必是受过邢了。

秦子阙在心里简直要恨死了宇文泰,抽出剑就贴近了宇文泰的脖子。

宇文泰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关键时刻,眼看着秦子阙咄咄相逼,最后却是孟文珍出口阻止了他,说是大喜之日不宜见血光。

秦子阙还是比较听孟文珍的话的,随即就放开了宇文泰,扔了剑就准备去拉木芙蓉的手。

木芙蓉看见了心上人的惨样,虽然嘴上没有说话,眼中却是满满的痛楚,这时见秦子阙靠近自己,快速推开了秦子阙的手,拿出发簪抵在脖子上。

“你别过来!”

“芙蓉,你,你这是干什么?快把簪子放下!”秦子阙被她的动作一惊,已经跪倒在地,全让不顾尊严,瞪大了眼睛求着木芙蓉放下簪子。

“快放了宇文泰!不然我死给你看!”木芙蓉倔强的将簪子更抵的更近了,再用力一点,就能扎进肉里去。

“好好好,快,快放了他啊!芙蓉,来,把簪子给我。”

秦子阙立刻让人放了宇文泰,把人扔出了府,也夺下了木芙蓉手中的簪子,心中终于舒了一口气。

差点,差点,差点把我吓死。他抹了一把汗。

一段段插曲过去,秦子阙等的也有些不耐烦了,这时终于拉着木芙蓉向孟文珍敬了茶。

看戏到听到秦子阙向孟文珍提出让木芙蓉和亲人回房一叙,两人就觉得后面应该没有了什么有趣的戏码,正要离开时,传来了巨大的一声巨响。

爆炸发生的时候,看戏的两人先是茫然了会,接着就开始惊讶,又感叹幸好炸的不是他们两个。

接着剧情开始反转,他们发现爆炸的始作俑者竟然是秦子阙,那个一直被孟文珍宠着的秦世子。真是出乎意料的精彩啊,两人相视一笑,决定继续看下去。

“我的乖儿子,你可真让我失望啊。”有声音在旁边响起,两人都是一惊,和秦子阙等人一起抬头一看,发现正是孟文珍。

孟文珍没那么容易死,早就察觉出了秦子阙刚刚急切着想要离开的不对劲,早在爆炸前就离开了座位。

孟文珍说完话就看向了一边一直在看戏的两人,现在还趴在旁边盯着自己。

孟文珍道:“戏好看吗?”

两人哽咽:“……好看。”天哪,这人的眼神好可怕。

孟文珍笑了一声,忽视了两人,并没有对两人动手。

秦子阙瞪着屋顶的那人,恨得牙痒痒,立刻回击道:“谁是你儿子!我们秦家顶天立地,你给我当儿子还差不多!”

被秦子阙转换态度的速度一愣,绕是看戏的两人也觉得这人真的很能忍。

“我知道你长得是反骨,只想给你个机会,可你偏偏要找死。”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之后的发展太快,看戏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宇文泰已经和孟文珍打上了,过了不久又有一人参与了打斗。

即使孟文珍武功再高,也抵挡不住两名高手的联手,当即挟持了没有反应过来的木芙蓉做人质,逃出了王府。

秦子阙不明白孟文珍挟持了木芙蓉为何还要逃,却不知其实是宇文泰与甄义逼得孟文珍要逃。他不会武功,只能骑上还在门口的马,疾驰跟了出去。

“这发展似乎有点脱缰了。”同伴拉起身边的人施展轻功,向刚刚几人消失的方向,跟着他们一路出了城。

回到现在,城外的树林里。

“住手!”男子终于赶到了,头上的官帽也不知道丢在了哪里,看到眼前的场景他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

被高大的男人挟持的新娘子见到他,瞪大了眼睛喊了一声:“表哥!”

秦子阙这时看向了一边倒地却还在硬撑的甄义与宇文泰,心中极度恐惧。如果连他们两个都打不赢孟文珍,他又有何办法除掉孟文珍并且救下木芙蓉呢?

“你终于来了。”孟文珍冷冷地看向秦子阙,眼神中含着恨意与愤怒,却还有一丝失望。

秦子阙闻言才看向孟文珍,眼中的恐惧不加任何掩饰,颤抖着说:“义父,出卖你的人是我,你把芙蓉放了吧!”

“你现在是姓秦还是姓孟呀?”

“我,我姓孟,我姓孟。你放了芙蓉,或者,用我跟芙蓉换吧!”秦子阙答得很快,在婚礼上的刺杀失败时,他就想到会有现在这么一刻。

“好啊,你过来吧。”孟文珍语气柔和了下来,眼底还是一片寒冷。

“好。”秦子阙立刻迈开了步伐,一步步走向孟文珍。

宇文泰看着这惊险无比的场景,既痛恨自己的无能,又担忧秦子阙此刻无异于送死的行动,可奈何重伤倒地,只能嘱咐一句“子阙,小心啊!”

“表哥,你别过来!”

木芙蓉也跟着喊了话,奈何秦子阙听不进去,只是固执地往前走,还不死心地劝说着孟文珍。

“我知道,您其实生的是我的气,用我,用我来跟她换吧!”秦子阙踉跄着,伸出手来。

孟文珍冷哼一声,一转身就放出三枚银针。

秦子阙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身体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惊恐地盯着前方,脑子一片空白。反应过来时,三枚银针带着巨大的力量,已经稳稳地扎入他的胸口。

秦子阙脑中紧绷的弦骤然一松,眼前发黑,向后一到,晕死了过去。

“表哥!”

“子阙!”

“背叛本王的人必须死!”

两年前,刑部尚书之子秦子阙认贼作父,被淮王收为义子,疼爱有加。秦子阙本就是纨绔子弟,孟文珍又野心勃勃想要夺得天下,两人便狼狈为奸欺压百姓,甚至强娶表妹木芙蓉。

秦子阙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孟文珍杀害了他父亲,他与孟文珍可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之后他联合了夜行侠宇文泰和白马将军甄义,计划了一出荆轲刺秦王的戏码。秦子阙假装想开,继续做孟文珍的义子,并抓住了夜行侠邀功,成功取得孟文珍的信任。只是,孟文珍他……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对付啊!

这糟糕的一生,声名狼藉就算了,还赔了性命,真不值啊……他真是为了木芙蓉头脑一热,就什么都不顾了,好好的计划也被打乱了。

死了也好,就是太便宜宇文泰那小子了,没有了自己,就没有人拦在他和芙蓉之间了,但是在芙蓉心里一定是有点喜欢他的。因为迷迷糊糊间,他感觉到有女子握着他的手,低低地哭泣着。

一定是芙蓉!她在为他哭!

芙蓉能为他哭,他秦子阙,也算死的心安理得了吧……

“表哥表哥!”

木芙蓉摇着秦子阙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他是被我害死的!他是被我害死的!”

秦子阙不知道木芙蓉是如何挣脱孟文珍的,他也来不及去想了,最后一丝意识终于抵挡不住银针的威力,消失殆尽了。

“云放,记得我说过吗?只要我们兄弟联手,一定不会输!”

计划还是很成功的。军中常用的黑火药,一般用来攻破城墙,却不曾想今日用在了孟文珍身上。

甄义看了看一边已经身死的孟文珍,不仅死透了,就连尸体也被黑火药炸的粉身碎骨,再也不可能复活了。

就在刚刚秦子阙中针晕死后,木芙蓉被这场面一激拼死用针法逃脱了孟文珍之手,宇文泰也趁此机会死死缠住了孟文珍,而甄义把握机会将孟文珍一剑穿心。

孟文珍是铲除了,可秦子阙却再也回不来了。

“若嫣,甄义愧对于你,我没有保护好子阙。”甄义忍辱负重在孟文珍身边潜伏那么久,甚至因此疏远秦若嫣,就是不想他们姐弟俩有什么伤害,却不曾想最后还是伤害了她。

木芙蓉伏在秦子阙身上哭得伤心,就连甄义站在一边也抹了几把眼泪,独独宇文泰一句话也没有说,站在一旁似是融入了外景中。

但是惊奇的,诧异的是,这位侠盗夜行侠,却红了眼眶,嘴里是止不住的叹息,眼神中是溢出的悲伤。

“哎,宇文泰,芙蓉喜欢的人究竟是不是你啊?”

“我?秦子阙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喜欢的是夜行大盗。”

“可你……不是?嗯……”

“不是什么?”

“没有没有……那你有没有心上人啊?”

“……有啊。”

“谁啊?是芙蓉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哎,你什么意思?我们起码也是睡过一张床,一起共患难的朋友了,告诉我呗?”

“不告诉你。”

“喔~”少年指着他,一副猜透他心中所想的样子,坏坏一笑:“你是怕告诉我后,我跟你抢对不对?”

他翻了个白眼,继续挑灯夜读,翻了几页就被少年夺去了书。

“怕什么?我可是一颗真心向芙蓉,你不跟我抢就行,我哪会抢你心上人?”

“我才不怕他被你抢。”他语气变冷,重重哼了一声后就夺回了书,终于正面回答了少年的问题:“我的心上人是一个傻子,跟你一样傻。”

“傻?我可不傻,你心上人才傻,切。”

“……呵。”

回过神来,宇文泰有些神情恍惚,清风拂过他额前的几缕发丝,整个人愈发的显得颓废。

甄义听到脚步声回头时,宇文泰早就捡起了地上的长剑,轻轻说了句:“甄义,我有点事要去办,子阙,就交给你了。”

“好。”

清姿卓然,风月静好。

甄义远远地看着,宇文泰的背影有种说不尽的沧桑与悲伤,脚步虚无无力,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

“如果下辈子还能遇见你,我要做被利用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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