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
似乎有打斗声隐约传来,在空旷的墓道里回荡成了奇异的音调。
张起灵很快适应了黑暗
“砰砰砰!”是枪声,不要命的打法
他反手抽出黑金古刀贴着墓道悄无声息的向着声音来源处窜了出去。
张起灵赶到的时候,墓道空无一人。
青石砖上散落着背包,手电筒,匕首,还有一把手枪。
手电筒似乎是快要没电了,时明时暗的照在青色石砖上,反射出的光线让人无故起了一层白毛汗。
心头浮上一股异样的感觉。
“咯吱……”
细微的咀嚼声回荡在墓道中
“……咯吱……咯吱”
张起灵定睛看去,一个奇怪的影子半隐在拐角处的阴影里,随声音蠕动着。
心头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紧了紧手里的黑金古刀,凝着那奇怪的影子慢慢靠近。
“咕噜噜……”黑色球状物自那影子处滚来,缓缓停在离张起灵一步之处。
一颗人头
这颗头的五官……
吴邪!!!!
张起灵猛的睁开眼,是梦。
吴邪惊恐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眼似乎还在眼前,张起灵搓了搓脸起身去阳台上点了支烟。
等到东方泛起一丝白光,张起灵掐灭了手里的烟,起身跨过一地烟头,决定去看看吴邪。
吴邪已经去世了
长期高强度的玩命运动,加上半路出家不懂得躲避古墓里的尸气毒气,使得吴邪的身体很快的衰败。
病床上削薄的身影上连着粗细不一的管子,清浅急促的呼吸在氧气罩上打出一片白雾,清润的眸子半阖着透露出荒凉的意味。
无力回天。
张起灵在古墓里纵横数年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
打开车门,张起灵呼出一口浊气踩着昨夜的积雪朝墓园门口走去。
“我很高兴能梦到你。”身形修长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子立在碑前喃喃低语。
“我以后要找个偏远僻静的墓园,你跟胖子没事也别来打扰老子。”吴邪扯了扯病号服的领子,袖口空荡荡的。
“胖爷我偏不,我还要叫上小花秀秀在你碑前搓麻将。”胖子嘿嘿一笑犯贱的模样,接着大声的吸了吸鼻子
“妈的,老子出去看看护士小妞。”
“别告诉我你真打算以后,跟他们来我碑前搓麻将吧?”吴邪看着张起灵与往日无二的表情却读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
“那你还要继续找下去吗?”
“……”
“好吧,我给你在郊外买了一栋别墅,钥匙在胖子那……”
“……”
“记得回家。”
“……”
“我会开车了,可以带你去兜风了。”张起灵半张脸没在帽子的阴影下,低沉沙哑的声音携着白色雾气散在早晨凛冽的空气中。
“每天做梦也不错,至少还能见到你。”
“……”
“又一个十年到了。”
“……”
“吴邪,我走了。”
“……”
张起灵拿出手机给胖子发了条消息
“车在陵园这边,再见。”
长白山顶积雪常年不化,与白茫茫的天幕连成一片。
身形修长的男人不急不缓的在风雪中前行,身后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
他左手紧握着胸前的护身符,眉眼挂着冰霜面色虔诚,冻得青紫的薄唇喃喃低语:
“吴邪。”
“这是我从大金牙那搞来的护身符,胖子接着!”吴邪瞥了张起灵一眼,踌躇几秒还是蹭了过去。
“咳,小哥,知道你用不着,不过以防万一还是拿着吧。”
张起灵抬手接过,无意瞟到少年清润透亮的眸子带着浅淡的笑意。
沉静的湖面被狠狠掷进一颗石子,涟漪荡开波光细碎。
一贯冷漠的表情差点崩坏,于是便更加冷漠的移开视线。
此地无银三百两。
“多谢。”
“真是个闷油瓶。”吴邪见自己被完全无视,小声嘟囔了句,便扭过头与胖子接着侃大山。
张起灵死死盯着拿着护身符的手,收紧,松开,再收紧,再松开……
一片漆黑。
青铜门后的黑暗无法适应,张起灵索性闭上眼伸手细细描绘冰冷青铜上的繁复纹路,借此消磨时光。
失去他之前,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熬。
“吴邪。”
“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