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刺骨的风。
许意秋止不住地哆嗦,唇色发白,眉眼皆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第七天了。
她被关在这里第七天了。
她的心仿佛都麻木了。
被徐峥抓到之后,徐峥一改脸上的温和面具,直接将她踹在地上,拿起板子朝她身后打去。
一板一板打在在身上,疼在她心里。
在跟宋儒在一起时,许意秋哭了。
在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时,她哭了。
在看到陈橙满身是血时,她也哭了。
唯独在被徐峥打的时候,她没哭。
白色的长裙早已经被血染红,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她只感觉周身刮起凌冽的风。
明明没有窗户,门也被上锁了,可她怎么就这么冷呢?
仿佛置身于冰窖,心都被冻住了。
她紧紧地抱住身体,眼睛阖上的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南箐。
她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浑身都散发着着母爱的柔光。
在这几天内,许意秋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南箐还在的话,自己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吧。
她突然想起了宋儒。
那个少年长得白白净净,睫毛长得比她的还长,嘴角总是噙着一抹笑,喜欢看着她脸红心跳。
许意秋不只一次摸过他的喉结,换来的是少年暗沉的神色,他低声威胁道:“别乱摸,不然我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你。”
她闻言,总是朝她做个鬼脸,然后再也不敢动了。
门突然被打开,发出“彭”的一声巨响,月光顺着门缝撒进来。
许意秋抬头,眼前的少年渡了一层月光,身上有着朦胧到极致的温柔。
“宋儒?”她试探着开口,惨白的脸在月光下像是冬天一两点泛着光的雪地。
少年皱了皱眉,看到眼前满身是血的小姑娘,步子顿住,脑袋一片嗡鸣。
“宋儒,你来啦!”女孩一脸娇憨地看着他,说话时磕磕巴巴的,“你心疼死我了,跪……跪在墓碑前,哭的……稀里哗啦。”
宋儒脚步沉沉地走到她面前,脱下外套裹在女孩的身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眉头紧蹙,心底有一腔怒火,可一看到许意秋这个可怜样,就心疼慌,怒气一下子就消完了。
“分什么手啊你?要是没有我……你就不怕死吗?”
许意秋听着他的声音里有些哭腔,连忙出声安抚道:“宋儒,你别哭,这次我不会死的……你也不用跪了。”
“不过梦里还能见到你,真好。”
宋儒眼眶猩红,眸子里是密密麻麻的红血丝,他头埋在许意秋的锁骨里,闷声道:“怎么还说胡话了?”
“睁开眼看清楚,我是实打实的宋儒,这不是梦,秋秋,我来接你走。”
许意秋眸子怔愣半晌,没有反应,里面只有懵懂和无知。
像是傻了一样。
宋儒皱了皱眉,这反应不太对啊!
他抬手覆上她的额头,掌心的滚烫差点把他给吓死。
借着寂寥的月光,他这才看清她的脸色。
惨白、没有血色,头一歪的样子像是陡然断裂的花枝。
宋儒开始慌乱无措起来,他用外套将他裹紧了一些,打横抱起来,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眼角滴下一颗热泪。
“许意秋,不许睡,快起来看看我。”
“许意秋,你给我睁开眼啊。”
“许意秋……许意秋……”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唇瓣不断翕动,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即使说出来了也只是支离破碎。
许意秋半醒半睡之间好像躺在了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身边有少年清冽的薄荷香,这一瞬间的安心让她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宋儒站在阳台抽了根烟。
薄荷的香味充斥着感官,烟雾弥漫,在朦胧模糊之间,宋儒眯了眯眼,眸子里有一瞬间的狠厉,但很快烟消云散。
“宋儒……”
“宋儒……宋儒。”
病房里传来一阵阵微弱的呻吟声,宋儒心一紧,立马掐了烟朝病房走去。
开了门,一股子薄荷味弥漫开来,许意秋睁着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醒了?”宋儒淡淡出声,扫了她一眼,脸色没那么惨白,心微微放了一下。
许意秋看着少年不太清晰的五官,怀疑自己在做梦,她狠狠掐了一下大腿,眼底很快有眼泪沁出来。
宋儒被她这一操作给整乐了,许意秋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脑海里充满了烂七八糟的信息。
正在发呆呢,就感受都旁边的床铺微微下陷了一点,她抬头,宋儒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