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一晚上都这样吧!
蓝氏仙府坐落于姑苏城外一座深山之中。
错落有致的水榭园林里,常年有山岚笼罩着延绵的白墙黛瓦。置身其中仿若置身于仙境云海,清晨雾气弥漫,晨曦朦胧,与它的名字相得益彰——云深不知处。
山静人静,心如止水,唯有高楼上传来阵阵钟声。虽非伽蓝,却得一派寂寥的寒山禅意。
这份禅意,却突然被长长的哭嚎划破,让不少正在晨读与练剑的子弟和门生一个哆嗦。忍不住朝着声音传来的山门处张望。
魏无羡在山门前大声地哭着。白娉婷也欲哭无泪,只得强装镇定一幅愁眉苦脸的样子。
蓝景仪哭什么哭?是你们自己说喜欢含光君的,现在都把你们带回来了。一个在号哭,另一个还这副样子。
大梵山一夜后,魏无羡根本没有机会重召温宁,白娉婷也没有机会探究温宁为什么会失去神智,更不知道他又是为什么会重现人世,就被蓝忘机提了回来。
他们少年时,曾和其他家族的子弟被送到蓝家求学过三个月,切身领教过姑苏蓝氏的沉闷无趣。对他家那密密麻麻刻满规训石的三千多条家规,仍心有余悸,方才被拉拉扯扯掳上山。路过规训石壁一看,又多刻了一千条,现在是四千多条,四千!
蓝景仪好啦,别吵了,云深不知处内禁止喧哗。
正是因为不想进云深不知处,所以魏无羡才这么大声喧哗。
白娉婷想到这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也开始撒起泼来。大哭大嚎,白娉婷一边哭一边观察蓝忘机的反应。说不定只要蓝忘机嫌他们烦就放他们走了,她更知道蓝忘机最讨厌这样。
蓝景仪怎么你也跟着他哭起来了?
魏无羡看到这个状况也不哭了,只是静静的看着白娉婷继续表演。
魏无羡(魏婴)[感觉又回到了当年,木兮君还是和以前一样皮。]
白娉婷知道,这一拖进去,再出来可就难了,当年来听学。各家子弟人手发一块儿通行玉牌,佩在身上,才能出入自由,否则无法穿越云深不知处的屏障。十几年过去了,守备只会更严,不会更松。
蓝忘机静立山门之前,充耳不闻冷眼旁观。等白娉婷声音小下去一点。
蓝忘机(蓝湛)让她哭。哭累了,拖进去。
白娉婷趴在地上,哭得更伤心了,立即起身,拿头撞了撞魏无羡。
苦也!白娉婷本以为魏无羡被紫电抽了一鞭子。应该什么怀疑都洗清了。况且魏无羡一时飘飘然,再加上这张嘴从来轻佻爱调笑,便顺口恶心了蓝忘机一句,岂知蓝忘机根本不按以前的套路来。
白娉婷(白筱)[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一别经年他修为高了这么,多心胸反而变狭窄了不成?]
白娉婷(白筱)喂,我特别喜欢美男子的。你们家这么多美男子,我怕我把持不住。
魏无羡(魏婴)对啊,我也刚好喜欢男人的。
蓝思追(蓝苑)莫公子,阿莲姑娘,含光君把你们带回来,其实是为你们好,你们若不跟我们走,江宗主是不肯善罢甘休的。这么多年来被他抓回江家莲花坞拷问的人数不胜数。而且从来没人被放出来过。
蓝景仪不错,江宗主的手段你们没见识过吧?毒辣的很……
蓝景仪说到这里,他又想起“背后不可语人是非”一则,偷看一眼蓝忘机,见含光君没有责罚的意思,才大着胆子嘀咕下去。
蓝景仪都怪夷陵老祖带起的一股歪风邪气,学他玩那一套而不正经修炼的人太多了,这个江宗主又疑神疑鬼。全都抓回去,他抓的完吗?也不看看就你这个样,笛子吹成那个德性……呵。
这一“呵”胜却千言万语,魏无羡觉得有必要辩解一下。
魏无羡(魏婴)这个,其实,说来也许你们不信,我平时吹笛子吹的还可以的……你不相信问阿莲姑娘啊……你说……
尚未辩解完,自大门之中迈出几名白衣修者。
这几人身穿蓝家校服,个个素衣若雪。缓带轻飘,为首之人,长身鹤立,腰间除了佩剑,还悬着一款白玉洞箫。蓝忘机见之,微微俯首示礼,来人亦还之。望向哭着的白娉婷和魏无羡笑道。
蓝曦臣(蓝涣)忘机从不往家中带客,这两位是?
这人和蓝忘机对面而立,竟如照镜子一般,只是蓝忘机瞳色极浅,淡如琉璃,而他的眼睛却是更为温润平和的深色。
正是姑苏蓝氏家主蓝涣,泽芜君蓝曦臣。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姑苏蓝氏向来公认是美男子辈出的家族。这一代本家的双壁,更是格外出挑。这两兄弟,虽非双生子,容貌却有八九分相似,难以分出确切高下。然而一种颜色,两种风姿,蓝曦臣清煦温雅,款款温柔,蓝忘机却过于冷淡严正,拒人于千里之外,失之可亲。故在仙门世家公子品貌排行中,前者为第一,后者为第二。
白娉婷开始有些尴尬,停下了声音,放开魏无羡,跑到了蓝思追面前抱着花驴子。
蓝曦臣不愧为一宗之主,看到白娉婷抱着一头花驴子,也没露出半分不自然的神色。
白娉婷此时更尴尬。笑容满面地放开驴子,迎了上去。姑苏蓝氏极重长幼尊卑,她只要对蓝曦臣胡说八道几句,就一定会被蓝家人乱棍打下云深不知处。谁知刚准备大显身手,蓝忘机看了她一眼,她上下两片嘴唇便分不开了。
魏无羡看到他这副样子更是哭笑不得,刚要开口替白聘婷说话,怎料自己的嘴怎么也打不开了!
蓝忘机回头,继续一本正经地与蓝曦臣说话。
蓝忘机(蓝湛)兄长可是又要去见敛芳尊?
蓝曦臣(蓝涣)一同商议金鳞台下次得清谈会。
白娉婷张不开嘴,悻悻然回到魏无羡旁边,踢了他一脚。
魏无羡知道白娉婷这是在冲他发牢骚。无奈又宠溺的看了看白娉婷。
敛芳尊便是现任的兰陵金氏家主金光瑶,金光善唯一承认的一个私生子。金凌的小叔叔,金凌生父金子轩的异母兄弟,同时也是他现在的身份莫玄羽的义母兄长。同样是私生子却是天差地别,莫玄羽在莫家庄时,睡地砖,吃剩饭。金光瑶则坐在修真界最高的位置呼风唤雨,蓝曦臣想请就请,清谈会想开就开。不过也难怪金蓝两家家主私交甚笃,毕竟是结义兄弟。
蓝曦臣(蓝涣)你上次从莫家庄带回来的东西,叔父拿去看了。
听到莫家庄三个字,白娉婷不觉得留意,却感上下唇一分。蓝曦臣解了他们的禁言,对蓝忘机道。
蓝曦臣(蓝涣)难得你带人回来,而且还这么高兴,须好好待客,不可如此。
白娉婷(白筱)[高兴?怎么看出来高兴的?!]
白娉婷仔细看了看蓝忘机那张脸。这分明就是和以前一样嘛!
目送着蓝曦臣离去后
蓝忘机(蓝湛)拖进去。
白娉婷被拖到半路,知道自己不进也得进,气呼呼的说
白娉婷(白筱)放开我,我自己有脚。
瞅了一眼蓝忘机。
白娉婷(白筱)说吧,要我去哪儿?
蓝忘机(蓝湛)静室。
白娉婷(白筱)……静室?
白娉婷不明就里。众人则面面相觑,不敢做声。
以前蓝家登门的都是望族要人,从没有过像他们这样的客人。诸名小辈推推搡搡拥着他们,都觉得新鲜好玩儿。要不是家规森严,沿途必然会洒满一片嘻嘻哈哈之声。
蓝景仪含光君,那他呢,拖到哪里去?
蓝忘机(蓝湛)客房,守着他,不得让他乱跑。
蓝景仪是
客房还好,只是那静室是含光君从来不让其他人出入的书房和卧室……
静室内陈设甚简,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折屏上工笔绘制的流云缓缓浮动变幻,一张琴桌横于屏前。角落的三足香几上,一尊镂空白玉香鼎吐露袅袅青烟,满室都是冷冷的檀香之气。
那尊镂空白玉香鼎,正是白娉婷来蓝氏听学,青丘白氏送的拜礼。
白娉婷(白筱)[他怎么会挑的上这种东西放在卧室里?]
蓝忘机去他叔父商议正事,白娉婷则被推了进去。魏无羡则被扔到了客房里。
魏无羡(魏婴)[也不知道这蓝忘机,带木兮君去那静室干什么!?]
魏无羡越想越不对劲,想起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干脆就不想了。蓝忘机可是个从不让人触碰的人啊!
想着到这点,魏无羡稍微放心了一些。
蓝忘机前脚走,白聘婷后脚出,在云深不知处晃了一小圈,果然不出所料。没有通行玉令,就算翻上了几丈高的白墙,也会立刻被结界弹下来。并迅速将附近的巡逻者吸引过来。
白娉婷又想去客房找魏无羡,走到半路她才想起来,他根本就不知道哪一件客房是关着魏无羡的。更何况还有人守着他。
白娉婷(白筱)[魏兄啊,魏兄。估计你现在和我一样无聊啊!]
白娉婷只得又回到了静室。
她遇到任何事,心里都不会真急,负着手,在静室中来回渡步,相信迟早能有对策。那股沁人心脾的檀香之气,冷冷清清,虽不缠绵,却自由动人之处。她闲来瞎想。
白娉婷(白筱)[蓝湛身上便是这个味道,想来是在这里练琴静坐的时候,香气沾到了衣服上]
这么想着,忍不住靠得里角落那只香几更近了些。这一靠便决出脚下一块儿木板,与其他地方明显不同。白娉婷心中一奇,俯身便开始东敲西敲。生前跟着魏无羡刨坑挖坟,找地洞的事做多了,不消片刻,竟让她翻起了一块板子。
在蓝忘机的房里发现了一个藏私秘地,光是这件事就足够让白娉婷吃惊了,岂料看清理里面藏的是什么东西之后,她还能更惊。
木板翻起以后,另一股原本混在檀香里不易察觉的醇香,弥漫开来。七八只圆滚滚的漆黑小坛子,挤在一个方形的小地窖里。
白娉婷(白筱)[这个蓝忘机果然是变了,连酒都藏。]
白娉婷(白筱)[云深不知处禁酒,就因为这个。第一次见面,自己跟着魏无羡出去买酒,魏无羡就和蓝忘机打了一架。蓝忘机还打翻了我们从山下姑苏城里带上来的一坛天子笑。]
从姑苏返回泗水上源后,白娉婷就再也没机会喝到这姑苏名家独酿的天子笑了,记了一辈子,总说有机会要回来尝尝,可总是没尝到。而这里藏的酒不消打开尝,他一闻酒香就知道,正是天子笑。
白娉婷(白筱)[想不到蓝忘机这样一个恪守成规,滴酒不沾的人。竟然也会被她发现在自己房里挖了个坑藏酒的一天,真乃天道好轮回啊!]
白聘婷一边感慨,一边喝完了一坛。
白娉婷(白筱)[可惜魏兄,就没有这个福气喽!不知道他在那边怎么样?还是有他陪我说话是好的很。]
白娉婷酒量极好,不输魏无羡,酒瘾又大。想了想,蓝忘记欠她和魏无羡一坛天子笑,这么多年了,总得收点利息,便又喝了一坛。正喝的兴起,忽然灵光一闪。
白娉婷(白筱)[要通行玉牌,又有何难?用深不知处境内有一片冷泉,奇效甚多,供本家男子修行所用。据说有静心轻性、祛除邪火等奇效。下冷泉的时候,总得脱衣服,他衣服都脱了。还能用嘴叼着那块玉牌不成?]
白娉婷一拍手,喝完手上这坛里的最后一口,找了找,居然没地方扔,便往两个空坛子里灌满了清水,又原样封好塞回去,盖上木板。一番活儿干完,这就出去找玉牌。
白娉婷(白筱)[魏无羡你等着,老娘这就偷玉牌放你出来。]
虽然云深不知处在射日之征前被烧毁过一次,但重建后的格局与从前无异。白娉婷在通幽曲径中,凭记忆一阵穿行,不久便熊到了那片幽僻处的冷泉。
守泉的门生隔得甚远。仙子们在云深不知处另划有区域,一向不来这边。
而蓝家也从来没人敢做“窥视冷泉”这种无耻之事。巧极妙极,兰草交叠后的白石上,放着一套白衣,已经有人来了。
虽然自己是个女子,不看就是了。
这套白衣叠得十分整齐,令人发指,仿佛雪白的豆腐块儿,连抹额,都叠得一丝不苟。
白娉婷把手伸进去,翻找通行玉牌时,几乎不忍心弄乱它。越过重重兰草,她随眼一扫泉内,忽然定住了目光。
冷泉泉水,冰冷刺骨,不比温泉,没有热气弥漫迷人眼帘。因此可以把泉中之人,背对着他的上半身看的清清楚楚。白娉婷也不是有意去看的。
泉中之人身形高挑,肤色白皙,长发漆黑,湿漉漉的拢在一侧。腰部线条流畅优美而有力。简而言之,当是个美人。
白娉婷(白筱)[美人]😍
但白娉婷绝不是因为什么,看美人出浴被震撼了。而因此移不开目光。再美,她又不会真谁都的喜欢。实在是这背上的东西,让她移不开目光。
数十道纵横交错的伤痕。
这是戒鞭留下的痕迹。仙门之中有一种用以惩罚本族犯下大错的子弟的戒鞭,受刑之后,伤痕永不消退。白娉婷虽然没有挨过戒鞭的打,但是白洛凡挨过。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自己那个温柔的师兄。师兄是替自己背了黑锅。想到这里,白娉婷又一阵不好意思。
他穷尽心思,也无法使这耻辱的印记淡化一分。因此,白娉婷绝不会记错这种伤痕。
通常用戒鞭打上一两道,已是严重的教训,足够让受罚者铭记终生,不敢再犯。这人背上的戒鞭痕,少说也有三十多道,不知是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错,被打成这个样子。
可要真是足够大逆不道,又何不直接杀了他,清理门户?
这时泉中之人转过了身,锁骨之下,靠近心脏的地方,还有一个清晰的烙印。看到这那枚烙印时,白娉婷惊讶之心,刹那冲上了顶峰。
那枚烙印夺去了白娉婷的全部注意力,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什么,连对方的脸都无暇分心去看,呼吸也跟着乱了两拍。
忽然她眼前一亮,仿佛落下一片雪幕,旋即雪幕劈开,一道蓝色剑芒,夹着冰寒之气息扑面而来。
白娉婷(白筱)[含光君的佩剑避尘威名赫赫,谁人不识?要命了,竟然是蓝忘机!]
逃命躲剑,白娉婷乃是轻车熟路,就第地一个干净利落地打滚,竟被他她险险避过。冲出冷泉时还有闲暇,顺手拨一下一根粘到发上的草叶。无头苍蝇般一头撞上夜巡路过的几人,被一把抓住斥责。
蓝景仪你乱跑什么!云生不知处禁止疾行。
白娉婷见是蓝景仪等人,大喜过望,心说这下可以被乱棍轰下山了,忙把自己送了上去。
白娉婷(白筱)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我绝对不是来偷看含光君沐浴的。
几名小辈一听,登时被她的狗胆包天吓得瞠目结舌。含光君在何处?,不是高山仰止,不可亵渎的名士,家族中的晚辈门生对其更是敬若天人。在冷泉附近会是含光君沐浴这种事情。光想想都罪大恶极,罪无可恕。蓝思追吓得声音都变了。
蓝思追(蓝苑)什么!?含光君?君含光君在里面?
蓝景仪大怒,揪住了白娉婷。
蓝景仪好你个女人,怎么这般厚颜无耻啊!
白娉婷趁热打铁,给自己坐实罪名。
白娉婷(白筱)含光君不穿衣服的样子,我一点儿都没看到。
蓝景仪此地无银三百两!还说你没有,你没有,那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你看看你,羞的都没脸见人了。
白娉婷(白筱)你不要这么大声嘛,云深不知处禁止喧哗的。
正鸡飞狗跳时,蓝忘机身披一件白衣散着头长发,从层层叠叠的兰草之后走了出来。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他竟然已经穿的整整齐齐。避尘尚未收入鞘中,众小辈连忙行礼。
蓝景仪含光君,这个阿莲实在可恶!本来看在他莫家庄相助的份上。您才带他们回来,一个是个疯子,没想到她却更疯,她却……却……
白娉婷以为这次一定会被人无可忍的踹出山门去了。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一眼,静默片刻。“铮”的一声,便把避尘收回了鞘中。
蓝忘机(蓝湛)都散了。
平平淡淡的三个字,然积威之下,绝无二话。众人立刻散了,蓝忘机则从从容容地提起白娉婷的衣领,一路往静室拖去。白娉婷被他拎在手里,竟毫无挣扎的余地。白娉婷踉踉跄跄的要叫。蓝忘机冷冷道。
蓝忘机(蓝湛)喧哗者禁言。
扔她下山,那是求之不得。禁她言,确实敬谢不敏,白娉婷百思不得其解,蓝家什么时候对愧是本家名是沐浴这种不知廉耻的罪名都这么宽容了,这样也能忍?
蓝忘机将他拎入静室,直奔内间。“嘭”的一声,摔在榻上。白娉婷被摔的。
白娉婷(白筱)哎呦
一时爬不起身,扭扭捏捏坐起,本想矫滴滴的几句,瘆他一身鸡皮疙瘩,抬眼一瞄,蓝忘机一手提着避尘剑,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看惯了蓝二公子,束着抹额和长发。一板一眼,一丝不苟的样子。这副乌发微散,薄衣青衫的模样,倒是从未见过,白娉婷忍不住多瞧了两眼。拖来摔去一番动作。蓝忘记原本紧紧合着的领口也扯开了一些。露出了明晰的锁骨,和锁骨之下那片深红色的烙印。
一见那枚烙印,白娉婷便又被吸引住了。
这枚烙印,在她还没有跟着夷陵老祖之前,她身上也有一块儿。因为这块烙印,她连临死之前都没有告诉过姑姑。只是师姐和师兄知道。
而其实蓝忘机身上的这块儿,无论是位置还是形状,都和她生前身上的那块毫无二致。由不得他不眼熟,不奇怪。
说来奇怪的不单这烙印,还有蓝忘机背上那三十多道戒鞭伤。
蓝忘机年少成名评价极高,乃是最最正统的仙门名士,从来都是姑苏蓝氏引以为傲的双璧之一。一言一行更是被诸家长辈视为仙门优秀子弟的标杆,究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要受这么重的罚。
三十多道戒鞭痕,根本是在往死里打。而戒鞭痕一旦上身,这辈子都没办法消失,为的就是要让受罚者永远记住,永不再犯。
顺着他的目光,蓝忘机微微垂下眼帘,顺手拉了拉衣领遮住锁骨。隐去伤痕又是那个冷若冰霜的含光君。
正值此时,一阵沉沉的钟声从天外传来。
蓝家家规严苟,作息严谨,亥时息,卯时起。这钟声,便是督示。蓝忘机凝神听见了钟声,对白娉婷道
蓝忘机(蓝湛)你就睡在这里。
不给白娉婷答话的机会,他便转身进入了静室的隔间,留白娉婷一人歪在榻上,心中迷茫。
并非没有怀疑过蓝湛猜到了她是谁,只是这怀疑,于情于理都不通
蓝忘机总不能凭她弹的那段曲子,就认出她。
她自问生前与蓝忘机并没有什么铭心刻骨的交情。虽是同窗过,共险过,并肩作战过,但从来都如落花流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蓝忘机是姑苏蓝氏的子弟,这就注定他必然既“雅”且“正”,与白娉婷性情颇不相容。白娉婷感觉他们的关系不能说“差”,但也不好意思说“好”。估计蓝忘机对她的评价也和旁人一样:不守妇道,邪气肆虐,厚颜无耻,正气不足。白娉婷逃出青丘白氏,跟着夷陵老祖之后,和姑苏蓝氏结的梁子也不能说小。
尤其是在她临死前的那几个月。若蓝忘机认得他们是魏无羡和白娉婷,那他们应该早就打得天昏地暗了才对。
而现状却让人哭笑不得。
白娉婷(白筱)[我从前随便干点什么,都会让蓝忘记不能忍,如今使劲浑身解数作妖作怪,蓝忘机却都能忍。该不该说是长足进步,可喜可贺呢?]
干瞪着眼挨了许久,白娉婷翻身下榻,动作极轻的到了隔间。
蓝忘机侧卧在榻,似乎已经陷入睡眠。白娉婷无声无息地靠了过去。
她仍不死心,准备摸一摸,看看能不能摸出那块千呼万唤始不出的通行玉令。岂知刚伸手,蓝忘机长睫微颤,睁开了眼睛。
白娉婷把心一横,扑身上榻。
她记得蓝忘机非常讨厌和别人身体接触。从前碰他一下,便能被掀飞出去,若是这样还能忍,那就绝对不是蓝忘机了,她会怀疑蓝忘机被夺舍了!
白娉婷整个身体凌驾于蓝忘机上方,双腿分开,跪在他腰部两侧,双手则撑着木榻,把蓝忘记困在双臂中央,脸则缓缓压下去。两张脸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白娉婷都快呼吸困难了,蓝忘机终于开口了。
他沉默了一阵。
蓝忘机(蓝湛)下去。
白娉婷厚着脸皮道
白娉婷(白筱)不下。
一双瞳色极浅的眸子近在咫尺,与白娉婷对视。蓝忘机定定的看着他重复了一遍。
蓝忘机(蓝湛)……下去。
白娉婷(白筱)我不!你让我睡在这里,就该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蓝忘机(蓝湛)你确定要这样?
白娉婷(白筱)……
不知为什么,白娉婷有种必须慎重考虑回答的感觉
她刚要勾起嘴角,忽然腰间一麻,双腿一软。紧接着,整个人“扑通”一下,趴到了蓝忘机身上。
欲笑不笑的一个弧度,就这么僵在了嘴角。她的头贴着蓝忘机右侧的胸口,浑身上下,动弹不得。蓝忘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他说话又低又沉,胸膛随着吐字发音而微微震动。
蓝忘机(蓝湛)那你一晚上都这样吧!
白娉婷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个下场,动了动身,想起身,腰部却是维持一阵酸软无力,竟是只能以一个窘迫的姿势,紧紧贴在一个男子的身上,整个人都蒙了。
白娉婷(白筱)[这些年,蓝湛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白娉婷(白筱)[这还是以前的那个蓝湛吗?]
白娉婷(白筱)[被夺舍的是他才对吧?]
她内心正惊涛骇浪,忽然,蓝忘机微微起身。白娉婷以为他总算是不能忍了,精神为之一振。谁知,蓝忘机轻轻一挥手。
灯灭了!
………………………………………………
作者好了宝贝们,这周就暂时更新到这里。记得等我啊!
作者我现在想把男主改成蓝忘机。
作者大家意下如何。
作者记得收藏加关注哦!爱你们。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