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的大殿里鸦雀无声,只有五剑在宾客席里淡定地坐着。达达向来不擅处理这样的场面,便默默饮酒;莎丽和逗逗有些左右为难,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劝这些反应有些过激的人们;大奔倒很是激动,但不知道从何说起;剩下跳跳一人,折扇手中抚,金樽添满杯,还是那一如既往地漫不经心,带着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冷静,也带着江湖习气里看热闹的些许好奇。正因为他相信虹猫会处理好此事,所以才表现得那么淡然。
“黑小虎?怎么会是他?”震惊之后,众人开始议论起来。
“虹猫,当初我们联合上书魔教复兴一事,武林盟没有半句回话,现在蓝兔又突然嫁与魔教,这是明摆着要包庇奸邪,视江湖大义不顾吗!”一位年老的掌门率先斗胆质问,激起了一股怒火。
“是啊是啊,这魔教留着等于养虎为患啊!”“现在魔教都能联合上玉蟾宫了,真是可怕……”台下的这些议论,也在煽动着一股无名的恐慌。
“大家不要急!”虹猫立即夺回话语权,开始尽量平息着局势,“魔教近日的所为大家有目共睹,除了一些恃强凌弱的家族之外,江湖门派并没有受到威胁和骚扰,况且魔教今非昔比,我等曾经也和黑小虎交手过,知道他并非野心勃勃之人,心无此志则无意江湖纷争,还请各位放心。”
虹猫毕竟是众人臣服的武林盟主,一番话过后,众人的议论声也渐渐平息了下去,大家仔细想来,如今魔教确实有整改之举,也并未为祸武林。
“至于蓝兔的婚事……”虹猫收回了刚才的铿锵,语气柔了下来,“那是她的选择,我也相信黑小虎对她的感情至真至诚,不会辜负她……”
当年的魔教少主倾心玉蟾宫主,世人只道痴心错付,道不同不相为谋;可如今任凭时光逝去,真心依然如此,人们才抛却他们自认为是枷锁鸿沟的正邪,开始慢慢看清这一切。
见台下宾客有了默认之意,虹猫继续说道:“今天,还有件事向各位宣布,我与黑小虎已在私下协议,日后只要魔教不再意图称霸扰乱江湖,武林盟便不会插手魔教之事。”
如此的交代,也算是安抚了各门派的心。武林盟主向来公正不阿、办事滴水不漏,那些不安分的门派们也纷纷坐下,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有些事情只要不触及到门派利益,便是最安全的法子。况且这归根究底,那些恩恩怨怨,也是与他们无关的。
见宴席正常进行,虹猫也慢慢舒了一口气,他无心这觥筹交错,此刻所有的酸楚与欣慰,都顺着纷纷思绪而飞散飘逝,带进那曾经有她的回忆里。
蓝兔,你现在,还好吗?
世人都知武林盟大办宴席,锣鼓喧天很是喜庆热闹,却不知这婚礼的主场,是那没有一位宾客前来,却依旧红妆十里、流光溢彩、盛宴难再的黑虎崖。
黑小虎怀抱蓝兔一路走来,在黑虎崖前站定,微微喘着气,他可以一路未曾停歇。
蓝兔被他紧紧抱着,在他怀中小心地掀起盖头一角,看着黑虎崖的蜿蜒小路上一路红毯望不到尽头,满地的玫瑰花瓣顺着那细长的路铺盖在红毯之上,两侧站着的小兵们虽着往日的黑衣,却一致地别上了红绸腰带,唢呐阵阵,鼓声喧天,似在一旁恭候了许久,见少主走来,一齐下跪高呼道:
“恭祝少主!恭祝少主夫人!”
少主夫人?蓝兔显然还没有接受这样的称呼,虽然脸上不知所措,但心里却升起一股暖意和安心。
“免礼。”黑小虎听到“少主夫人”后显然心情大好,连大步向前的步子都变得轻快起来。
“你放我下来,这那么多人……”无数的目光汇聚,蓝兔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把脸靠向他的胸膛,双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领。
“害羞什么?”黑小虎看着她想下去又无法挣脱的样子着迷起来,语气像是在逗小孩子一样,“你迟早要习惯的,他们也是。”
“……”蓝兔自是了解他的霸道脾性,可是,他莫不是想就这样抱着她完成婚礼吧?
花路一直蜿蜒到殿前,黑小虎轻轻放下了她,牵着她的手,登上位于魔教正中的大殿——黑虎殿,也就是那蓝金色,像是夜空中一颗深邃宝石的教主大殿。
他和她登上层层高阶,彼此都没有说话,但步伐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蓝兔看着这周围建起的座座大殿和远处绵延起伏的云海山峰,不禁有些愣住。她从未来过黑虎崖,从未来过他生活的地方,现在看来这里并非之前传闻中的那样阴暗恐怖,不知是不是有他的原因,现在的这里,气派宏伟,宁静祥和。
登到最高一阶,身后奏乐停歇,礼炮声渐起,礼花在空中绽放,洒下点点光彩,在夕阳的照射下有着朦朦胧胧的梦幻感,片片五彩纸屑洒下,把他们包裹在一起,好似再也无法分离。
殿内的喜堂处布置得格外耀眼,中央大大的红色“囍”字衬着点点花烛,泛着红晕。雕花红木桌上摆满了水果糕点,左右各一把交椅。旁边的主婚人是一位新晋魔教统帅,已经恭候多时了。天色渐暗之时,紫兔带着随行宫女和花轿嫁妆也陆续赶来了。
少主对着那“兼职司仪”示意后,主婚人立刻响亮宣布到:“新人到!行拜堂礼!”
紫兔在一旁扶着蓝兔,泪水漫上眼眶,毕竟主仆之谊,姐妹之情,她在这一刻总有些舍不得的。
“一拜天地谢姻缘!”
两人一齐对着殿外鞠躬,拜向这茫茫天地间。纷乱的江湖让他们意外地相遇相知又不断地擦肩而过,他们曾是活在世人眼中的正邪两派,然而幸得命运眷顾,一个劫后重生,两生两世情未了;一个后知后觉,觅得真心遇故人。
“二拜高堂养育恩!”
亲情是江湖儿女一生的痛,也是他们最割舍不下却无可奈何的心中创伤。像是两片漂泊无根的浮萍,无父无母,孤影相伴,却可以相互取暖。幸得遇见,也幸得不负初心。虽无高堂,可高堂常在。
“夫妻对拜花堂前!”
蓝兔和黑小虎轻轻转身,深深地拜下去,听着外面的礼炮轰鸣,却觉得格外安心宁静。
她是他的毕生执念,是他的救赎亦是他的劫难,他从不后悔但也从不奢望,只愿不负一片真心。他学会了感谢,感谢生命没有带着遗憾终止,感谢命运没有再一次玩弄戏谑,让他兜兜转转,又寻回了那个最初爱着的人。
他是她的意料之外,是她的依靠亦是她的遗憾,她本着一颗大义之心拒他于千里之外,伤他亦伤己。可是还好一切都来得及,让她兜兜转转,明白了对他难以发觉却已根深蒂固的真心。
“礼成,送入洞房!”
紫兔献上彩球绸带,新人各执一端,在众小兵的欢呼声中,走入殿内深处。
月上柳梢头,正值红烛缘定时。店外的礼花在夜空中绚丽绽放,如梦似幻,纷纷灿烂如星陨,火树银花照天穹。
殿内洞房处,红烛摇曳,两人拘谨地坐在洒满花瓣的帐前,看着宫女们捧来一件件东西,进行着最后的礼仪。
梳头结发,共饮合卺。夫妻恩爱两不疑。
黑小虎笨拙地拿起那金闪闪的梳子,小心翼翼地为蓝兔梳理着,这是他第一次为女人梳发,还是眼前最爱的她。他拿起喜剪轻轻剪下一缕青丝,再剪下自己的一缕长发,由侍女编好后放入锦囊之中,从此合二为一。
他一向不喜欢这些繁杂的礼仪,这一次却格外地认真,耐着性子到了最后一步,他的眼中被满目红色熏得有些恍惚,看着身边人总也看不够。
合卺酒喝完,侍女们便也退下了。在昏暗而寂静的房里,黑小虎揭开蓝兔的盖头,对上那双含情脉脉的双眸。
她总是这样好看,明艳中带着娇羞,柔情中又带着坚毅,让他总舍不得欺负她,可全身燃烧的火,却也按耐不住了。
他还是没有选择欺身压上,而是一把把她揽过来紧紧抱住,吮吸着她的发香,轻揉着她的脊背:
“让我再好好抱抱你……”
武林盟大殿里,宴席也持续了整整一天。那些白天还不愿意接受事实义正言辞的人,晚上都已喝得酩酊大醉,各自离席了。
空荡荡的大厅里,又一次剩下了六人。
有些冷清,又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在每个人心里升涌泛滥。毕竟说来是有些遗憾的,蓝兔出嫁之日,作为出生入死的朋友们,没有目睹到她身着红装的样子,甚至连她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来不及送出祝福的他们只能把贺礼送到黑虎崖。感觉不像是参加蓝兔的喜宴,而像是应酬了武林宾客一天。真是便宜黑小虎这个人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想着。
达达离开了十里画廊将近一月,总有些不放心妻儿,便匆匆告辞,临走前还不忘拉上不胜酒力喝得醉醺醺的逗逗,顺路把他送了回去。
大奔也是这些年来第一次破例喝了酒,喝得有些神思迷离,顺势把手搭上了旁边莎丽的肩膀:“莎丽,今日蓝兔成亲,我就喝那么一次……”
“你喝得也太多了吧……”莎丽虽然面露嫌弃与责备,却小心地扶着他,“回去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她故作威胁道。
“不过说实在的,我们的婚礼是不是应该……”大奔壮着胆趁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撒娇般地说道,“老婆,下次该我们办了吧?”
“你……在胡说什么?”莎丽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说到这个话题上,突然不自在起来,不再理他。“你好慢啊,快点走啦。”
“不行我不走,除非你答应嫁给我,让我们下一次……”
“好好好,答应啦,走吧!”
这对打打闹闹的冤家就这样回到偏殿歇息了,说不定明天,这些说过的话,又会有人要不认账了,凭莎丽这种敷衍的回答,大奔是免不了再好言相劝一顿的。
跳跳酒量算是比较好的,几杯下来还算比较清醒;倒是虹猫,像是要灌醉自己一样,喝了很多,安静地趴在桌台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知道他心里肯定是有些放不下的,跳跳便不再叫醒他,轻轻把他的一只胳膊揽到自己肩上,扶他回到了卧房。
跳跳拍了拍手,正想着去房顶上赏会月色吹会凉风,不料袖口突然被拽住了。
跳跳想来有些好笑,原来,虹猫也会这样……“缠人”吗?
“可能世人都觉得他那么针对我是因为羡慕吧……”虹猫难得说着醉话,吐字并不太清。
“什么羡慕?”跳跳把耳朵贴近虹猫,只听到两个字。
“但其实……我也是羡慕他的……”虹猫微微睁开眼,对着跳跳很认真地说,“他可以至真至性地活一次,不用管那么多,甚至不用在意天下所有人……”
跳跳坐在床边,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或许他也曾理解错了,以为虹猫那样的家世和性格,生来就是要守护苍生的英雄,却不知那些冥冥中也是一种无形的枷锁,锁住了很多的冲动、欲望、执念、感情。
他都不能再有了。
“都说人在临死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虹猫像是在自言自语,并没有在意跳跳的反应,“如果可以,我也想知道一次……”
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会不会拥有不一样的结局?
谁也不会知道了。
花好月圆时,红烛昏罗帐。
蓝兔依在黑小虎的怀中,听他说着前些日子的事情,心中有些惊讶的同时,还有着满满的感动。
原来虹猫竟独自去过黑虎崖……难怪黑小虎什么都知道了。想到临出嫁前的一天最后一次见虹猫他有些虚弱的样子,蓝兔心里就很过意不去,很想好好去谢他一次。他是自己一生值得依靠的朋友,自己对他的愧疚、感激,都会在往后的日子里,一点点地还给他的,这也是他们最好的距离。
“你下手有些重了吧……”她有些责怪他道。
“不过是在气头上罢了,再说凭他的实力伤不了多重的。”黑小虎不屑道,顿时心中又是有些不平,趁她不备把蓝兔压在床上,俯身看着她,“你怎么不关心我一下呢?”
又来了,蓝兔知道他这个醋罐子定会揪着不放的,便扭头装作不理他的样子。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以后会尽量控制,对他们不再动武。”黑小虎像是在安慰她似的承诺着,“这样你满意了吗?”
“嗯……”蓝兔刚刚哼出一声,他便准而有力地封住她的柔软双唇,开始了他那霸道的攻势。
他捧着她的脸吻着,操控着她的呼吸,待到**正盛时,熟练地开始脱去自己的外衣,解开她的腰带和衣裙。
卸掉一层一层的红装,在地上铺盖出一片缠绵的红。
“黑小虎……”他的动作快到她来不及制止,只能这样毫无反抗地唤着他。
“该叫夫君了。”他提醒她道,随即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快,叫声我听听。”蓝兔别过脸去,借着微微烛光,都能看清她烧红的脸。
已经成亲了,这么叫确实没什么不妥,可是……他这样循循善诱着,怎么感觉像是赶鸭子上架呢?
“你怎么那么容易害羞?”黑小虎对于自家媳妇的脸皮薄已经发出了小小抗议,转念一想又退了一步,“那叫小虎,总可以了吧?”
“小……虎?”她带着疑问的语气唤出,有些生硬,有些迟疑,可在他听来,却是好听极了,就像是爱的呢喃一样。
“以后就这么叫吧。”黑小虎满意地命令着,又补充一句,“不过……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可是要叫夫君的……”
还在讨价还价,这人怎么那么孩子气。蓝兔无奈地想着,脸上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那我……叫你蓝儿可好?”他继续诱导着,还不忘吻着她的脖颈。他喜欢她甜腻腻地唤他夫君,可是自己却是比她还容易害羞的人,所以唤她娘子或是夫人,恐怕自己的脸都会抑制不住地先红透的。
毕竟作为魔教之主,还是要有些威严的,不然那么容易害羞,成何体统?
“嗯……”她轻轻地应着,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称呼,这样总比缠着她叫娘子好,她也是这样想的。
眼看着他已经脱去所有外衣,露出结实的臂膀和胸膛,正要伸手解开她的里衣,她突然有些慌张了。她又想起来那次在罗生香作用下,他的意乱情迷和她的无力反抗,想起来次日脖颈到胸部一片欲红的痕迹……那都是她潜意识里还没有抹去的恐惧。那次像是闯入刺激而危险的禁地,让人欲罢不能,却又心有余悸。
“怎么了?”黑小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她的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前襟,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嘴唇微抿,冷汗微冒;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护住小腹,有些排斥他的靠近。
“孩子……”蓝兔低下眼帘,欲言又止,她怕他接下来会伤到那个无辜的小生命。
他这才猛然地意识到,心中暗暗怪着自己刚才的鲁莽,嘴上却是不依不饶:“我尽量小心些……”
明摆着的敷衍嘛,蓝兔暗暗想着,接了一句,似乎在轻轻地责怪他:“可是你上次……很疼。”
“这次不会了。”黑小虎及时地含住她的嘴,不给她拒绝自己的机会。
红纱缱绻,灯影摇曳,往后就算是漫漫黑夜,也愿意做一场不愿醒的长眠。
蓝兔在他怀中很安静,靠在他的胸膛似睡非睡着,黑小虎以为刚刚累着她了,便也不忍心叫醒。
就这样听着彼此的心跳,谁也没有再说话,好似也不用再说什么,都想紧紧地守住这一刻。
蓝兔虽很疲惫,却没有睡着,她的意识反而出奇地清醒。她在他怀中想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往事历历在目,刻在心里。她不知道从何说起,却也无法忘记。
很多以前的纠葛,还有很多再遇的悸动。
她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他。那些曾经的伤害她不能替他抚平,他所受的痛苦她却不能体会万分之一,她与他错过了那么长的时间,她觉得自己的爱真是太浅薄,和他的深情相比,自己只剩下满满的愧疚。
还好岁月给了她时间可以慢慢爱他,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补偿他那些亏欠的温柔。
想来,她还从来没有正式表明过她的心意,她还没有对他说过她爱他
“黑小虎……”她仰头看着他的睡颜,薄唇微启,想要说什么。
“嗯?”黑小虎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轻轻拍着怀里的人。
“你说……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呢?……”蓝兔滴滴的问着。这是曾经他问过她的,现在她又问回去了。因为她搞不透,也答不好,她曾经认定的答案,却不想成为了伤他至深的创口。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黑小虎的心跟着颤了一下,人也跟着清醒了不少。
“就是想起来了而已……”蓝兔不敢对视他的双眼,默默解释着,“对不起,以前因为这个伤害了你……其实错的是我,至今也不知道何为正邪……”
“那就不要想了,没有那么重要。”他似乎看开了这个问题,也似乎是重活一世让他放下了那些无果的纠结,“我不是盖世英雄,不算名门正派,不也还是娶到你了吗?”
是啊,或许这个问题,已经有答案了。或许那些还在执着的人们,也会最终发现有些自己曾经信奉不疑的东西,终究还是错了。
“黑小虎……我爱你。”她突然说出一句,轻飘飘的,沉进他的心里。
“你……你说什么?”黑小虎顿时坐起身来,激动得像个孩子,他紧紧地按住她:“再说一遍!”
“你明明听到了。”她识破了他的耍赖。
“我也爱你。”他在她额上落下一吻,重新躺下抱住她,“所以很多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他抚上她的小腹,语气带着温柔与宠溺:“他还乖吗?”
“嗯……现在还感觉不到。”蓝兔抬头望着他,“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小孩子……”
“没错啊,我是不喜欢。”他倒是说了实话,尤其是这个孩子的到来害得他要一再地克制自己,想想就来气。要不是他,洞房花烛也绝对是另一个场景。
“嗯?”蓝兔似乎不高兴了。
“不过……”黑小虎话锋一转,“我爱屋及乌,只要是你生的,我自然喜欢。”
他还是一点没变。蓝兔看着他嘴硬的样子,不禁笑起来,怕是以后,他都改不掉这样的偏心了。
次日,玉蟾宫宫主蓝兔嫁给了曾魔教少主先魔教教主黑小虎的消息,从那些醒酒之后的门客口中,传遍了大街小巷乃至整个武林,传播的速度超过了往年任何一届大事的传播,甚至比蓝兔成婚的消息还要快。
一时间,所有的街坊巷铺、茶楼酒肆,谈论起的无一不是这个话题,像是沸腾起来的水,炸开了锅,搅得江湖这几天不得安宁。
那些爱慕武林第一美人许久的人们纷纷叫嚣着,鄙夷着这位不太正派的魔教少主,料定他一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的手段,破坏了长虹和冰魄的感情。
更多的人是惊讶,听着别人的宣泄,久久地不能接受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还有的人客观冷静得多,认为蓝兔的选择一定是有道理的,既然长虹冰魄久久没有消息,就说明一切并不是世人看到的那样。爱情本身就没有对错,谁也没有资格去充当一个所谓的正义者去喧嚣。
就这样闹了好几天,江湖才渐渐归于平静,大家也似乎是半推半就地接受了。
是啊,无论支持祝福也好,否定唾骂也罢,他们终究是在一起了。没有什么公之于世的理由,也没有什么让人信服的借口,什么都不需要,仅仅是一场意外的婚礼,一个唐突的消息。
后来,时间冲淡了记忆,有些人选择遗忘,有些人选择祝福,有些人甚至被感动,民间流传起各种版本的故事来。
岚城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没有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是大家还是会在春暖花开之时留恋这里,似乎期待着什么、等待着什么。
等待着踏过万千山水,抹去尘世记忆,在这烟雨春季,再一次邂逅爱过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