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两幅面孔

“林若水小流氓？”坐在沙发上优哉游哉地看着书的顾珂染一脸高贵冷艳地喊道。林子水：就那么一件小事你为什么要从八岁念叨到现在？自从八岁那年，林若水因为一场误会第一次见面就把顾珂染给抱住了后，顾珂染这个记仇的货就一直从八岁喊她“小流氓”喊道了现在。也就是一位这件事，林子若领悟到了人生中的最重要的两条经验：第一条：永远不要和顾珂染作对。这家伙翻旧账的毅力简直令人敬佩。第二条：永远不要随便抱人。“喂，你在嘀咕什么呢？”“呜呜……大哥您能不能别揪着那事不放了？”看着女孩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顾珂染莫名有点想逗逗她，抬手向她招了招手：“你先过来。”“干嘛？”林若水迈着可爱的小碎步走了过来。顾珂染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来，坐下。”林若水坐了下来。顾珂染俯下身去向她靠近。他本来想突然揪住女孩的腮帮子捉弄她一下子，结果——女孩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近在遥尺，她那么无邪那么平静地望着他，就好像他是她完全信赖的人一样……呸呸呸呸！我在说什么诡异之词！顾珂染的脸颊突然红了起来。此时此刻，林若水内心：这货到底要干嘛啊？？？早上起来没嗑药？？？“算了，不告诉你了，”顾珂染突然直起身来，往旁边坐了一点，“你个小流氓。”林若水：“……不是大哥我只不过是抱了你一下你至于叨叨叨，叨这么久吗？？”不过……顾珂染偷偷瞥了一眼正努力为自己申辩的林若水一眼，心道，这家伙怎么一点其他的反应也没有啊？？？顾珂染这么整天认真学习的学霸级人物当然不知道，林若水可是初一部公认的最难追得女生。哦，不对，应该改为初二部了，他们开学就升初二了。林若水这个人不知怎么搞得，你说她缺根弦，她情商到不低，你说她傻白甜，但人家腹黑起来也不是开玩笑的——反正就是这人怎么撩也撩不动！没错！完完全全撩——不——动！于是，本年级一直流传一个梗：上帝在给林若水制造林若水的时候，忘记给她加恋爱之水了。林若水自导自演地说了好一会，见顾珂染一点反应也没有，泄气了。“大哥……你能不能表态一下……”“流氓。”“……”唐玉凝下班回来的时候，告诉了林若水一个消息：“若水啊，这个学期起妈妈同事的儿子要来家里住，你要多照顾照顾人家。”唐玉凝边说，便脱掉鞋子。正在画素描的林若水抬头看了妈妈一眼。“谁啊？”门外有拉旅行箱的声音。画画的手停了一下。“你好。”一个如雨珠坠盘般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若水再次抬起头，望了过去。门口站着一个顷长的少年。他梳着一头整齐的栗发，眉眼如画，睫毛浓密而纤长，一双眸子乌亮澄澈，向小鹿一样温柔地注视着她。他的目光太温柔了，要不是因为林若水心肠硬，其他女生与他对视，肯定要被他融化了。嗯，这个苏祈，看上去——很弱气的样子，我林若水可以勉为其难的收他做个小弟——哈哈哈，顾珂染，我林若水如今也要当大哥了！“哦，就是他，他叫苏祈，跟你一样大——来苏祈，穿这双拖鞋。”唐玉凝温和地对少年说道，拿出一双灰色的脱鞋。他叫苏祈啊。少年嗯了一声，目光有些青涩；他麻利地换上鞋子，拎着行李箱。灯光宠爱地洒在少年的身上。林若水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看到女孩这幅憨憨的呆像，唐玉凝哭笑不得，笑骂道：“你怎么跟个傻子似的，快给人间端杯水！”“好咧！”当林若水麻溜的把水倒好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做得是徒弟该做的事？？算了，到时候在教他也不迟。苏祈走了过来，轻手轻脚地坐下，秀气的脸上带着礼貌地微笑。他略微打量了一下林若水，说道：“初次见面，你好，我叫苏祈。”林若水的内心十分感动：呜呜呜……终于有人愿意主动给俺打招呼了，每次都是俺主动，对方不是痴痴地看着我要不就是慌里慌张地眼睛四处乱瞟。“嗯，你好，我叫林若水。”“诶，这就很好啦，”唐玉凝笑着，拍着手说道，“以后你又多了一个玩伴了。”“妈，我又不是小孩子！”林若水头去略带责怪的目光，她孩子气地撇了撇嘴。“玩伴……？”她听到苏祈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便回过头去，恍然看见了另一张脸——他微微低着头，一双眼睛黑空洞洞的没有光泽，就好像坐在那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已经逝去的幽灵。他的嘴角用一种诡异的方式向上勾着，弧度小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林若水惊住了。客厅的灯光一瞬间显得有些昏暗。感受到林若水的目光，苏祈抬起头来，脸色倏地变了一下；他咬了咬唇，随后舒缓地一笑——“我的房间在哪里？”他笑起来那么天真灿烂。刚才看到的那张面孔犹如一场虚假的梦。是幻觉……吗？林若水呆愣地摇了摇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