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大人。”
“锃~”,琴音戛然而止,落弦皱了皱眉,“宫主到来所为何事?”
“十日后,天界要举办一场百花宴,小仙特地前来送帖子,神君大人莫要忘了赴宴时辰。”
“宫主这是在提醒本君该如何做事?”
“不敢。”
落弦的声音淡淡的,于漫不经心之中透露着一丝威严。
宛裳愣了一下,自知落弦神圣不可侵犯,上前几步把帖子放在他的琴左侧,随后悻悻的行礼告退。
落弦看都没看那帖子一眼,转身去了后殿。
后殿种了些药草,远远看去,绿悠悠的一片,其中就有一株,在众多药草之中显得尤为突出,叶片尖而细长,呈花苞状自主茎一片片散开,通体碧绿,白色锯齿坠边,绛红色叶芯横在中间,浑身散发着淡青色光芒。面对眼前的这副仙气飘飘的灿烂光景,料谁也想不到,它的前身其实是一株暗黑幽沉的邪草。
“形神有灵,聚识绛芯。从此,你就是我归心殿的药草灵绛草了。”
落弦逆光背手而立,霸气宣言,一个新的身份就这么华丽丽的诞生了。
“说什么呢?”
美好而宁静的氛围突然被一道不甚和谐的声音打破,落弦不禁垮了脸,显示着他内心的极度不悦。
“哟~,这草还活着呐~”
岑问故作惊讶的看了那草一眼,“这草本就邪乎,生人勿近,却只认你为主。本君以为它习惯了那不生之地的环境,于这天界便存活不了了呢~没想到,被你这琴音日日夜夜的浇灌了三万余年,还真褪去了一身的邪气,如今这有模有样的,倒与沅茝园的仙草没个什么区别。”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呦~这几日不见,神君大人脾气见涨啊~莫不是沾染了这邪草的不良气息?”
落弦懒得搭理他,转身去了前殿。
岑问看他走远了才正了脸色,叹了口气,这草具有很强的威慑力,除了落弦,无人能近得了身…生于不生之地,本就是个奇迹,而今竟然能受得了天界的仙气继而蜕变成了仙草,显然非同寻常…
“天机仙人,若是这劫是落弦必经的,那岑问也无能为力啊…”
天机仙人一世坦荡,本可做个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的天界仙君,奈何被魔帝隽谐钻了空子…他这一世寡淡凄凉,无甚至亲好友,生前最担心的便就是他这唯一的爱徒落弦…
每每想到这里,岑问就越发的惭愧。
“本来是来看好戏的,不料来晚了一步,宫主都走了,欸,可惜了。”
岑问一向比较乐观,该担忧的就担忧,但既来之,则安之,担忧过后便就想起了此行的目的,看了眼前殿的方向,想必落弦此刻是不想见他的,遂甩袖从左侧偏门出了归心殿。
落弦确实不喜与岑问谈论邪草一事,与其说是一声不吭的去了前殿处理政务,不如说是回避。
知晓岑问走后,落弦又回到了此处,轻轻叹息,抚琴,继续弹起被宛裳打断的《涤音曲》。
此曲的调子宛转悠扬,不绝于耳,渐渐的,整个殿中都充满了勃勃生机。
那株适才被命名为灵绛草的药草突然浑身充满了力量,不停的抖动着叶片,每抖动一分,淡青色光泽便多一丝,渐渐的,后殿里所有的药草都被淡青色的光芒所笼罩,仙气缭绕间,它用力挣脱了仙土的束缚,连根拔起,飞至落弦身前…待仙雾散尽,草幻化成了一个曼妙可人儿…
“你是谁?”
落弦似乎早已料到这种情况,看着她如画的眉眼淡笑道,“本君是谁不重要,倒是你——眉眼如画,幻置丛蒿。如此,就叫你画蘩,可好?”
“画—蘩—”
落弦看着她一脸呆萌的模样,轻笑,“既然是我归心殿的药草,那么从今以后,这打理药草的差事便都交给你了。本君名落弦,是这儿的主人,有什么事可前来禀报。”
“ 嗯?”
那草才刚刚幻化成人形,一时之间还有些糊涂,并不明白落弦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落弦也不恼,不明白没关系,日后有的是时间好好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