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于茫茫黑夜之中的千家万户渐渐亮起了灯火。
阁楼之上的夜墨沉背手而立,静静的看着远方,凝思了许久,久到风吹得他的脸都有些麻木了,“尊主藏了这么久,也该现身了。”
那人一身黑袍,徐徐走来,所到之处皆是一片阴影,银色面具盖住了大半张脸,在皎洁的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寒冷而又刺眼的光泽,“没意思,被你发现了。”
夜墨沉冷笑,“尊主潜藏了那么多年,总归是会露出马脚的。”
“一千多年了,没想到有一天竟然可以如此心平气和的站在这里与你说话。”
砚珩的语气淡淡的,仿佛那个曾誓与天界神君不斗个你死我活不罢休的大魔头不是他。
“砚珩,你变了许多。怎么,不重振魔界了吗?”
“这重要么?”夜墨沉虽未完全提及,砚珩却深知他说的是什么事,“斗来斗去的,累了。而今魔界已容不下本尊,本尊还去管那些做什么。”
或许是感受到了身边萦绕着的点点悲凉气息,夜墨沉不禁凝眸望去,只见,那抹高大的黑影在这浓浓夜色之中显得犹为落寞、孤寂。
“神君大人,幕后黑手想必你是清楚的。”
“那又怎样?”
砚珩苦笑,转瞬消失于黑暗之中。
“看来,冥尊是想要与你握手言和啊~”突然冒出来的岑问并没有吓着夜墨沉,仿佛对于他的到来,夜墨沉早已预料到。
“星君大人,你这隐术还差点火候。”
“什么?本君的隐术能隐身隐物于无形,绝对的天下第一。冥尊刚刚不就没发现么~”
“他那是不想揭穿你,再说了,也没有什么东西怕给你听去了。”
“落弦,你可别岔开话题,说说吧,接下来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就是她的事啊~据本君观察,那个什么赫竹大师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穿得花花绿绿的跟个鸡毛掸子似的~”
“你可识得此人?”
岑问听夜墨沉如此之问便努力回想了一下,“此人倒是有些眼熟,很像本君一万年前认识的一只彩羽野鸡精。那日,这野鸡精也不知干了什么被魔界中人追杀,正好遇见了本君,本君就顺手救了他一命。”
“看来是魔界的人了。”
“何以见得?”
夜墨沉淡淡的瞥了岑问一眼,“背后有人撑腰,自然就胆大妄为,无所顾虑了。”
“你看本君救了个什么玩意儿?看本君不活捉它,把它的毛拔完了拿来扎鸡毛掸子,再把它的肉炖了给你补补。”
“呵,那倒没必要。”夜墨沉依旧淡淡的,“魔界此行,怕是凶多吉少。这天下,要大乱了。”
当年,他作为天界唯一的神君,身肩重任,一心不负芸芸众生,顾及人间大爱…最终却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在千年前与魔界三尊之首冥尊砚珩的那一场大战中,他使出了绝招——《神忧曲》,此曲曲调如惊涛骇浪般跌宕起伏、凄凉幽怨,虽杀伤力极强,却是要以吞噬弹者灵魂为代价。他就是在此迷失了心智,一魂一魄皆被吸进了空泠琴并封印。后来空泠琴毁,那一魂一魄落在了人间。魔界三尊自此元气大伤,修为尽毁,尤其冥尊砚珩伤势最重,以至于逐渐淡出了仙魔视野。
也不知游荡了多久,仅剩一魂一魄的落弦才渐渐的有了意识,但也仅仅只是有了意识而已,直到有一天,他才真正重归于世…
那段时光太黑暗,夜墨沉不想再去回忆。
没想到这魔界中人依旧贼心不死,千年后还想再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