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她用叶无绝的魂锁将九尾装了进去,乘着人还没来,凭着炉火纯青的技术顺着梁柱从风洞爬了出去……
在他们发现往驯兽司聚集的时候,她抓住时机,把九尾送了出去之后径直回了神兽司。
叶九歌回来,看到叶天躺在躺椅上,以为他睡着了,本想默默地回房,可叶天却叫住了她,
叶天:“干什么去了,叶九歌?”
叶九歌咽下一口气有些心虚道:“禀爹爹,我……练功去了。”
叶天睁开眼,眼神仿佛洞察了一切,“练功身上能沾染上九尾的气息?”
叶九歌见事情败露,忙跪下去,“爹,孩儿知错了!”
叶天慢慢从躺椅上下来,看着浑身是泥的女儿,眸中神色复杂……
他走过去扶起叶九歌,“敢做就要敢当,叶九歌……既然你做了这件事,就不要连累别人。去倧神大殿,说这件事是你一人所为——就说你只是单纯觉得好玩。”
叶九歌有些震惊他冷到骨子的话,但她本来就无意连累旁人,虽然爹对她很严厉,她相信他肯定都是为她好。
“是!孩儿知道。”
九尾妖狐被放走,倧神震怒,然只有叶九歌与此事相关,无其他证据。震怒之下,罚叶九歌火雷之刑。
其实众人皆知,让一个还不到束发年纪的孩子受火雷之刑,与受死毫无差别!
倧神本来还想将此事与魔翎联系起来,可叶无绝承诺会研制出同九尾的血液一样的灵力的药丸,如若研制不出,他甘愿受死。
此般,儿子被处死,连老爹也作了承诺,不敢再有更过分的要求,就此作罢。
行刑之日——
“行刑!”
引天雷之力,顿时天色大变,叶九歌有些害怕,他现在就跪在天台之上,眼看着雷电朝她袭来——叶九歌始终只是一个孩子,她会怕痛,怕被抛弃。
“呃!”……
一声闷哼之后无其它声音,她忍住痛得大叫的冲动,因为爹说过人要有骨气,不能叫疼!
她能够感受到背上的肉已经被烧烂,疼到了骨子里。可叶九歌依然跪着,坚持着没有倒下去,没有哭叫一声!
叶无绝就坐在天台下面,眼中没有一丝的心疼,全是冷漠。
叶九歌压着嘴中的声音看着他,哪怕他有那么一丝皱眉也好,可是她在他脸上什么也没有看见。
他看着他的女儿,已经有些血肉模糊了,看着她脸上残存的坚强,看她强忍着哭喊——血肉相连的人。
他面带着残忍的微笑,眼中似有泪珠在转,可叶无绝硬是把哭逼成了笑。
她始终倔强地直立地跪着,纵然她为强忍掐破了手心——仿佛那是她最后的坚持和最后的信仰。
幼嫩的脸皱成一团,汗从额头上滴落到地上,鼻尖的汗珠晶莹剔透,惨白的嘴唇被咬破。
行刑结束,她还是满怀希望,爹会来接我的。可她看见他起身离开,没有看她一眼就走了!
爹!别走!
爹,孩儿没有叫疼,没有丢脸!
爹!孩儿真的好痛,真的好痛,痛得要死了,动一下都是撕裂般得疼,爹你看,九歌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她喊了一声:“爹……”带九歌走好不好?
然而叶无绝竟是头也不回得离开!
叶无绝一走,带走了她最后的坚强,叶九歌无力地看着他走远,最后浑身力气散尽笔直僵硬地倒下。
碎发因为汗液粘在脸上,遮住了眼睛,手一开始还用力地扣着地面。
可后来很累了,她想着,反正爹也不在,睡一会儿吧,睡着了就不痛了。
白色中衣被血染成红色,伤得体无完肤,幼小的她无助孤单而且痛苦 。
“这……叶无绝真是狠心啊!你看看,他儿子那背我都不敢看了!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别说了别说了,谁让他放什么不好偏偏放了九尾妖狐!也算是咎由自取了。唉!遇着那么个爹,也是可怜可怜啊!”
“你们都别说了,倧神的命令,谁敢违抗。”
季子霜本来要离开,但是走了几步,发现凤严华不打算走的模样,回头说道:“是啊走了走了!严华,走吧,别看了。”
凤严华始终看着那洁白如玉的台上浑身是血的少年,思量半刻,缓缓道:“嗯,你先走,我一会儿自会离开。”
凤严华看着台上的少年,对他竟心生敬意!小小年纪,竟如此不屈不挠!
季离尘虽然也跟着父亲离开,可他不住地回头,那个少年会不会就这样了……那浑身的血让人触目惊心!
季子霜看着自家儿子那紧锁的眉头,哪里不清楚他心里的想法,只是严肃道:“尘儿,目不斜视。”
季离尘垂眸,回神:“是,爹。”
他当然知道他儿子心里想的什么,可是那孩子再怎么让人心疼,谁叫他是魔翎的人?他更无能为力。
人走的差不多后,凤严华慢慢地走上天台,凝视着后背血肉模糊的叶九歌,叹息一口气,尊贵而清冷地蹲下抱起这个令人心疼的孩子离开。
凤朝阳淡然地看着父亲把天台上的叶九歌抱起走下来,他更清晰地看到那个少年身上的伤痕,血随着手臂往下流淌,染红了这洁白的圣地……
父亲严华没有说什么,只是抱着那个少年,风朝阳记得他叫——叶熙…叶九歌。
之前他和他说过很多话,他记得他。
凤朝阳什么也没说,他知道的父亲更明白,带走叶九歌会有麻烦。
凤朝阳一路不语,只是跟在严华身后。
“……我叫叶九歌……我知道错了。”
“兄弟,你很容易害羞啊……”
“哎!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怎么不理我呀?”
……
想到这儿——回忆中的他——风朝阳眉头微皱。只是没想到,他竟是如此骄傲以至于火雷之刑也没有叫一声,流一滴眼泪!
驯兽司的事,凤严华看不惯已许久,只是一直有碍于身份,他不能做什么,如今这个少年却做了他想却未敢之事,心里莫名地佩服起这瘦弱的少年。
凤严华带回去后就开始为她疗伤,竟意外得知这少年是女儿身!如此耐力倒叫他吃了一惊,同时感慨受伤如此,本以为要为她收尸的,可她竟坚强的活了过来!
可惜了,本来以她原来的天资,剑道独尊也未可知。
但现在她能活过来已实属不易,而灵根已被烧毁!恐怕修习剑道也最多只能自保了。
凤严华为她盖好被子,关了门走出去,看到门外的凤朝阳,“朝阳,叶九歌醒后多带她熟悉一下环境。不要提剑道,尽量不要让她运用内力带动灵根。”
风朝阳心中有些话,但还是只是抬手作揖,“是,父亲。”
由于风朝阳的阁间是最远离神翎之地,比较清静适合养伤,严华就将其中偏泉的那几间作为叶九歌养伤所用。
叶九歌的伤恢复得很快,严华每三日都来为她疗伤一次,也感叹她惊人的恢复力,是从小的训练所致。
他这个儿子,一开始说把叶九歌安置在偏泉的时候虽然什么也不说,可那不高兴全写在脸上。
可现下,他竟每日什么也不说地为叶九歌抚琴,又从来都不来看看人家,真是面冷心热的样子!好像自从遇见叶九歌,他的儿子开始有了孩子该有的情绪。
凤严华看叶九歌这几日时常做噩梦,好像都和她父亲有关。身体上的伤害和心上的痛,他有些担心会不会让她一蹶不振不愿醒来?
好在朝阳的抚琴起了作用,叶九歌现在伤势已经痊愈地得差不多了。
严华沉思了一会儿,有些笑意。
决定这几天都不来为叶九歌输送灵力。
几日后——
叶九歌一睁开眼,吓了她一跳,看周围明亮,听见泉水叮咚,房间又是淡雅至极,不会真的“一飞升天”了吧?!
掐了她自己大腿一把,嘶!真艹地疼!她还活着!
叶九歌跟个傻子似的一醒来,又是东张西望又是掐自己的。
她慢慢从床上下来,由于太久没有走路,差点腿一软摔了下去,踉踉跄跄地走出房间,看着周围的清雅,她一瞬又神清气爽。
茂林修竹,泉水之声叮咚不绝,与神兽司是截然不同的风景,恍若仙境,吸一口空气,连着肺腑都是舒畅。
这时悠悠地传来琴音,悠扬而动听,如心间涌进清泉和清风拂竹般抚慰了她略微焦灼的心。
叶九歌寻着琴音走,看到那个身着月白的少年,侧脸如星辰眷恋般亮眼,鼻子高挺,清丽雅然,淡然如诗,陌然若画,堪有惊世之颜,可惜从无笑意。
啧啧,如此美貌唯有凤朝阳了!叶九歌在心里感叹着:哼!这家伙总是一副死人脸,其实他人还是很好的嘛,在我受伤的时候还为我抚琴,只是面冷心热罢了。看来和他相交还得不被他外表迷惑!
叶九歌心里已经给凤朝阳立了高高的旗子
——貌美如花、高尚纯洁、不善言辞、面冷心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