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垤下意识退后一步。
“嘿嘿…皮都剩不下来…”
声音是从船工的腹部发出来了。
接着,他的皮肤像水一样在甲板上化成一滩,蜂拥而出的蛭虫落在地上不一时就把汁液吮吸殆尽。
它们恶心又嗜血,就和村子外面的郊狼一样,只是数量多得多,饥饿难耐到开始彼此吞噬的蛭随着驱虫剂的消散开始向蚁垤逼近,他想要结印,但木质船身令他投鼠忌器。
从船舷漫上来的蛭已经把船身覆盖成了黑色,船吃水越来越深,水眼看也要漫进来了。
土遁·土流波
河床听见召唤而凸起,把小木船狠狠地顶起来,吱响的蛭群大多被抖进水里。
蚁垤站立不稳直接摔进船舱,他在摔倒前把贴着小号起爆符的驱虫药瓶扔进了甲板上的蛭堆。
“骑你阿娜!险些给你害死!”
蚁垤额头上青筋竖起,船舱外不大的爆炸声被掩盖过去了。
随着小型爆炸而挥发的蛇胆水碰到蛭便让它们皱缩溶化,但代价是甲板破了个洞。
这是罗砂印象里第一次听见蚁垤骂人,他竟感到安心不少。
“死你一个比你把船烧了强,我们得快点了。”
他话音刚落,小木船便如借神速,风也思地往前逃窜。
虽然也很颠簸。
蚁垤瞥见珈瑠罗头顶上有汗珠滚下来,他扶着墙壁摸过去塞了一颗兵粮丸到她嘴里。
“先救救急。”
“谢谢。”
珈瑠罗一边保持平衡一边维持着结印,没有精力去管他。
可还是有些黏性十足的水蛭爬进了船舱,它们像受到什么指令一般,顶着腐蚀性的蛇胆水往里钻,被腐蚀的创口竟快速恢复着。
这些低等生物感受不到痛苦,纵使被腐蚀而后愈合来回反复,它们也不计伤亡地一点点逼近。
蚁垤想要结印放火,却被人拦下来。
只有他的老师有这样的余裕。
三个人都觑见绿色的光从朱红的身上漫出来,逐渐融成一个圆形,紧接着,这并不刺眼的绿光开始泛黄,然后猛地爆开来,余波在翻滚的水面上传得好远。
那些水蛭先是抖起来,继而长出硕大的脓疱,肉眼可见的病变几乎是一瞬间吞噬它们,强健些的也不过多撑了一两秒也倒毙了。
蚁垤三人只感到活力充沛,他还不及说什么闲话,赶忙去扶不支的老师。
“小心!”
一声巨响,船终于在岸边岩石上撞得粉碎,四个人都甩飞了出去。
好在是出来了,林木稀疏了不少,白地上看起来没有什么蠕虫。
好一会罗砂和珈瑠罗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们眼睁睁看着蚁垤以体操十分的动作落在实地上,之后朱红老师才掀开船舱的破木板爬出来。
“脑袋好晕…”
珈瑠罗忙去扶她,一转过头却发现树梢上多了个白色的男人。
那人面目棱角分明,但浑身上下连带头发白得像铅粉,眉毛也剃光了。他裹着白色风衣和长筒裤,像被装在套子里一般,只有血红的领带和黑色的瞳仁显出点活气。
“不赖嘛,可怜我的小宝贝们都让你们玩死了。”
这人舌头也没什么血色,他吐出的话让蚁垤、罗砂和珈瑠罗摆出方便结印的姿势。
“不过没事,还有的是。”
他结了子印,乌云一般的黑潮便在阴影中翻滚起来。
“跑,那家伙是蛭湖,雾乡的血子,你们不是对手…”
施放过癌化术的朱红有气无力地靠在岩石上。
“切,我可不会因为你知道我的那些破事就大发慈悲哦?”
两支苦无被抛在半空,又扎到蛭湖的手心里,喷出的鲜血滴在地上竟长出布满尖刺的血色晶体。
“跑是不可能的,这家伙害我没吃上一口烤羊腿。”
蚁垤把一小罐军粮丸倒进嘴里狠嚼,费力地咽下去。
“便秘的事一会再说,你想要油炸还是炭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