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垤五岁时第一次提出要当忍者。
“忍者,忍者有什么好的”父亲琵琶丸在他脑袋上狠狠凿了一下“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我看见忍者天天都吃烤肉和新鲜水果,我如果能成为武藏坊那样的大英雄就好了,没准还能用金炉子烤肉…”
“好个屁!武藏坊是假的,有命挣没命花你也挤破头去吗?”
又一记暴栗。
“以后不要看那么多英雄故事…我不想早上起来被告诉我儿子身子剩下半个,埋到沙土堆里边了。”气呼呼的父亲一瘸一拐地上楼去了。
天蛾丸大蚁垤两岁,在门外看父亲训斥完小弟后才敢进来。
“别哭了,你再哭妈妈看到要说我的…”哥哥手足无措地顿着脚。
哪知蚁垤一下破涕为笑。
“我装的!”
“你可真是个小狐狸!”
从屋里到院外一下充满小孩子的嬉闹声。
杂货店勉强让四口之家小康无虞,再没有让两个儿子分家的资本了,六七岁时,蚁垤还是进了忍者学校,尽管只有他自己对此感到高兴。毕业那年,家里添了妹妹蜻蛉,高兴归高兴,能够暂时脱离令人手忙脚乱的家计也差不多令人庆幸。
砂忍村的忍者学校比别家多出三年,毕业的下忍素质自然高出许多,但区别也就是炮灰和高级炮灰而已,但诸如分配小组这种与其说是继承荣誉,不如说是炮灰分级的工作还是比较郑重地操办了。
“造化弄人啊。”
今天的早饭是咸面团、鱼干、两个糖块和一个小橘子,还有旁边珈瑠罗的鸡肉干、甜饼干和果脯,无视慢悠悠往集合点走过来的罗砂的话,是很开心的一餐。
蚁垤还是没办法无视无疑往这边过来的罗砂,罗砂也确实地看见了蚁垤在珈瑠罗的鸡肉干上上下其手。
“有可能的话我也不想和偷吃队友口粮的人组队啊,大概总有一天要反水的。”罗砂叹道。他对同窗基本没什么印象,蚁垤好像是一个狡猾而喜欢暴饮暴食的家伙,而今天对他很鸡贼这一点有了直观的认识。
“这叫什么话,队友不就是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我的也是你的这样嘛…”
“你刚才要说的好像不是这个吧。”罗砂的脑袋上看得见青筋了。
“算啦算啦,以后是队友了,不要这样。”珈瑠罗陪笑道,一只手却打开蚁垤伸向鸡肉干的罪恶之手。
蚁垤觊觎着珈瑠罗的点心,罗砂训斥蚁垤,珈瑠罗一边防备蚁垤的偷吃一边安抚罗砂。
一个热闹的早晨。
“嘛,有精神是好事,老师我不讨厌有精神的孩子~哦”
“吃太多胶姆糖对牙齿不好,而且这又是在我家赊账买的吧,朱红阿~姨。”
蚁垤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总念叨着“这小丫头还欠几百两钱呢”却还是让这个吹着泡泡糖的女人赊账买零食,大约他的确是懒得管了。
“讨厌啦,要叫‘姐姐’哟~”
嗯…那个老光头的明王像大概可爱一点。蚁垤三跳两跳躲避着飞来的千本针,手上的食物竟然一点没掉下来。
“好啦,老师怎么能和学生计较呢。”朱红拍拍水泥管上的灰坐了上去。
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可真没有说服力啊,大概是针扔完了吧。
“以后还请您多多管教这个蠢货…”罗砂不禁扶额。旁边的珈瑠罗一副欲言又止的奇怪表情,但大概是部分地赞同了罗砂的恳请吧。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朱红绑起栗色的头发,笑意盈盈的眼角挤出一点细纹来。
她指的肯定不是还清欠帐。虽然十几年朱红分了他不少零食,但生意就是生意,蚁垤很难对这个欠帐成习惯的傻大姐产生敬意。
“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呢?”
“没有没有,真的不敢了朱红姐姐…”
“蛔虫女”和“笑罗刹”是什么意思,蚁垤大概略微懂了。他再见到起这个外号的前辈时,他们的头顶已经变得比铜香炉还光亮。
朱红满脸堆笑,瞟着一脸谄笑的蚁垤,一只手却摸向腰间的卷轴。
“还是开始说正事吧,老师…”
沙子在珈瑠罗脚下聚集成型,凝成针的形状。
朱红先是一怔,又满脸堆笑地把手放下。
“开个玩笑而已,你们这么认真干什么。”
“你们也不要开这么认真的玩笑啊。”吃精细粮长大的罗砂感到胃痛了。
朱红来回揉捏着咀嚼到褪色的泡泡糖,一边掏出一块新的扔进嘴里。
“嘛…正事的话,明天再告诉你们,今天就是来跟你们混个脸熟的,拜拜~”
好像老爹从来没能追上她要账来着
“女人啊,真是一种捉摸不透的生物啊。”
“那还真是抱歉了呢。”
日后,蚁垤与马基闲聊时说,那算得上他比较接近死亡的几次经历之一。
面对笑容满面却目露凶光的女子二人组,生死攸关的一瞬间,他
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条白单子,平躺在地上,然后把单子盖在了自己上面。
“这真的能行吗…”罗砂的脸已经扭成抹布一样了。
朱红盯着装死的蚁垤看了好一会。
不行了,我憋不住了…
透过盖在脸上的白布,蚁垤隐约看得到她脸上来回变换的奇怪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呃啊!”
被用力踏在胸口确实很难再笑出来。
“刚才忘记说了,明天早上九点在风影办公室的顶上汇合,我要通知你们资格认证的内容。”
朱红吐着泡泡,一边还不忘脚下拧一拧。
今天换了新鞋,她的心情本来很好。
罗砂和珈瑠罗别过头去,装作没有看到艰难呼救的蚁垤。
“老师…您是说顶楼吧?”珈瑠罗小心翼翼试探道。
“不不,顶上,外面。”朱红连连摆手。
“行了,回见了。”
像来时一样,她消失在三人面前。
蚁垤扯下白单子,抖抖身上的沙子,没事人一样站起来。
“不好,你们先回家,我还有事要办!”
“你没受伤吧?”
见死不救的负罪感逼迫罗砂吐出点还有些人味的字句。
“小意思,比起这个得赶紧去把我晾的蛇干揭下来,不然全便宜她了!”
“你在哪晾的?”珈瑠罗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风影办公室顶上!”
“你怎么不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