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黑屋外是饭桌上的嘻哈声，是父亲表扬妹妹的专场。

 “为什么……你要生下我……”

支离破碎的玩偶还在被书凡使劲的戳着，但一次一次的都是穿过小熊的棉絮刺进枕头中。手不停的颤抖着，夕阳也已经褪去，只有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小黑屋里的书凡才是真正的林书凡。

 “她是个坏女人……”

 最后一下狠狠的刺进右边棉被的一角，话语很轻柔，但越是轻柔也便越是无助，像是祈求一样的看着这不堪的玩偶，然后假装伤心的说了句抱歉，不该这样对你。

 偷偷的打开房门，通过一条门缝，客厅偏黄调的灯光散入小黑屋，书凡清楚的看着那一家人，爸爸和妹妹笑的都很开心，那个女人也是。

 “安岚……我其实什么都不怕的……”

 狠狠的看着这一家人，然后默默的关上了门。

 第二天一早，洛静婉便直接开门进入书凡的小黑屋。

 “林书……”

 一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铺放平整的被褥，和大大打开的窗户。

 “这死家伙……什么时候走的!窗户也不关!”

 将手上的纸巾直接一甩，丢弃在书凡房间的地板上，门也不关的就走了。

 “呼呼呼……嘶……”

 书凡在后妈进来之前便翻窗跑掉了。

 书凡家楼层并不高，在三楼，有两楼是接近街道边的，所以书凡这一楼刚好在本栋楼的小花园旁边。但是书凡房间与花园直接有一段空着的距离，那下面是所谓一楼的花园小巷，要直接翻出去只能用全力跳过去，不然摔下去会废掉。

 好在书凡跳了过去，但是小腿上被花园栏台上的瓷砖挂掉了一层皮，火辣辣的疼。

 书凡努力的扶着旁边的大花盆站了起来，拍了拍校裤屁股后面的灰，然后将免得高高的裤脚放下来，这样一来就不会被别人发现了。

 调整了一下走路的姿势，像往常一样慢悠悠的向学校走去。

 今天来的挺早，一进教室就看见在补瞌睡的安岚，书凡笑了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课本开始温习，等开始齐读时安岚才醒过来了。

 “诶……你今天来这么早?还这么有精神!”

 安岚醒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看看后桌的书凡有没有来，结果很是意外。

 “早啊!安岚。”

 看着突然说话如此利落，而且感觉整个人突然都阳光起来的书凡……

 “你……你没发烧吧……”

 安岚摸了摸书凡的额头，却被书凡轻轻挪开。

 “没有，我一直都不是弱者……只是安岚你太会护着我了。”

 安岚虽然感觉就一晚上的时间书凡也未免改变的太快了，就感觉和昨天的书凡不是一个人。

 “那我……真心为你高兴!”

 安岚不知道那一晚发生了什么让书凡变得奇怪了起来，从不举手回答问题的他今天主动回答，还答对了，整个人可谓精神百倍，连最不擅长的体育课的跑步，他跑一圈下来也不会气喘吁吁……就是腿，好像有点瘸。

 “喂，书凡，把你裤脚免起来。”

 安岚用命令的语气说到。

 “怎……怎么了……”

 安岚看着突然又畏畏缩缩的书凡便知道这家伙又在撒谎了，直接掀起了书凡的裤脚。

 “你!”

 安岚不知道说什么好，腿上似乎还有深一点的伤口因为剧烈运动受热而有点出脓水的现象了。

 “老师!书凡腿伤了!”

 一边无意看到的女生立马跑去报告了老师，老师急忙跑过来，看到书凡伤口有感染迹象，立马陪着书凡去了医务室。

 “这几天不要碰水，发痒也不要去挠，明天再来换药，知道了吗同学。”

 年迈的校医先生声音略微的沙哑，头发也已花白却还未退休。

 “谢谢您……还有谢谢你们。”

 书凡脸通红，这次麻烦了许多班上的同学，都害怕书凡伤的太重不能走动，两个三个男生轮流着背书凡到的医务室，安岚也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来!书凡，我背你回教室!”

 一个看着很强壮的男孩子直接一把把书凡抗在肩上就朝教室走去，也不管书凡同不同意。

 “洛柳元同学……谢谢你……”

 书凡不停的向洛柳元同学道谢，洛柳元也表示不用放心上，让书凡不要一直记着。

 “你真是不让我省心!”

 安岚狠狠训斥了书凡，并得知书凡突然变化如此之大的原因。

 “你这家伙到底为什么突然变化这么大。”

 安岚不依不饶非要他说出实话，不然怕他又受了什么欺负。

 “我……我只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像个人……”

这次，安岚没有看到书凡那一套让他熟悉的撒谎套路了，叹了口气，敲了敲自己的额前。

“我也只是想试着像你和洛柳元同学一样让人喜爱……”

安岚鼻子一酸，得到书凡所给的答案后反倒有些伤感起来。

“而且……我的人生也总不能一直软弱下去吧!”

这一次，书凡的骗局没能被安岚看穿，一种无形的傲感在刺激着书凡，这样一来慢慢的，慢慢的……昨天的计划就能实行了。书凡决定把那件事情说出来，但在说出来之前，书凡要去查清楚这来龙去脉——那个威胁自己的男人。

午休时，书凡没有选择在教室里休息，而是单独跑到学校的天台上，看着那一层层具有保护作用的铁丝网。

“你要是也想这样保护我，我就不会捅出你那丢人的事情了……”

书凡嘀咕道，靠着白色的墙壁，任凭后背占满白色的粉尘，瞪着双眼，微笑着看着他所无法触及的铁网。

“呀!林书凡同学!”

 洛柳元满头大汗的跑到天台，看见书凡正在天台发呆，便主动打起了招呼。

“你腿才刚刚处理好，最好不要乱跑啊!”

林书凡挠了挠后脑勺傻笑道说自己没事，到天台来看看风景。

“诶，安岚没和你一起来吗。”

在柳元眼里，安岚和书凡基本是每时每刻都粘在一起的，很少出现让书凡独自一人的情况，更何况书凡今天还受伤了。

“嗯，我让安岚好好休息，下午还有数学课……对了，洛柳元同学不去休息吗。”

洛柳元也靠着墙壁，慢慢往下坐下来。

“作为体育考生必须要多多抽出时间来加强训练了!更何况我老爸一个人把我养这么大也真的是很不容易的!”

书凡提出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洛柳元同学是随妈妈姓的吗。”

洛柳元有些许震惊，因为书凡同学说的是正确的，他的确是随母姓的。

“是嘛……那我再问一个很不礼貌的问题可以吗。”

洛柳元直说没问题，他也并不认为这会是很不礼貌的问题——洛静婉是他母亲这是事实。

“但是……我不太喜欢她，虽然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一提到这个女人，洛柳元同学似乎也表现出类似的厌恶。

“因为她嫁给了我的爸爸，在我五岁的时候……她带着比我小一岁的妹妹来到了我的家。”

书凡脸上依旧挂着微笑。

“看来你很喜欢她。”

这似乎是在讥讽书凡，但书凡只是摇了摇头。

“我不喜欢她，她到我家后就会打我，连那个妹妹也是。”

洛柳元有些难过的看着书凡。

“你……”

书凡又点了点头。柳元也只能叹口气，然后告诉书凡他母亲的离开是最好的结果，对于他来说。

原来洛静婉在初中还没毕业后就开始了打工的生活，并认识了柳元的父亲，三年后生下了柳元，但她老是去打牌赌博导致生活压力日间增大，那期间欠的赌债差点逼死了柳元的父亲，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洛静婉主动离开了父子，从此留在家里的除了洛静婉和他们的一张全家福，便再也没有任何关于她的物品。

书凡也了解到，原来洛静婉是在十八岁时生下的洛柳元，并且洛静婉是个毫无检点可言的女人，生下柳元后就和别人纠缠不清……但和她纠缠不清的人并不是自己的父亲林炎。林炎应该是在一年后才认识的洛静婉，并且在那一年有了林馥。四年后才将母女接回家……

书凡飞快的整理着所有的思绪。咬了咬拇指，让越来越兴奋的大脑慢慢冷静下来。

“看来那个男人就是了……”

柳元一愣，不知道书凡说的是什么意思。

“嗯……我的意思是，她还是和那之前一样。”

柳元眼里厌恶愈发明显，没想到自己都长大成人了，她还是那个样子。

“不过我爸爸可没那么好，知道她去打牌赌博了回家定是会揍她……如果知道不是他的……哈哈～”

柳元不明白书凡最后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了，但那笑声和表情再告诉他，定是一件让书凡疯狂事情。

“对了!柳元同学～”

柳元看到突然凑到自己面前的书凡吓了一跳。

“干……干嘛啊书凡……”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对吧!”

因为我们都有一个不辛的源头。

“诶……我们不一直都是同班的好同学吗。”

柳元一直都认为在一个班上就都是好朋友好同学。

“你对于我是和安岚一样的好朋友，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柳元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能像他和安岚一样几乎寸步不离的朋友他还真没有。

“那就太好了，哈哈。”

没错，这样一来，对于书凡来讲真的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