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缺眼疾手快的托住邀月的头,他知道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了。
“大姑姑,大姑姑”
花无缺轻声的唤着,身旁的人没有半点反应。花无缺莫名的松了口气,放松了自己,只有他自己知道当邀月笑看着他的时候,他心里是多么紧张,在他的记忆力,从他成年以来,邀月每次见到他不是冷言冷语,就是一见到他转身就走避而不见,还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他。
“无缺,你可愿意娶贺韵呢?”
邀月靠在花无缺肩上突然呢喃出声,让花无缺受惊了,混着山风的呢喃怕自己听错了,再问了一遍她讲的什么?然而这一次,回答他的只有邀月平稳的呼吸声,以及后山上徐徐的山风。
“我不会娶她的,我就陪着你可好。”
半晌花无缺默默的说道,像是在回答邀月的话,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花无缺把人带回了房间里,慕容九早早的在屋子里等着,见花无缺来了,抱怨道他为什么这么久才来。
“我没有放那么多,我怕她身体承受不了。”
慕容九挑眉本想发表两句,但见花无缺看都不看她,忽然没有了兴致。
慕容九搭上邀月的脉,眉头不自觉的越皱越紧,脸色越来越凝重。抬眼看着花无缺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吧。”
“她可能”慕容九顿一下,暗自深吸口气,看着花无缺的眼睛继续道:“她可能活不了多久。”
“你以前也这么说”花无缺皱眉。
“这次不比以前,这次是真的活不了多久,也许就在这一两个月,我无能为力。”
慕容九很不忍心,但也没办法,她确实能力有限。
花无缺久久不曾说话,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似乎陷入了沉思,似乎又像是在消化她的话。
慕容九从来不是一个耐性很好的人,就在她耐性快要耗光的时候,花无缺开口了。
“那这世上除了万春流,可还有谁能救她?”
慕容九愣住了,她看着花无缺,问出了她一直想要问的问题:“你为何这么执着的救她?”
花无缺像是没有听明白她的话,直直的看着她。
慕容九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这世上除了万春流,还有谁能救她,我看她似乎连自己求生的意志都没有多少,花无缺,实在抱歉,虽说慕容家世代行医,但是我真的是无能为力,以前的话上还有一线生机,现在她的内伤爆发的太厉害,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如果我都无能为力,慕容家也就真的无能为力了,如果想要她活,那就去找万春流试试,说不定还有希望。”
花无缺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不发一言。
慕容九见花无缺沉默,但周身弥漫着说不出的哀伤,心里也低落,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邀月的身体真的是走到尽头了。
“她的身体已经很糟糕了,她可能会时不时的发烧,也会出现吐血等并发症状,总之说不好,我会开一些药,但对她来说只能是减轻痛苦,并不能……”
慕容九停了下来,嘴唇龃龉几下“我觉得你或许可以……”
看向花无缺那沉静的神情,慕容九打住了后面的话,也许现在他最需要的是安静。
“你问我为何这般执着,除了前面的原因以外,还因为我很舍不得她。”
花无缺的突然轻语,让慕容九脚步顿了顿,继而只听见房门轻声开合的声音。
“呼~~”
花无缺长舒了一口气,他知道慕容九最后要说什么,可他知道他不能那么做,握住邀月的手放进被子里,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原本冷清漠然的脸,在此刻变得温柔了许多,但依旧眉头微折,似乎睡的不是很安稳。
花无缺刚想要伸出手,却被邀月反手抓住手。
花无缺笑了,笑容虽有些苦涩,但心中的酸涩,压抑似乎这一刻都通通远离了他一些。
“你若是不这般倔强该有多好。”
花无缺反手握住抓住他的那只手,小心翼翼中透露着温柔,继续轻声道:“你若是不这般倔强该多好。”
邀月醒来,她睡了一个这些年来似乎最安稳的一觉,以至于醒来时她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虽然也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似乎就是一夜梦的睡了过来。
眼珠转了转,发现这是自己的房间,身边一身白衣映入了眼眶里,顺着往下看,她看见了自己的手抓住了花无缺的手。
邀月听见自己心动了一下,这在恍惚间,身边的人动了。但她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变得越来越快,受惊吓似的拿开了自己的手。
“大姑姑,你醒了,身体有没有哪里很难受?”
花无缺声音有些暗哑,想来是一夜没有休息好,眼睑下有些乌青的黑眼圈,纵使这样眼里的温柔也一览无余。
“我,咳,我没事儿,你先出去吧。”
邀月感到很不自在,比起那晚发生的事情还不自在,闭上眼睛打算眼不见心不乱。但即使闭上眼睛似乎也改变不了自己心乱的事实,她有些慌乱的思考自己这是怎么了?可脑子越来越空白。耳边没有听到脚不离去的声音,倒等来了额上的温度。更让她不知所措。
“怎么脸色越来越红?是不是发烧了?”
花无缺见邀月脸色呈现不正常的嫣红,那张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比平时眼里了些许,手探上邀月的额头,心里慕容九的话在脑子里冒出来,心下不由得着急起来。
“大姑姑,你先好好躺着,我去去就回。”
花无缺打了声招呼,抬脚就朝着门外疾步走了出去。
邀月松了口气,掀开眼皮瞧了瞧,屋子里确定只剩下她一人了。心慢慢的静了下来,一静下心来,突然想到自己昨晚难道就睡的那样死,花无缺在自己屋子里都不知道,还是昨晚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什么事情。
把昨晚的事情匆匆捋了一遍,自己能记得的就是昨晚自己在后山,然后花无缺来了,然后自己听花无缺吹箫,最后怎么了自己就不记得了,无论怎么想,都毫无印象。
邀月很是懊恼,不过在花无缺敲门那一刻,就把自己多余的表情都收了起来。
看着黑漆漆的药,邀月然问道:“是不是你都知道了?”
花无缺愣了一下,想要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却看着邀月平静的脸色,什么话也没说。
“你从小就是这样子,什么谎都不会撒,总是一脸无措,这么大了还是像小孩子一样,这般不成熟。”
“其实慕容姑娘说,你的身体还是可以有救的,只要我们......”
“只要找到当年医好燕南天的人是吧?”
邀月静静的看着花无缺,那双黑亮且病气的眸子里透露着嘲讽。
花无缺嘴唇张张合合,终是沉默的看着邀月,那眼里额倔强让邀月觉得刺眼的很。
“花无缺,我邀月活在这世上,不需要任何的的怜悯,包括‘故人’”邀月抬手端起了桌上的药,一饮而尽,真是好苦啊。
“咳咳......”邀月 不自主的咳嗽了起来,立马拿手绢捂住嘴。
花无缺眉心不自主的跳了起来,立马站起来想要帮她顺顺气,被邀月用手阻止,不让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