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想做就做,不留遗憾。”
喝下了韩野牌心灵鸡汤的悠然第二天便将自己的想法付诸了行动。
悠然回想着那天在恋语高中门口碰到时白起说的话:“我只是来拜访一个人。”
斟酌了一下用词,悠然严重怀疑白起来见的是一位在校老师。
能让白起时至今日还来拜访,想必那位老师一定与白起关系不浅,想要了解那些曾经被自己误解的真相,或许去找他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她询问同学走访老师,最终得知了几位在高中时期与白起有过较深接触的老师。
她打着拜访恩师的名头进入了学校,然后按着总结出来的名单挨个找了过去。但每一位都让她格外失望。
虽说悠然称不上阅人无数,但至少面对那些并非城府极深的正常人的时候,还是能看出他们内心的想法的。
拜访的一位位老师听闻白起的名字,轻则遗憾表示自己与这位“问题学生”并没有过多接触,重则皱皱眉头满脸写着不耐烦,对于白起根本不愿提及。
眼看名单上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名字,悠然叹了口气,怀着“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念,敲响了这位老师办公室的大门。
“请进。”门内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温润的声音。
悠然轻轻推开门,只见男人坐在办公桌前批改着试卷,听到有人走进来,他推推眼镜抬起了头。
在与悠然四目相对了三秒之后,两人同时发出了惊叹。
“宫老师?”
“这不是悠然吗?”
“宫老师,原来是您啊!”
悠然激动的迎上去,当时拿到名单的时候自己也没多想,没想到名单上仅剩的这位“宫老师”竟然是曾经给自己班级带过一段时间课的人。但他代课的时间并不长,因此悠然看到名单的时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是情有可原。
与热情的宫老师话完家常之后,悠然终于将话题切入了此次前来的重点。
“宫老师,您还记得白起吗?我听闻您和他有过交流,所以想来……”
悠然那在之前几个老师那里碰壁了数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宫老师打断了。不过这次的打断不是否定,而是像说起自家孩子般的开心。
“白起我当然记得,他前几天才来看过我,还给我带了点茶叶。你也知道,我这一把年纪了也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闲来品品茶……”
基本不需要悠然说什么,打开了话匣子的宫老师便将她想问的话几乎一一回答。
“……那件事之后我就和他说,不要太过在意无关者的看法,你要寻找到自己内心深处最想要的东西,然后为之付诸行动。他听了我的话,最后的离校,好像也是因为什么必须的原因而去了军校,现在当上了特警,真好啊,总算是熬出头了。”
说着说着,本来开心的宫老师话锋一转叹了口气,“唉,但是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也是不太可能的事,委屈他那么些年一直被大家误解,甚至现在校园里还有关于他‘校霸’的传闻,真是苦了这孩子了。”
“那您在他离校之前还见过他吗?”
听完宫老师的一长串故事,悠然问出了最后一个她需要得知的事情。
“离校之前吗?好像没有,他走的很突然,我也是过了一段时间才收到了他的告别信。”
宫老师歪着头回忆起来,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诶我在他走的前几天可能见过他。”
“可能?”
一向严谨的宫老师口中这个模棱两可的词自然而然的引起了悠然的注意。
“因为我没有看清是不是他,”宫老师犹豫着开口,“那天是周六,我本来应该在家休息,但突然接到一个棘手的课题,就提前去了学校。大概不到九点吧,我看见一个学生进了图书馆的大门,他走的很快,我没太看清,但看发色和侧脸应该是白起。”
“周六?他周六去图书馆干什么?”
对此,宫老师也摇摇头表示不解,“周六学校也没课,看他的样子似乎是等人?可能是约在了图书馆见面,有什么话要说吧。”
宫老师误打误撞的假设、韩野采访中白起无意间透露出的“告别信”一词、白起知道自己留在林家小馆便签纸上的内容。
这三件事组合到一起,让悠然产生了一种隐约得知了真相的感觉。
告别了宫老师,悠然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中回想着经宫老师之口传递出的那些传闻背后的真相。
传闻中的校霸其实是个尊师重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好孩子,打架完全是因为那些流氓地痞故意的上门招惹。
传闻中的收保护费,悠然已经知道了,其实是林家夫妇还给他替自己儿子垫付的医药费。
传闻中,哦不,悠然亲眼所见的那场小巷中的“勒索”,其实是那个所谓的三好学生偷拿了杂货店老板放在桌上的钱,而一旁无辜躺枪被认为是小偷的白起用自己的方式夺回属于自己的公道。
听完宫老师的话悠然才开始悔恨,她悔自己听信谣言,因为不知前因后果的一幕而误会了白起;她恨自己将他的告别信当成了恐吓信,还放了特意前来告别的白起的鸽子。
明明当时说出“不希望再有人不告而别”的是自己,白起他将自己的话牢牢记住了,可自己非但没领情,还让他独自一人尝尽了等待的滋味。
悠然觉得自己心脏的位置酸涩的难受,那种汹涌的情绪或许并不只有愧疚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