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若婉再睁开眼睛时，一名女子正趴在床边细细地看她。
这女子唇红齿白，生得十分清秀。见她睁开眼睛，她立刻上前问道，“若婉姑娘您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风若婉下意识摇摇头，仔细看了看女子，轻笑道，“听云？”
听云点点头，而后站起身，在风若婉惊讶的目光下干脆利落地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风若婉赶紧去拉，却又被女子轻轻挣开。
听云跪的笔直，“若婉姑娘，若不是您，恐怕我今日无法安然无恙地活下来。”
风若婉笑道，“若不是我，你今日自然也会安然无恙，只是有另外的人会受伤。”
看着听云僵硬的表情，风若婉笑意更深，“你们两情相悦，甚好，倒不失为一桩美事。”
女子的脸颊爬上一抹艳红，低下头作娇羞状。
“你们阁主呢，可无恙？”
听云摇头，“三日前您晕倒，不久后我便醒了过来，崆峒阁内先前并无女子，于是阁主便让我照顾您。除了那一次，后来我就没再见过阁主了。”所以她并不知道疆衢到底如何。
风若婉随手将外衣穿上，“起来吧，你刚化形，还没和幽精好好在一起吧？去找他吧。”看着女子有些迟疑的样子，她又笑了笑，“如果你们阁主怪罪，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听云这才站起身，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道，“谢谢姑娘！”而后欢天喜地地跑走了。
……
风若婉轻轻叩响疆衢书房的门，得到回应后才推门进入。
疆衢正在题字，像是早就知道是她一样，头也不抬地问道，“身体可好些？”
风若婉答道，“已经好多了，倒是你，我可以自己挡下的，你没必要再牵扯进来。”
疆衢将毛笔放在一旁的笔搁上，抬起头认真道，“风若婉。”
风若婉下意识地“嗯”了一下，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眸色深黑，里面蕴藏着她看不懂捋不清的复杂情绪。她也认真起来。
“为什么？”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任谁听了都会疑惑，可风若婉却是一瞬间便懂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过几面之缘的听云牺牲自己五百年的灵力，为什么遇到危险时只是想着保全别人？为什么呢？
风若婉忽然感觉胸口闷闷的，像是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上不去也下不来，她的脸一瞬间燥热起来。而疆衢的目光仍旧如有实质地锁定着她，以至于她的动作也开始不自然起来，风若婉在心里暗骂自己两句真不争气，然后抿了抿唇骄横道，“我喜欢这样，我做事从不问对错，只求遵循自己的内心。我觉得她应该活下来，我就会努力帮她，至于事情的后果，我甘愿承受。”
透过风若婉澄澈且满含倔强的眼睛，疆衢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过去，许多年前那个女孩也是用像极了这的语调告诉他，“我做事从来只求问心无愧，事情的后果，我都自愿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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