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英雄大会的召开还有几日,温客行依阿酒所言,尝试服下醉生梦死,陷入了短暂沉眠。
正巧这时,艳鬼柳千巧前来述职,见到躺在床上散发着柔弱乖巧气息的温客行和站在床边漫不经心整理衣袖的阿酒,沉默两秒。
阿酒与她对视,也缄默两秒。
“别误会,我在替阿行解孟婆汤的药性。”
柳千巧嗫嚅几下唇瓣:“……没,没误会。”
这两人的关系,他们早就习惯了。
她低下头,说起正事:“白玉仙,谷主吩咐我的事已经办妥了。”
“辛苦了,”阿酒轻轻颔首,淡声问道:“对了,你可知喜丧鬼被五湖盟夜袭带走的事?”
“什么?主人被抓走了?!”柳千巧温顺的神情突变,惊惶抬眸,“那可怎么办?”
她是误入歧途付出代价后,在走投无路时被喜丧鬼收留,才有了容身之处,所以论起心中地位,喜丧鬼甚至比鬼谷谷主还要重要。
“别担心,英雄大会还没开始,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在当天公开处决来振作士气,”阿酒垂着眼睫,月光透过床沿落在她白嫩的脸颊,打下一片剪影,“你先易容混进岳阳派,保护喜丧鬼的安全,到时我们里应外合,把她救出来。”
柳千巧的易容术是跟着四季山庄上任庄主,也就是周子舒的师父秦怀章学的,足以以假乱真。
“是,是。”柳千巧窥见她眸底的沉着,心中安定不少,垂眼退下,“那…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阿酒看着她恨不得跑起来的背影:“???”
所以,还是误会了吗?
“不,不要——”
没等她转身,后方就传来青年极度不安的喃喃,女子回到床边,指尖轻触对方白皙的额头。
有些烫。
温客行眉头紧皱,一把将那散发着熟悉气息的手腕搂进怀中,逐渐侧过身躯蜷成一团。
阿酒沉下神色,俯身把人扶起来,刚想从后背为他传输内力安抚涌动的药性,就被紧紧抱住。
青年的头无力地垂在她的颈窝,毛绒绒的发丝软软地蹭过脸颊,那双手臂却紧紧圈着她的腰肢,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一般,诉说着主人的惊悸无助。
阿酒乖顺地任他抱住,指尖移到青年的后脑,力道柔和地一下一下抚摸,鸦青色的羽睫微微垂下,陷入覃思。
温客行这副模样,倒像是真的忘记了什么事,可是,还有什么事情比父母的杀生之仇更加令人执念呢?
“呜。”像是找到可以依靠信赖之人,青年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呜咽,满是委屈。
“没事了,”女孩干脆坐到床边,另一只手轻拍他的后背,清软的嗓音低哄着,“阿行,我在。”
“阿酒。”温客行紧阖的双眼微睁,眸子湿润潋滟着雾气,平时张扬上挑的眼尾也隐了那份恣意,显得苍白而羸弱。
“阿酒。”青年又唤了一声,嗓音微哑,透着说不出的难过。
“是我,是我害了他们,害了他们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