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过半，再过几天就是小年。
金泰亨今日没有早起去军营。
看着怀里依旧睡得香甜的人，他犹豫了许久，终是没忍住，在她额头落下了一个吻。
莫流苏虽然已经不用再睡在地上，可是他却始终不敢再放肆，生怕再惹得她不快。
于是，即便每日怀中搂着一个温香软玉，他仍需极为克制。
怀里的人翻了个身，睁开眼与他对视，那双眼睛里困意未消，却依旧带了淡淡的疏离：
金泰亨你醒了？
莫流苏少爷怎么没去军营？
金泰亨拽了拽被子，将她因为翻身而露出的肩膀盖住：
金泰亨今天就不去了，快过年了，陪你出去买几身衣服。
是啊，快过年了，隆冬也即将要过去。
她又翻了个身平躺着，望着头顶的曼帐。
莫流苏快要小年了。
莫流苏以前小年的时候，我跟阿沐都会做糖瓜。
金泰亨那今年我们也一起做糖瓜。
金泰亨撑起身子看着莫流苏，视线几乎与她咫尺相对：
金泰亨你想做的，以后我都会陪你做。
莫流苏却又转开了目光：
莫流苏我想今天就做糖瓜，你帮我放在军资里面，给少校带过去，这样他小年的时候就可以吃了。
金泰亨眼里的光暗淡下去，他翻身回去躺平，同她一起看着床顶的曼帐：
金泰亨好，我找人帮你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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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衣铺子里刚刚上了新的款式，都是为了过年做着准备。
莫流苏的视线扫过一件件艳丽的旗袍，最后落在了一件素白色的衣服上面：
莫流苏要这件。
再也不需要刻意去取悦别人，她倒是更喜欢素静的装扮。
金泰亨好。
又挑了几件素色的衣服，她便实在没了兴致。
外面的风很冷，金泰亨为她紧了紧衣服，将她拥在了怀里。
出门时，恰巧碰见之前在军校里一起玩的陈家少爷。
那陈少爷也是陪着女人来买衣服的，见到金泰亨以后，却如同见了鬼一般怔在当场。
陈少爷哎呀，真是金二少呀，我隔远了看还没敢认。
金泰亨有什么不敢认的。
金泰亨斜了他一眼，将身边的女人拥紧了些。
陈少爷口中啧啧有声，视线带了几分审视打量着他怀里的女人：
陈少爷以前虽也没少见金二少身边有女人，但像这样被你护在怀里的，我可是第一次见呐。
陈少爷怎么？金二少这是打算成家了？
金泰亨也同样瞥着陈少爷怀里的女人：
金泰亨陈大少呢？准备纳三姨太？
两人笑得肆无忌惮，看对方怀里的女人娇嗔的样子，似乎是极为期待成为那人三姨太的，莫流苏的脸却有些阴鸷。
她很讨厌别人拿她调笑，以前没法子，只能赔笑忍着，如今却不想再成为别人的乐子。
莫流苏我累了。
莫流苏淡淡的开口，声音虽小，那拥着自己的人却听得真切，待看到她阴下来的脸，陡然便收了笑：
金泰亨好，我们回去。
那陈少爷看他一副惧内的样子，笑得更欢：
陈少爷女人一瞪眼就乖乖听话，这可不像你金二少的性子啊。
金泰亨却不再与他打趣，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金泰亨我们先回去了，改天请你喝酒。
陈少爷走吧走吧……
陈少爷嬉笑着摆摆手：
陈少爷喝酒就先放着吧，过了小年我就得去前线了，年都不能在家过。
陈少爷你若是能等，等小爷活着回来，再跟你喝个痛快。
告别了那人，上了车，金泰亨才跟她解释：
金泰亨刚刚那小子是我军校时候的挚友，现在是上尉军衔，人不错，就是嘴欠点，你不要跟他计较。
莫流苏知道了。
她倒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只是不喜欢别人打趣的对象是自己罢了。
莫流苏我想吃炸酱面。
金泰亨好。
他应着，转而吩咐司机：
金泰亨去明月楼。
莫流苏不去酒楼，我想吃摊食。
每次出来，她都会要将之前与田柾国一起做过的事情一件一件重做一遍，或许只有这样，她才能不停地回顾，让自己心里始终存着那个人，不被面前之人感动。
金泰亨对她真的很好，什么都能依她，便是她没有在外人面前给他留面子，他也从不生气。
可他对自己越是宠溺，她便越发觉得亏欠于他，这种心绪，几乎压抑得她有些喘不上气。
于是总是拿着田柾国来激他，希望能看到他如先前那般气恼她，厌恶她。
偏偏，她越是这样，那人对她越好，到了如今，她竟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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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亨从未做过糖瓜，往年吃的都是外面买的，也从不知道糖瓜是怎么做出来的。
看着莫流苏聚精会神地熬着麦芽糖，手下搅糖的动作片刻未停，他突然也想要上前帮忙。
可是手下刚抓了把柴火添上，那人就慌忙给拽了出来：
莫流苏火不要太旺，会糊。
金泰亨点点头，再添火时便减了份量。
糖浆在锅中咕嘟嘟冒着泡，以肉眼可以看见越熬越稠。
直到莫流苏用筷子取了一点，沾入水中， 糖稀结了块，她才让将火停了。
稍稍一晾，便将糖从锅中取出，开始反复拉抻。
拉糖是个体力活，将原本就没多少力气的女人累得满头细汗，可有几次金泰亨想上前帮她，却都被她摆手制止。
她想要给田柾国吃的，一定是自己亲手所做的，即便辛苦，也不想别人碰触一下。
糖拉好，稍晾。
莫流苏将糖瓜一颗一颗切的很小，裹了芝麻，用油纸包起来，好使他想吃的时候可以直接打开丢一颗在嘴里。
包了两包，剩下的，才给了那个眼巴巴等在旁边的男人。
莫流苏好吃吗？
金泰亨好吃。
金泰亨拿了一颗塞进她的嘴里：
金泰亨比外面卖的好吃，等小年的时候，我们再自己做好不好？
金泰亨你也专门给我做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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