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吃一人喂,两人相视,笑得甜蜜,任谁看来都像是一对温馨的情侣。
幽冥从报纸间抬起头,斜着眼睨了一下互相喂食的两人:
幽冥腻腻歪歪,恶心至极。
莫流苏嫌恶心你就出去,没人逼着你看。
莫流苏转头朝他吐了一个舌头,又转而宽慰田柾国:
莫流苏别理他,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幽冥果真放下手中的报纸,随手拎了把椅子走了出去。
初冬的上午,虽然阳光大好,风也是冷飕飕的,他就在院子正中间坐着,穿着单薄的衬衣,好似压根就不知冷。
直到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被房中的莫流苏听到,逗得咯咯直笑:
莫流苏再装,我看能装多久。
田柾国啊?
田柾国被她突然的一句话闹得有点蒙:
田柾国什么?
莫流苏没事。
莫流苏每次与我斗嘴输了他都会坐在院子里,不管是下雨还是下雪,没人去哄绝不进门。
莫流苏我一开始以为他不怕冷,后来有次他居然冻发烧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田柾国却没有跟着她笑,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椅子上的人,他的样子望上去好生惬意,细细看去,却能发觉有些瑟瑟发抖的样子。
田柾国那个……
他也不知该怎么去称呼幽冥:
田柾国你进来吧,我们不喂了。
那人才又站起身拎着椅子回来,莫流苏看着他的这个样子,笑得更欢。
明明是一个存在了不知多少年岁的老怪物,还总是闹得自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也不知是以前的皇帝都这样矫情,还是他因为实在太矫情才导致灭国,幽冥不提,她也无从得知,只能由着自己在心里胡乱揣测,猜着猜着也就偏离了轨迹,跑到了不着边际的地方。
林子沐中午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个小包,进来时本是兴高采烈,见到田柾国也在,却突然收了笑,有些讪讪地将手中小包塞进了柜子里。
林子沐少校来了啊,这次又带的什么好吃的?
变脸速度之快,便连莫流苏都自愧不如,前一秒笑刚收了,后一秒又让人觉得刚刚是不是眼花了。
田柾国去东街买的点心,比上次的要好吃一些,水仙小姐快洗手尝一尝。
林子沐倒是没有客气,左手拿了一块吃着,右手又拿了一块,顺势塞进了幽冥的嘴巴里:
林子沐就知道流苏不会给你吃,还是我对你好吧?
幽冥嚼着嘴里的点心,满意地点点头:
幽冥没白疼你,不像那个小白眼狼,只顾着自己腻歪。
莫流苏忍不住翻了翻眼皮,原来那阵子阴阳怪气的出口讥讽,只是因为点心没给他吃?感情这一国之君也就这点度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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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的日子过得舒坦,另一个人却叫苦不迭。
看着桌上堆得老高的文件,金泰亨就愈发郁结,他不明白,军人以后都是要上战场打仗的,整日里干这些文官的东西,又有什么用处。
尤其是想到手头上一半的事务是从田柾国那里转过来的,他就心气更为不顺。
将手中的文件往桌上一摔,他又一次起身奔着上将办公室而去。
依旧是没有敲门,直冲进去:
金泰亨老子不是来给你当秘书的,我要带兵,你给我安排到军营里去。
听到这话,郑号锡顿觉好笑,他斜倚在椅子上,有些戏谑地盯着气势汹汹进来的人:
郑号锡你这个少校是怎么来的?
金泰亨当然是我哥给我的。
郑号锡抬手拿起桌上的钢笔,对他晃了晃:
郑号锡随手就能给你的少校军衔,自然只能动笔杆子。
郑号锡想当武将,你还不够格。
郑号锡将军可都是真刀真枪,在战场上踏着敌人的尸体拼来的,你小子恐怕在家连鸡都没杀过吧,敌人喷两口血都能吓得你腿肚子打哆嗦,你懂什么带兵,懂什么打仗?
一番话,怼得金泰亨理屈词穷,他却还是有些不甘心:
金泰亨不过是打仗罢了,我在军校里也都学过,又不是什么难事。
金泰亨你就说给不给我安排。
郑号锡安排,当然安排。
郑号锡换了个姿势看着他:
郑号锡只要你敢跟我赌一把,我就敢给你安排。
金泰亨赌什么?
郑号锡就赌我扒了你的少校军衔,把你丢到军营里,你自己绝对爬不上来。
金泰亨瞪着他:
金泰亨我要是能爬上来,你要怎样?
郑号锡你说。
金泰亨我要是能爬上来,你给我上调一级,我要让田柾国当我的手下。
郑号锡捻了捻下巴:
郑号锡如若爬不上来呢?
金泰亨爬不上来,我扒了这身衣服,再不踏入官场。
郑号锡好。
他拍了两下巴掌,似乎对赌注十分满意:
郑号锡半年为期,我也不要求你爬回少校,若你能在半年内爬到少尉军衔,就算我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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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里许多人都没有出过海,刚上船的那会一个个生龙活虎,摩拳擦掌,汽轮走了没多久,船上便吐成了一片。
便连曾经坐过船的金硕珍,也开始晕船。
他躺在床上,从早上起便未吃任何东西,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
闵玧其进来,将舱门关闭,递过来一个纸包:
闵玧其这是父亲让我带着的,防着你晕船。
金硕珍接过打开,里面是一把梅子干,他拿了一个送到嘴里,随着咀嚼,酸甜的味道下腹,那恶心想呕的感觉竟奇迹般地缓解了不少:
金硕珍你要不要也吃点?
闵玧其不需要。
金硕珍笑笑,他都忘了,这个弟弟无事的时候就喜欢跟着船出海打鱼,他自然不会有什么不适。
他将梅子收好,放于枕头旁边,恶心缓解之后,终于有了想吃东西的念头。
闵玧其想吃什么?我让厨师做。
金硕珍看了一下窗外,漫无边际的大海,让人感觉有种孤零零的渺小,就好似一个浪头过来,便能毁灭一切。
半晌,他才将目光转了回来:
金硕珍想吃你做的乌冬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