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开头难,只要情绪找对了后面的拍摄基本上都是一气呵成。
前期马嘉祺的戏份有点多,每天捉摸角色捉摸剧本重复拍摄,累得够呛,偏偏还有一个辞深深没停的捣乱,天天缩在马嘉祺身边,怎么赶都赶不走,马嘉祺一起身就死死地扒住马嘉祺的胳膊,眼泪鼻涕齐飞,用着可怜兮兮的语气说着“小马哥别不要我”,“小马哥不要丢下我”这种让人同情心泛滥的话。
每当有旁人看过来的时候,马嘉祺总有一种自己在欺负辞深深的错觉。
辞深深的短信也跟刷屏一样,早上的“早安”“起了吗”“睡得好吗”是必不可少的,中午之前“饿了吗?”“一起吃午饭吗?”的消息层出不穷,晚上发的更多了,恨不得把自己一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马嘉祺。
这几天拍摄进度超了标,导演便没有像之前一样每天工作到凌晨才收工。
那天夜里,下了场雨,雨势不大,但是巨大的雷声和刺眼的闪电倒是多的让人烦闷。
房间的门冷不丁的被敲响,马嘉祺没有防备被吓得一抖肩。走到门边才听到辞深深细声细气的说道:“小马哥,我怕打雷,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说着正好天上划过一丝光亮,紧接着巨大的雷鸣声再耳边炸开,同时掺杂着辞深深害怕的尖叫声。
马嘉祺无奈地叹了口气,按下门把手把门打开,门打开了的那一刻辞深深飞快的钻进了马嘉祺的怀里,用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
急促的未平静的气息全都喷洒在马嘉祺的脖颈处,马嘉祺只觉得好痒啊。
有些艰难的把辞深深从自己身上拽下来后马嘉祺才看清辞深深穿着一年前他们还在谈恋爱时一起买的那套睡衣。
黑色波点,袖口带着一点点花边。她的头上还带着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绿色发箍,没染过黑色卷发落在胸前,弯了些弧度。
到底是谁觉得辞深深单纯,到底又是谁觉得辞深深没心机。
可马嘉祺感觉自己心头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难受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深夜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中间隔着距离,对方的呼吸声清晰的落入耳中。她们两一个不愿接受,一个不敢靠近,同床异梦,梦到却都是全是关于对方的内容。
在困倦迷糊之中,她感到有一个轻轻触感落在自己脸上,应该是一个小心翼翼的亲吻吧。
马嘉祺感觉自己心间有东西在慢慢裂开,着急着复苏。
马嘉祺在剧中饰演一个单纯又小心翼翼的富家少爷,也不是女主强大后宫之一,所以与辞深深饰演的女主对手戏并不多,拍了这么多天,才有一段大量的对手戏。
这部剧大概讲了一个女主喜欢男主,男主心里却有一个白月光女二,一直不愿意接受女主。女二本心不坏,但因为女主做的一些事损害了自己的切身利益,不得不针对女主。而马嘉祺,在里面饰演的角色便是被男主用来放弃女二的工具,最后男主认清女主的好,从而放弃女二狗血故事。
这场戏便是马嘉祺与女二的一场对手戏。
饰演女二的人叫贺歆然,口碑一直都很好。
马嘉祺赤红着双眼,面目有些扭曲地死死盯着站在自己不远处抱着手,带着一脸轻蔑地看着自己的贺歆然。
“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你凭什么可以活得那么潇洒?”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能伤得了我几分?”
马嘉祺咬牙切齿地背诵着台词,试图把单薄的台词赋予最深刻的感情,嘴唇上淡淡的口红已经被牙齿蹭的模糊。
她其实很讨厌贺歆然这种轻蔑的表情,即便是在演戏,即便是在戏里,也让她感觉到嘲笑自己一厢情愿的可怜与不甘。
令所有人措手不及地是贺歆然竟然哭了。
马嘉祺念完那几句话后,她就直接怔在了原地,一动也不动地盯着马嘉祺看。看着马嘉祺冰冷的眼神,看着马嘉祺嫌恶的表情,脸上的表情逐渐失控崩塌,然后慢慢蹲下,紧紧地抱住自己,放声大哭起来。
离得远的人可能只知道贺歆然哭了,可是马嘉祺听见了,贺歆然在说,“我没有。”
待贺歆然哭完了整理好情绪了之后,准备把这一条重新再拍一遍。
还算顺利。
最后有一个女主被男二推下公园湖的戏码。
马嘉祺在自己推下辞深深准备收手后,辞深深用自己的小指尖轻轻勾了勾马嘉祺的掌心。
辞深深向后倒的动作看得马嘉祺胆战心惊,马嘉祺下意识地想去抓她,手伸到一半却又堪堪顿住。如果在这里没做好应有的动作,如果在这里NG的话,那么意味着辞深深就得二次跳湖。
她不愿意,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孩收到一点伤害。
在还没热的完全的春天里跳湖,真的会感冒,辞深深用亲身经历告诉你。
跳湖那场戏过了之后,辞深深的脸色就不怎么好,浓厚的粉底显得脸色更加苍白,不见多少血色。后面的戏拍到一半时辞深深就说不舒服,想回酒店休息一会。
辞深深走后,马嘉祺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辞深深一块走了。她看起来太虚弱了,现在有好些吗?马嘉祺总是忍不住出神的胡思乱想。
直到晚上收工后,辞深深的助理找来告诉马嘉祺辞深深感冒发烧了,提出想请求马嘉祺帮忙照顾的时候,马嘉祺的大脑仿佛当机了一般,半天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脑袋里想的全是:辞深深不舒服,辞深深发烧了。
当拿着助理给的备用房卡把辞深深房间的门打开时,马嘉祺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这好想是这些天以来,头一次自己主动来找辞深深。
她的女孩真的受了太多的委屈了。
辞深深应该是才吃完药,正躺在床上睡得安稳,昏黄的灯光打在她有些发白的唇上,留下一副病态破碎的美感。
马嘉祺走上前弯了弯腰看着女孩恬然的睡颜,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试了试她额头上的温度。
好像没有助理说的那么吓人了。
或许是感受到熟人的抚摸,或许只是想要汲取很多的冰冷温度,辞深深无意识地往马嘉祺手上蹭了蹭,在梦中呢喃出了声。
待辞深深醒来的时候马嘉祺已经坐在床头昏昏欲睡了,辞深深一句含含糊糊的“小马哥,我想喝水。”把马嘉祺惊得困意都吓跑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