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我叫易薇,你又是谁?”“我?”“是啊,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礼尚往来你也要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叫,段岭。”
季易薇看着撒了满天的繁星和一弯新月,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宫里居然来人说让自己当太子妃?
“小姐,我们明日就启程了,老爷和大少爷都在边关,大少夫人放心不下您,遣云亭来请您过去说说话。”翠铃给季易薇送了个暖炉来,“您若是不想去,我便去和云亭说您累了。我这就…”
“不,我去。大嫂嫂平日里对我也是最好的了,她自从生下了顺哥儿和玉姐儿,身子便不好,我走了之后怕是有她操劳的了。”季易薇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去把我的披风拿过来,还有让钱嬷嬷去大嫂嫂那里等着我。”
翠铃离开后,季易薇也进了屋,“重六,我离开后你要保护好大嫂嫂,这府中也少不了你帮忙。”重六点了点头。
段岭,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了……
“武独,你真的不生气了?”段岭仰视这房顶上正在喝酒的武独,“你要是不高兴就下来打我几拳解解气?”
武独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在那里喝酒。
新来的小黄们路过时瞟了一眼心中不禁疑惑,虽说这太子殿下敬重太师大人,可是怎么感觉这不止是敬重呢?
“别瞎想啊,太子殿下与太师大人的事你如今不明白,可这日子久了你便知道了。”领着他的内侍说道,“这些日子啊可是要准备太子妃入宫的事宜的,你呀给咱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可别只顾着想东想西的了,知道了吗?” “是,师傅,小的明白了!”
内侍和小黄门还没看到段岭爬上屋顶却又被武独踹下来的场景便走远了。
“武独,我好歹也是这大陈的太子,你就不能…”段岭还没说完一个空酒瓶便砸向了他,虽然以他的本事是可以躲开的,可是他就任那酒瓶子砸了过来。
武独也没想到他不会躲,用了不小的力气,恁是将段岭砸退了好几步。
武独见了顿时便心疼的不行,“你怎么不躲开呀,你傻啊!”“我就是傻,你居然还…”段岭一见武独心软了,便知道自己的奸计要得逞了,便做出一副委屈得要哭了的表情。
“怎么,疼了?”“嗯。我这里可疼了。”说着段岭便把武独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我这里特别疼,刚刚就是砸到这里了。”
武独立刻将段岭横抱了起来,“你不要动啊,我抱你回寢殿。”“好。”段岭依偎在武独的坏了,笑了笑。嘿嘿,得逞了。
武独轻手轻脚地将段岭放在床上,“你先躺着,我去给你配药。”他刚要离开便被段岭拉住了手,“我可是你弄伤的,你可要对我负责啊!”“我这不是要给你配药吗?”“不,我要你陪我,来躺下,陪我睡会儿,睡会儿就好了。”
“都多大的人了,还要我陪,自己睡!”武独一看见段岭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顿时又心软了,在自家小可爱目前,节操算个什么东西啊。于是,虽然嘴上是那么说的,但是身体依然很诚实地躺在了段岭身边。
“皇儿啊,四叔帮你挑了许久,你看,这陇西季家的姑娘,生得一副好模样,生母早亡,早早地便管起了府中庶务,重点还是个安分的。”李衍秋将季易薇的画像递给段岭,“依四叔看啊,这姑娘最适合你了。”
段岭看了季易薇的画像一眼便被武独抢了过去,“这丫头哪里长得好看了,还没我长得好看呢!是吧,太子殿下?”“是,是。”
“武卿,这男女之间哪有什么可比的,再者了,朕这是给皇儿挑太子妃,你可不要胡闹啊!”李衍秋本就没规矩惯了的,自是不会怪罪武独的了。
“叔父都觉得不错那自然是不错的了,那么一切事宜都麻烦叔父了,儿臣那里还有些政务未处理,儿臣先告退了。”段岭拉着武独便要走。“好,那皇儿快去吧!”
武独越想越气不打一处来,段岭要娶太子妃了,怎么自己到现在才知道?“段岭,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比如说你要娶妻?”“武独,我…我也是……”
“好啊,段岭!你出息了!给老子滚,有多远滚多远!”武独见段岭吞吞吐吐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更见生气了,一把推开身边的他,自己跑了。
“武独!武独!你等等我啊!你干什么去!”武独一下子便没了影,而御史台的曾长诺也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拖住了自己。
段岭带武独回忆了一下他为什么会那么生自己的气和是怎么不听自己解释自顾自跑掉的。“武独,你当时都不听我解释就跑了,我又被曾长诺拖住了,所以…”“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了!昨晚郑彦找我喝酒都告诉我了。”
段岭紧紧地抱住武独的腰,将自己的脸埋进了他的胸膛,也不说话。“段岭,我知道你的不易,你也无需自责,也是我太冲动了,我…”
武独的话还没说完怀中的段岭便止不住地抖,他还以为是自己委屈了他,连忙安慰道:“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急,我,我也不会安慰人,你先别哭啊,我,我…”
段岭再也忍不住了,挣脱了武独做了起来,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武独,我,我,哪里在哭啊!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刚刚还在“哭”的段岭一下子便笑了。这倒是把武独给搞懵了。“你,你,没哭啊?!”
“我哪有哭啊,我只是累了,想在你怀里睡会儿,没想到你自顾自地在那里说。”段岭重新靠在武独怀里,“武独,我其实也不知道四叔要给我选太子妃的事。”
“我知道。”
“你要是不高兴就,就多打我几下,消消气。”
“我哪里舍得啊!将你打坏了,心疼的不还是我吗?”
“我…”
“好了,你不必多说了,我都明白。你也有你的难处。”
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一点难处呢?季易薇苦笑着,“姑娘,这是陛下派小的送来的书信。陛下说了,姑娘看了信之后便知道入宫后该怎么做了。”
火苗慢慢吞噬了李衍秋写的信,也吞噬了季易薇心中仅存的一丝奢望。
我早该明白的,他本就不是我高攀得起的人。他有了此生的挚爱,那我还要插足其中做什么?与他演一场戏吗?罢了,这人生本就是一场戏,唱着自己的故事,流着自己的泪,管那台下有几人在听。
季易薇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再过几日就该到江州了吧!吱呀…门被人推开了。“是重五啊,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待着。”
重五什么话也不说,也不离开,只是将门重新关上。季易薇见重五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便自顾自地念叨:“我第一次见他是在上京的琼花院,那日春光和煦,他就坐在树下,手中拿着一本书,任光影打在他的身上。 真真是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了…他说他叫段岭,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真名…后来我听说太子还朝,那太子的原名便叫段岭,我想去瞧瞧是不是他。可是,当我瞧见时才发现,不是他…后来我又听说我原先瞧见的那个是假的……”
外面下雨了,滴滴答答…季易薇没有再说下去,冲出房门,站在雨里。“这样就没人知道我在哭了吧!”季易薇小声道。重五走到她的身边,不言不语也只是站着,虽雨水嘈杂,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她在说什么。
淋了场大雨之后,季易薇便一病不起,大夫只说是染了风寒,却又说不上来她为何一直不见好。
“病了?”李衍秋正与郑彦下棋时内侍来报,“朕那封书信就有那么大的杀伤力?”“说是季姑娘淋了场大雨,染了风寒。”
“呀,那可真是太可惜了。陛下,我就叫你不要写那封信,你偏要写,说是让她心里有个准备,这下好了吧!”郑彦拿起一旁的酒壶便喝了一口。
“总得让她先知道才行呀!她还有多久到?”李衍秋站了起来。
“明日便可抵达江州了。不知是先让季姑娘在宫外养病还是…”
“先进宫,便安置在听雨轩吧!好了,下去吧。”
“是。”
李衍秋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宫城,和那四方的天,“这天可真高啊!不似儿时,伸手便能碰到。郑彦,你说朕这般,是不是于那丫头不公平?”
“这我哪里说得上来!只是呢,那丫头就如那金丝雀似的,一辈子都要被锁在这偌大的宫城之中了而已。这么一想想就觉得她可怜。”郑彦摇了摇酒壶,满脸的不在乎。
郑彦不是季易薇,李衍秋也不是季易薇,瞧着她也只会觉得可怜罢了。